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真又帶白可兒直起雲頭,又往東飛去。
原來,俱洲和蘆洲之間有一條河,橫寬八百里,南北流向,直直將一座北俱蘆洲分成了俱洲和蘆洲。
此河正名曰:忘川河。
說來也怪,那忘川河寬八百里,河水卻極為清澈,毛不能浮,鳥不能飛。二人在空中低頭望去,只見那河水之中澄澈無比,以李道真的法眼,竟能看到幾丈深處。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那忘川河中也並無任何魚蝦動物,乾淨的讓人看了都有些渾身不自在。
二人橫渡忘川河,遠遠望去那俱洲之上烏煙瘴氣,又能隱約聽到怪獸嚎叫。
「這俱洲和蘆洲果然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白可兒依偎在李道真身邊,不禁感嘆。
李道真勉強笑道:「走,去見見這裏的十世善人們。」
說罷,二人按落雲頭,正好落在一處山腳下,四周雜草,灌木,樹木,毒蛇,毒蟲,全都被二人看在眼裏。
真是個窮山惡水荒蕪地,
「小心。」李道真瞳孔一縮伸手擋住白可兒胸脯,只聽得「嗖」一聲暗響,李道真便將射來的箭矢抓在了手中。
「這……」白可兒一愣:「這裏有人埋伏我們?」
「出來吧。」李道真把箭矢丟在地上,沖遠處大喝。
只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見樹上,灌木後,草叢裏,山窪處,七八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都警惕的看着李道真二人。
這幾人粗布麻衣,手裏拉弓衝着李道真二人,腰間還有匕首等工具,各個相貌醜陋,長相兇惡。
更有幾人牽着獵狗,帶着獵鷹,手持長矛獵網,都虎視眈眈看着李道真二人。
「他們把我們當獵物了?」李道真無奈搖頭,喝道:「領頭的出來。」
話音剛落,那七八人相視猶豫了片刻,便有一人站出來,沖李道真呵斥:「你們是神仙!」
原來方才李道真二人從空中帶着祥瑞落下,正被這幾人看到,故此這幾人才如此猜測。
「正是。」李道真剛想說些什麼,「咻咻咻」又是三箭射過來,卻被李道真大袖一揮全都擋下。
剛擋下箭矢,只見那七八人都惡狠狠的端着長矛沖了過來!
「野蠻!」李道真眉頭一皺,再一揮手,七八人瞬間被掀翻在地。那七八人渾然不懼,又要起身拼命,李道真再用了個定身法,這才徹底制服了他們。
「道真哥哥,他們瘋了嗎,知道咱們不是凡人,還敢來送死。」白可兒站在李道真身旁,柳眉微蹙,有些凝重的看着被李道真定在地上的七八人。
李道真握了握白可兒小手,面沉如水:「我與你們無冤無仇,怎麼反倒要來殺我?」
那為首的一人獸皮纏頭,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咬牙切齒:「你們神仙都該死!我們在這等極貧極苦之地受盡折磨,你們卻在天宮享福!你們根本不配當神仙!」
「這……」李道真被問得一愣,頓了一會兒才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上天給你們的機緣,越苦的地方才越容易得道頓悟。」
「機緣?」為首的人哈哈大笑,惡狠狠道:「你和那真武大帝是一夥的!我等都聽過祖上的傳說,一個叫真武大帝的神仙妄想騙他們。還說我們是十世善人才有資格轉世到這裏,我呸!無恥!」
「唉。」李道真搖頭,真誠道:「你們確實是十世善人轉世,掉在了這迷局之中,若能頓悟,則白日飛升。若不悟,卻白白浪費了這一世機緣,待到下一輪迴,還不知托生成什麼,修煉又遙遙無期了。」
「放屁!」李道真一席話,讓那七八人又是破口大罵。
「咻咻咻!」
十幾隻箭矢從山坡後射來,地上那七八人都盡皆被當場射死,李道真忙順着聲音看向那山坡,卻見有十幾人牽犬獵鷹,帶網拿箭,奔向了之前那七八人放獵物的地方,那裏正有兩頭豹一隻豺狗三具屍體。
那十幾人搶了獵物,又呼呼一通跑想李道真這裏,惡狠狠大喊:「不想死的滾一邊去!」
說完,不顧李道真二人,直接抽出腰間斬馬刀,將被射死的七八人大卸八塊,裝在麻袋裏扛着慢慢走遠。
白可兒看着血流滿地的血腥,她雖然不怕,但感到心寒。任誰都能看出,後來的那十幾人是貪圖之前那一伙人的獵物,將他們的獵物都搶去,最後竟然連人的屍體都不放過。
「道真哥哥,他們真的連人肉都吃嗎?」白可兒面色難看,望着漸漸走遠的十幾人,喃喃道。
李道真深深嘆了口氣:「此地極貧極苦,壞境惡劣,五穀難活,食不果腹。人肉,何嘗不是食物呢?」
白可兒跟着李道真走了這一遭,也總算知道了教化北俱蘆洲的難度,更加替她的道真哥哥擔憂:
「道真哥哥,你這一天總是唉聲嘆氣,我也不開心了。」
李道真看着佳人,心中安慰:「有可兒陪着我,我已經很滿足了。」說罷,二人緊緊相擁。
溫存之後,李道真又駕雲而起,在俱洲上空觀看,這俱洲地形多山嶺,平原之處甚少,河流更是少之又少。
處處烏煙瘴氣,煞氣不斷,各地又有獸吼怪叫,時常能看到猙獰妖獸從山上跑出吃人,又有天雷地火不斷。
簡直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再細細看去,這俱洲之上又有不少部落,多的幾十人上百人為一個部落,少的則為十幾人,二十幾人。
部落之間又有搶奪殺伐,搶食物,吃人肉,血腥不斷,殺伐不斷。
女人體弱,在俱洲更難存活,因此便更加珍貴,被當成交易籌碼,或換取食物,或被人搶奪,只為男人洩慾,生子。
人的劣根,在俱洲之上一覽無餘,在這裏,沒有偽君子,只有真小人,真惡人。
俱洲蘆洲,地獄天堂,一起組成了北俱蘆洲這如此神奇的土地。
天道輪迴,因果註定。
李道真別無他法,只能冒險去嘗試后土娘娘當日的方法。
「可兒,你先去我寶扇中,我要上一趟天界,求見玉皇。」說罷,李道真收了白可兒,踏雲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