大曆1126年,中土大陸北端,位於蘇拉西星啟木的星啟木學院,太陽已經落入海面之下,群星統治着浩瀚的星空。
在這個時候,星啟木學院已經停止招生了,但是還沒有畢業的學生,仍然在學院中繼續上課。
因此現在學院的繁榮度,雖然比起戰爭前大為不如,但是還是勉強有着一些生活的氣息,沒變的和蘇拉西大部分土地一樣,不過這種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星啟木學院逐漸被外界感染,變得開始灰色了。
然後,那個原諒色供奉卻沒有被星啟木學院的絕望所感染,一如十幾年來的一樣,依舊對一切醜惡的現象感到激憤。
不過,現在他的身體已經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終究沒能趕上時間的腳步,在身體情況下降以前達到超凡傳奇,因此之後就會開始走下坡路。所以他現在將希望,寄托在他的養子身上,希望他的養子能代替他改變這個世界。
「今天講什麼啊?」躺在床上,戴維看着自己的養父。
燭火之下,戴維和他的養父正在進行每天的例行談天,這是妮菇爾留給戴維的習慣,況且,現在戴維的養父也找不到扯皮的對象了。
「戴維,我知道你出身不凡,天資明睿,所以雖然你現在才9歲,但是我覺得對你說這個已經合適了。」
距離妮菇爾最後一次見到戴維,到現在已經過去了6年。
在這6年之中,隨着年齡的增長,戴維雖然比起小時候更加強大,但是他在養父的教導下,懂得隱藏自己的詭異之處,所以現在戴維也被允許離開供奉的房子。
前面說過,魔鬼有意隱藏自己的波動的時候,在這個對魔鬼幾乎一無所知的時代,即使是超凡傳奇,都沒有辦法發現躲在自己附近、而且不搞事的魔鬼,因此,作為小孩的戴維好幾次在超凡傳奇附近晃悠,都沒有被超凡傳奇發現異常。
至於戴維小時候的異樣?那只有那些不起眼的女工清楚,然而你是會相信一個供奉的樣子、而且模樣還很帥的小子的話,還是相信一些身份低下的女工的指正?
因此,戴維從6歲開始,就可以在星啟木學院自由的活動,而早熟的他,還經常幫養父去整理雜工百科的資料——一個聽到割讓斯帕里沙漠南方以後、就吐血身亡的供奉,在死前幾天曾經拜託戴維的養父去幫助自己,於是戴維的養父繼續了他的工作。
「是什麼?」戴維好奇的問着養父。
「思潮,」供奉鄭重其事的對着戴維說道,好似對着戴維獻出一個珍寶。
戴維知道這個東西,這是自己的養父經常提到的詞語,戴維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回憶着這個對養父很重要的詞語,好像在細細品嘗一個美味的食品一樣。
「莫修萊、格、諾爾、米(這是思潮的蘇拉西語發音)···」讀到這裏,戴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父親,思潮和叛逆有什麼聯繫?為什麼是小的?」
在解釋思潮之前,供奉必須先和戴維解釋清楚,思潮每個詞組的語法。
戴維從小就討厭貴族這些繁瑣的語法,而他的養父也不喜歡這些繁文瑣節,所以也就不去管戴維的語法水平,要求他只要做到能和平民對話就可以。
所以,儘管供奉本人有很高的語法水平,但是戴維卻是稀疏平常。
這就導致了戴維連思潮的初始詞彙都分不清,他甚至至今為止,都不明白「諾爾」這個詞語應該在什麼語境下使用(就如同我對in、on一臉懵逼一樣),以及這些詞彙背後的典故。
天譴社、純潔社這些東西,冷弈以前一直叫他思潮,思潮是意譯成漢語的結果,所以這麼說也沒錯。
然而實際上,在蘇拉西語中思潮的發音可不是思潮,而是莫修萊格諾爾米,這一個由多個蘇拉西音節拼在一起的複合型語句。
所謂莫修萊,他的意思主要是偏離,具體翻譯成什麼的話,視語境嚴厲程度而有不同的翻譯方法,程度輕一些的話就是異見、非主流;嚴厲一點可以翻譯成背叛。
格本身無意,硬要計較意思的話,類似中文的之。
(最關鍵的一個詞彙來了,大家注意)諾爾是小型、低程度的意思,僅用於形容概念上的大小,不用於實際物體上,這個詞語也是戴維一直混亂的地方,而貴族語法中,像這樣子閒的蛋疼的地方還不是一處兩處。
比如在貴族宴會上,你要是說「給我一個諾爾(小)酒杯」,絕對會被貴族們嘲笑成沒有文化的暴發戶的,用貴族的語言,應該是這樣說:「給我一個小酒杯,因為我是一個諾爾酒人(不會喝酒的人)。」
