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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歌沉君答道,「他確實是個啞巴,為了讓夜血你可以放心朕把他舌頭割掉了,還是新傷呢,不過是用了宮中的消腫藥才沒讓他嘴巴腫起來而已。」
夜血目光微微閃了閃,捏住顧傾城的雙顎,迫使顧傾城張開嘴。果然,顧傾城的嘴裏已經沒有舌頭了!如此美貌的男子,可惜是個啞巴了,而啞的原因只是為了作為禮物送給自己,夜血覺得自己挺掃把星的。
想了一會兒,最後軟了下來:「好吧,以後你就跟在吾的身邊吧。」
「好,血門主真是仁慈,」歌沉君眼底陰冷一閃而逝,來不及捕捉,「這是給血門主的見面禮,婚宴上的禮物朕自會如數獻上。」
夜血冷冷的盯着歌沉君,這狗皇帝竟然敢設計他!拽起還跪在地上的顧傾城,夜血對着歌沉君道:「陛下,本門主還有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了。」
「慢走。」歌沉君淡笑,也不阻攔,他倒要看看此人能佈置出一個怎樣的婚宴,能給他一個怎樣的驚喜。
昨日被沈洛箋那樣暴打一頓夏伊椉已經無法出門見人了,戴着面紗斜靠在院檻上,看到路過的夜血急忙叫道:「血門主!」
夜血停下腳步折身看向夏伊椉,略微帶上關切的問道:「夏伊椉?你沒事吧?」
「有什麼事?」躲在面紗下的那張臉苦笑了一下,「本宮早就習慣了,後宮的明爭暗鬥也沒什麼,只是這次本宮不小心被抓到了小辮子而已。夜血門主不必擔心。不知血門主可有空陪本宮閒聊。」
「改日吧,」夜血道,「近幾日吾有些事情要完成。」
夏伊椉有些失望,悻悻擺手:「不打擾血門主了,你忙吧。」
夜血欣賞夏伊椉的聰明,朝着夏伊椉點點頭帶着顧傾城離去。
皇宮很大,歌沉君倒是想的周到,將顧傾城送給了夜血,有顧傾城領路就不會迷路了,如果歌沉君沒有什麼陰謀的話夜血不得不承認留下顧傾城還是有好處的。
到了周國歌沉君安排了華麗的住處,本來可以好好休息,但是夜冷風卻一夜未眠。從夜血的出現到此刻他還沒有緩過神來,心中患得患失,或許失去夜血的日子久了,讓他害怕吧。更讓他痛苦的是夜血竟然還有一個深愛的人!還有不到五日就要娶那個人了!所以早早的夜冷風就離開了華碧宮去幽竹殿找夜血了,可是夜血卻沒有在,最後只好帶着失望歸來。
也許夜冷風不知道,在這場詭異的相愛之中,擔憂恐懼的不止他一人。還有夜血,還有玉笙寒,還有亦千逸,他們都在害怕。夜血害怕自己的愛人反目成仇,玉笙寒怕夜血變心,亦千逸也怕夜血欺騙怕夜血屬於別人,在這奇怪的倫理中誰都沒有好過。
夜血從歌沉君的蒼龍殿出來路過夏伊椉的寢殿繼續朝着出宮的方向前行,夜冷風鬱悶的返回華碧宮,與夜血不期而遇。
在石子鋪成的小路上,夜冷風頭壓得低低的,根本沒有看前方。看到前方頭埋到胸口熟悉又落寞的身影,夜血蹙起了眉頭停了下來,等着那個人自己投懷送抱。
不出夜血所料,一心一意盯在地上的夜冷風直直的撞到了夜血的胸口上,驚慌之下夜冷風連連後退。夜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夜冷風的手腕:「幹什麼的?慌慌張張。」
夜冷風看着眼前無限放大的俊臉,驚訝無比:「夜血?你方才去什麼地方了?我沒尋到你,所以就原路返回。」
鬆開夜冷風的手腕,夜血不解:「找吾有事嗎?」
「沒、沒事,」夜冷風目光四處遊走,不敢看夜血,「我只是隨便走走。」
夜血看着夜冷風微紅的臉頰並不打算拆穿夜冷風的羞赧,伸手攬住夜冷風的腰肢:「吾要出宮去辦點事,沒事的話陪吾去好了。」
夜血對於自己的婚宴有着自己奇異的想法,出了皇宮將煙都大街小巷搜了個遍,就買了一把無比鋒利的雕刻刀與一些絲綢、幾根銀制金屬、幾塊還未雕成形的玉石(其實玉石是夜血回龍鷹鏢局拿的,因為夜血收集的玉石才是絕世珍寶)。看着夜血奇奇怪怪的買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東西,忍不住好奇的夜冷風問了不下五次問什麼,不過都被夜血一句天機不可泄露搪塞了過去。
買好了這一系列東西夜血也不在宮外做逗留,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幽竹殿。回到幽竹殿的竹林間夜血將所有的東西直接往石桌就是一放,拿起買的那一把雕刻刀開始在一塊銀制金屬上刻了起來。夜冷風靜靜的坐在夜血身邊仔細的看着夜血手裏的動作,偶爾也用餘光悄悄的打量一下夜血那張專注的臉。
突然夜冷風有些後悔了,要是當初稍微不在乎一點夜血,將夜血留在宮中自己一個人去參加武林大會會不會就不是這個樣子了?那樣做了夜血此刻也許還是被囚禁在下樑皇宮,榮國也就還是榮國,而夜血也還是他的男妃,是他一個人的,他也就還是皇上。雖然他不想當皇帝了,但那也只是為了夜血,夜血比江山重要,所以現在他絕對不要再失去夜血了!他已經沒有江山了,不知道下次失去夜血該用什麼換回來!
