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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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一幕，程陽又感覺酸澀了，他急忙說道：「我這裏有乾糧的，我們吃這個。一窩蟻  m.yiwoyi.com」

    說完他手一翻，從儲物手環中取出了許多食物。從開陽山出發的時候，家裏給他準備了很多點心和乾糧，一路上都沒吃光，再加上鐵木熊妖送的烤肉，他的食物跟程南天的比起來可謂是饕餮大餐了。

    然而東西取出來，程陽卻是愣住了，除了一塊鐵木熊妖送的烤肉之外，其他的食物都變成了冰疙瘩。

    「呵呵。」程南天笑了，「你試試看，把那些東西丟到爐子裏加熱。」

    「哦。」程陽老老實實的把那些食物架在爐火上烘烤，心裏想着，即便是結冰了，一會烘烤熱了依舊能下肚。

    誰料那些冰坨坨剛剛碰到火光，便是砰的一聲化為烏有，程陽驚訝而又懊喪的看着這一幕，久久沒有說話。

    「你還不知道呢，所有從外面帶來的食物，在這裏都是不能食用的。」程南天道，「這裏就是蠻荒之境，極北之地。在這裏，我們必須得靠自己的雙手才能填飽肚子，有力氣修煉。」

    「可是這塊肉。」程陽道，「對，這是鐵木熊妖送給我的，爺爺，我吃了很多了，這些你吃。」

    「鐵木熊妖？」程南天有些吃驚的看着程陽，「沒想到摳門的熊妖們居然會送你東西？」

    「我無意間做了件好事而已。」程陽道，他將烤肉遞給程南天。

    程南天搖頭：「你還年輕，又剛來，這肉還是你吃。」

    「你不吃，我就不吃！」程陽固執的說道。

    程南天怔怔的望着這個倔強的孫子，無奈的搖頭，接過烤肉啃了一口又還給他：「呵呵，這倔脾氣，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樣。」

    祖孫倆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一塊巴掌大的烤肉足足吃了半個時辰。多少年來，程陽頭一次覺得肉原來是這麼好吃。

    在吃飯的時候，程南天將這天涯鎮的大概狀況和這裏的規矩都告訴了程陽。

    原來天涯鎮是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一個鎮子，老鬼仙一直都是這裏的領導者。萬千年來，進入蠻荒之境的人基本上都在天涯鎮附近生存，竟然使這裏成為了一個獨立在彼蒼大陸之外的另外一個世界。

    這裏有自己的貨幣，魔石。魔石據說是一種很神奇的石頭，倘若拿來鑲嵌在衣服、武器上，能夠得到額外的力量。作為貨幣，魔石一般是以錢為單位，比如說一杯酒就是一錢，一個包子是一錢，一碗麵條也是一錢，就連程南天的工錢都是以錢為單位--每月五錢魔石。

    有了魔石便能做許多事，可以令自己變得更強，可以買更多的東西、房子。然而五錢，只夠維持最基本的生存所需，根本就做不了別的事，所以程南天的修煉，基本上也就到武神境終止了，想要繼續下去，需要額外的收入，然而他現在沒有。

    蠻荒之境的空氣稀薄，但是空氣中的各種元素含量很高，基本上都是外界的三到五倍，所以這裏是一個修煉的聖地。同時由於沒了外界的一些燈紅酒綠的蠱惑，致使人在這裏可以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修煉上，心無旁騖。

    由於力量代表了一切，所以每個人都拼命的修煉、提升自己。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基本的道義已經是自然而然的東西，所以無需什麼法律法規來約束。而老鬼仙，作為整個蠻荒之境的翹首泰斗，一直都是人們的楷模，他的話也就相當於是金科玉律了。只是老鬼仙太忙，他總是在世界各地雲遊，或者閉關修煉，所以普通人很難見他一面。

    在蠻荒之境生存，需要一個很好的身體，還有一顆很強大的內心，否則分分鐘都有可能被歇菜。不說別的，就是外面的那些妖獸，每一個都強大到不可思議。而程陽也是從程南天這裏知道，原來梟獸可不是書上所說的那麼不堪一擊和溫順。