不過這些累贅的設定,只有那些仍然榮耀的貴族,會要求族人遵守這些規矩,平民乃至很多破落貴族都沒有那麼多顧忌,想到就用。
嗯,宴會這個例子冷弈看過,在貴族的啟蒙課堂裏面,會偶爾會考到這一條,老師會出酒宴上貴族們可能遇到的對話,如果在這個時候,你要是一不小心說了諾爾酒杯,這分數就別想要了。
看,很閒吧,花這麼多功夫去扯這些看起來毫無作用的東西,因此純潔社還有一個主張,就是把這批累贅的修飾詞全部合併,表示大小的只需要一個單詞就夠了,不需要還分什麼概念、實物。
莫修萊格諾爾連起來的意思,就是程度低的叛逆者,而蘇拉西語中的「米」,也是一個很蛋疼、只有貴族才會去用的詞彙。
米和格一樣,本身不存在意義,但是將他放在末尾,意思是修飾,代表將米前面的詞組,變成一個無生命、超脫物體的概念,也正是因為在加上了「米」以後,系統才會將莫修萊格諾爾米意譯成「思潮」。
「小型叛逆者?為什麼會有莫修萊格諾爾這個詞彙?叛逆者本身已經叛逆了,幹什麼還要在加上小型?」在聽完養父解釋完語法以後,戴維的問題,如同炮彈連珠般快速的噴射出來。
「這個啊,是有典故的,那我今晚就遲點回去吧,」供奉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準備在戴維的床邊待的更久。
面對供奉的這個舉動,戴維露出了更加期待的神情。
「這句話啊,最早出自一個你最佩服的人、」
供奉還沒有說完,戴維立刻喊了出來:「軍神那波利卡!」
在蘇拉西,十個小孩有九個崇拜那波利卡,中老年的政治家更多喜歡老謀深算、穩打穩紮的佛科多,那些遇到生活低谷的失意者,倒是經常拿隱忍十年、一招翻盤的莫西來激勵自己。
「是的,那波利卡的事情,這一句話、」
「一定是在內戰的時候!」神情激動的戴維再一次打斷供奉的話語,這時候的戴維,完全沒有小時候作為魔人之子的恐怖,和那些崇拜英雄的小孩沒有什麼不同。
至於小孩崇拜那波利卡什麼?基本上都是內戰維護蘇拉西統一,以及之後收復內戰被蘇希人侵佔的土地,趕走莫特馬、建立那波利卡城的豐功偉績。
至於那波利卡對後世影響最為深遠的政策,標誌着蘇拉西小城邦正式失去獨立性的十城邦代表制,那群人倒是很少提到。
更搞笑的是,很多小將們甚至連那波利卡正式封號都不知道,雖然那波利卡現在都被稱呼為軍神,但是在官方正式文獻裏面,對那波利卡正式封號的記載,是「拯救者」而不是軍神啊。
「知道知道,但是你不要一直打斷我的話,可以嗎?」
「好的父親,請你繼續。」為了聽那波利卡的故事,戴維乖乖認錯。
「這句話,最早是出自軍神那波利卡口中,當時是大曆204年,那時候不是蘇拉西內戰嗎?那個時候打了很久,我們損失很大,有些人感覺再打下去不值得,所以在會議有人提出,不打了,我們和南方和談,說不定能減少損失,少流點血,大家都是蘇拉西人嘛。」
「軍神當時還在監督糧草,聽到這些言論以後,當場大怒,立刻拜託祭司長召開緊急會議,明確立場。」
「想起來了,史書上經常提到的北星啟木會議!我以前一直只記得這場會議發生的時間極其影響、」
「戴維~」
「哦,好的~」
「咳咳,那我繼續說了,在那一場緊急會議中,那波利卡義正言辭,怒斥那些提出和談的祭司,他是這樣說的。」
供奉已經照護了戴維這麼多年,深知對付小孩子的方法,於是說到這裏的時候,供奉故意停下來,等着戴維帶着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
享受了一會兒戴維的目光注視以後,供奉在如同表演蘇希戲一樣,開始念出這句著名的名人名言。
順便一提,所謂的蘇希戲,就是從蘇希傳過來的,通過表演戲劇,來表達一定情感的表演藝術。
這東西實際上就是莫特馬前世在雪山上看冷弈的歌劇以後,一直念念不忘,然後隨着莫特馬部落壯大,影響到其他部落,最終流傳到今天的東西。
「南方那群亂黨,是蘇拉西的大叛國賊;然而你們這群坐在議會裏,卻想要求和的,是蘇拉西的小叛國賊!比起對蘇拉西的破壞力,你們兩伙人都差不到那裏去!都是一樣的巨大!。」
「好!不愧是那波利卡!叛逆者都應該去死!」
「戴維!你再這樣我就去睡覺了!」
「哦,額,父親我錯了,我不會插嘴了,請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