    除此之外，這些妖獸彼此之間還有複雜錯綜的關係，某和某是盟友，而某和另外一種妖獸又是天敵，倘若站錯邊，這一輩子都別想安穩的在野外修煉。

    另外，永夜村是一個禁地，就連老鬼仙都不敢輕易涉足，而永夜村屬於什麼族類似乎也是一個謎，沒人知道，更沒人敢去知道。

    「陽兒，我先警告你，有好奇心是可以，但是你萬萬不能！千萬不可以！絕對不許對永夜村裏的人有好奇心。」程南天這樣警告程陽，他神情無比的嚴肅，似乎是在訴說一件可以毀滅世界的事。

    他企圖嚇住程陽，讓他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身邊修煉，他心裏甚至盤算着，怎樣將五錢魔石分配，可以令他們祖孫倆活的更好。作為祖父，看到孫兒的進步和潛能，他心中有着無比的欣慰，他決定犧牲自己，全力支持程陽修煉。

    殊不知程陽的性格，越是這樣他便越是好奇，現在甚至已經有些嚮往永夜村了。

    「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程陽在聽程南天講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時候，心中不由得暗暗遐想起來。

    接下來，程陽便和程南天一起居住在這間不足五平米的小屋裏，他在榻邊搭了一個地鋪，平時幫祖父打理牲口棚，每天努力擠出時間去修煉。幾天下來，他心裏果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在外面，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支配自己的時間，因為即便是在最艱難的童年時期，古大山也保證了他最基本的生存，他需要的就是刻苦努力的修煉。可現在，他在修煉之前需要完成工作，否則他很可能就會餓肚子。

    這樣的狀態下，修煉時他便格外的認真專注，拼命的想要是自己保持在巔峰狀態，以便做到事半功倍。

    說來也怪，雖然條件十分艱苦，但是程陽卻漸漸的發現，他的進度在這裏變得飛快。當然這種飛快也只是相對於以前來說的。事實上神動境整個境界就像是一條永遠都看不到彼岸的長河，無論他如何努力修煉，四周所能看到的，都是名叫『未知』的河水。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裏，他連司南都沒見過，更別提是老鬼仙了。倒是那個討厭的肖振，時不時就會到這裏來溜達一圈，擠兌擠兌他們祖孫倆，每當這個時候，程陽便當作自己是聾子瞎子，當作肖振是空氣，不予理睬，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同時他也很好奇，這個肖振到底對自己、對程南天有怎樣的仇怨，可以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茬。

    每天一杯清水、一塊饅頭，這就是程陽每一天的伙食標準，而程南天更少，只有半塊饅頭。當然這裏的饅頭所用的麵粉都不是普通的麵粉，據說是一種叫做翡翠燕麥的植物果實磨成的粉，能夠促進身體對靈氣的吸收。其實在天涯鎮，每一樣食物都有它獨特的功能，只是功能的強弱都與價格直接掛鈎罷了。作為天涯鎮最底層的居民，程陽和程南天也只能消費得起這樣的食物了。

    自從達到武師境之後，普通的武者便會極少感到飢餓，平時的吃喝也不過是為了滿足嘴巴的**。可奇怪的是，在這裏程陽經常會感到飢餓，感覺每天必須吃到五個饅頭才能飽，這一點折磨的他經常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在天涯鎮、蠻荒之境，睡不着覺又是修煉的另外一個天敵，因為夜間人體進入睡眠狀態後，對天地之間靈氣的吸收是最旺盛的，失眠會直接降低這種能力。

    「唉，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程陽苦悶的想，「我總不能在這裏做一輩子的飼養員？」他開始考慮，要怎樣給這個看起來貧寒至極的家添置一些財產呢？

    天涯鎮永遠是冬天。

    每隔十天半個月，便會來上一場暴風雪，在永遠的嚴寒作用下，所有暴風雪最後都化作堅冰，給嚴寒增添一份力量。

    程陽將最後一勺糞便舀進糞桶里，那拉糞車的王九齡便悶頭拉起車子離開了，而他的離開也標誌着程陽一天工作的結束，如果肖振今天不來找麻煩的話。

    抬頭看看時間還早，程陽便和程南天、小黃打了個招呼，洗了把臉，穿戴整齊，往鎮子最中心的街道上走去。想要發財，必須得了解這裏的市場，做任何事都必須有備而來，這是程陽的一貫作風。

    街道實在是短，從東到西也不過是一百多丈而已，不過這條短短的街道可是包羅萬象了。所有程陽能想到的東西，這裏都有的賣，但是這裏賣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是他不認識的。

    看着那些端坐在鋪子裏，一邊閉目修煉，一邊等着賺錢的老闆，程陽現在是由衷的羨慕。他們是天涯鎮的另外一個階層--商修，以商輔修，而程陽等人則是工修，以工助修，總之在這裏，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子。

    走着走着，一個大大的當鋪映入眼帘，程陽停下腳步，肚子已經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喚了，而距離他下一次吃飯，還有足足十二個時辰呢。

    「唉，我包里是有不少的寶貝，可是這些所謂的寶貝在這裏，估計一不值？」程陽搖頭苦笑，他想了想，抬腳走進當鋪。

    「客官，當什麼？」當鋪內的朝奉熱情的問道。

    「這個能當麼？」程陽胡亂取出一把武器，這可是他備用的武器，一把聖器，算得上是極武器了。他尋思着，即便這武器在這裏再不值錢，至少也能當個三五錢魔石，那就足夠讓他們祖孫倆打一頓牙祭了。

    誰料那朝奉只是胡亂瞥了一眼，便搖頭道：「抱歉，這個當不了。」

    程陽眉毛一挑，那傢伙甚至連價格都沒砍，就直接拒絕了。

    「為何當不了，你看好了，這可是黑金母礦做的極聖器，鄧山出！」程陽忍不住說道。

    「嚇，鄧山是誰？」那朝奉嗤笑一聲，「這不過是聖器而已，在這裏聖器是沒用處的。黑金母礦又怎麼樣？在外面或許很值錢，可這裏卻沒用，你拿走，我收了你這個還要找地方丟呢。」

    說完朝奉便是靠在椅背上，閉目凝神，修煉起來。

    程陽皺了皺眉頭，悻悻的將武器收好，心中卻是無比的沮喪：「沒想到這樣一把極聖器在這裏居然就像是人人都想躲開的狗屎？什麼世道？」

    在將武器放入儲物手環的時候，他眼睛無意間瞥到了那枚葵水丸。當初鐵木族長將這葵水丸贈送給他的時候，可是十分的鄭重，說這東西在蠻荒之境最是需要，不知這個可以當多少錢呢？

    程陽皺着眉頭，手裏攥着葵水丸，思來想去，還是一跺腳，轉身出了當鋪。

    「可笑，我程陽什麼時候淪落到以當度日的悽慘境地了？」他自嘲的說道。

    在街道的最中央，一個太陽花模樣的花壇將整條街道分為兩段，這裏似乎是一個廣場，有不少有錢有閒的人正聚在這裏聊天曬太陽。天涯鎮，曬太陽也是一件奢侈的事，能曬太陽，必須得有地位，否則就只能日夜操勞來換取一點微薄的收入。

    在花壇旁有一塊豎起的一人多高的木牌，程陽看到幾個人正站在木牌前指指戳戳，似乎上面貼了什麼東西。

    他大步走上前去，沒錢，看熱鬧總行？

    這裏是一塊告示牌，做的極為簡單，但是上面的告示卻是一張摞一張，顯然這是利用率極高的一個地方。

    「又到一年一度測試的時候啦！」一個長鬍子老頭說道，他咂摸着舌頭，眼睛裏閃爍着烏亮的光芒，說不清是貪婪還是嚮往。

    「嗯，總得去試試看。」另一個中年人模樣的人說道。

    「一百兩魔石呢，不賺白不賺。」有人嘿然一笑。

    「一百兩魔石？」程陽的耳朵神經性的一動，現在可不能在他面前提及魔石、錢之類的詞彙，因為他對這個特別敏感，一聽到就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