一塊銀制的金屬在夜血手中慢慢的露出它的樣子,隨着時間的逝去金屬的樣子越發精緻。是一隻銀色的簪子,簪子上刻着一個「血」和一朵海棠花。最後一刀刻完,雕刻刀在夜血的手指劃了一下,鮮血像紅色的小蟲子從夜血的傷口裏探出了腦袋,夜血微微蹙眉將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另一手拿着做好的簪子仔細觀賞。
夜血為自己的技術自豪,這隻簪子他很滿意。側身將這隻剛剛完工的簪子緩緩插在早就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夜冷風的頭上,然後又小心的將夜冷風抱進自己的房裏,放在榻上。
顧傾城一直跟在夜血身後,夜血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溫柔的眼神都被顧傾城看在眼裏。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夜血這樣風流又溫柔的男人,更不知道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同時被這麼多男人愛着。作為多年的眼線探子,顧傾城可以輕易的看到這個夜冷風對夜血的愛戀和強大的佔有欲,甚至他強大的陛下對夜血也有着強大的控制欲,夏伊椉眼底也少不了傾慕。但是,他顧傾城卻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的人,皇上對他的殘忍訓練早就殘酷的抹殺了顧傾城的全部人性。
但是歌沉君還是算錯了一點,那就是只要是人就會動情,顧傾城同樣也不例外。
夜血一直在幽竹殿竹林間的石椅上忙活了一天,忙到夜冷風醒了後回了寢宮,忙到顧傾城也去休息了,夜血還是一個人點着一盞燈籠繼續忙活。因為他要等一個故人――賦未央。
夜深了,竹林間的風冷了,只有夜血手邊的燈籠里點着的燭火在不停的跳動着,顯得有幾分陰森。
突然,一個黑影落在了夜血不停忙活的那隻手上,光線被擋了,夜血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知道賦未央來了。但是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沉默的坐在原地。
一隻有玉白的手指撫上夜血的臉頰,慢慢移到下巴上,賦未央挑起夜血的下巴讓夜血看着自己,緩緩的賦未央吐出五個字:「血,吾回來了。」
夜血睫毛輕輕顫了顫,看着賦未央這個殘酷又強大的男人。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一個字。
賦未央狹長的丹鳳眼注視着夜血,看不出一點情緒,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愛恨情仇。這是一個恐怖到了極點的男人,一個真正的魔鬼。同樣也是一個愛着夜血的男人。但是卻是只有比知道夜血還少的人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
「好久不見,你都成婚了,」男人緩緩的吐字,語氣詞都帶着魔性,這是一個比夜血更有魅力的男人,「吾是來給你送賀禮的,祝賀你新婚快樂。」
賦未央說着將一個木箱子推到夜血面前:「打開看看吧,看看喜不喜歡。」
夜血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顫着雙手伸向那個木箱子,對賦未央的恐懼於夜血而言早已是一種習慣了。
「怎麼?」賦未央雙手握住夜血抖得厲害的手,「你很害怕?」
夜血從賦未央手中抽離答道:「不是。」說完伸向木箱子,慢慢打開。打開箱子的那一刻兩雙怨毒的眼睛齊齊投向夜血,夜血嚇得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箱子裏面裝的是兩顆人頭,人頭上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睜着。這就是賦未央,一個活在殺戮之中的人,夜血身上的殘忍也是從這個男人身上學來的。
賦未央將夜血從石椅上拉了起來,把夜血揉進懷中,低着頭在夜血臉上輕吻,額頭到眉毛,眉毛到眼睛,眼睛到鼻子,在到嘴唇之前突然停了下來,沙啞的喃呢:「嚇着你了嗎?對不起,吾只會殺人。」說完沿着夜血嘴唇啃咬,慢慢深入,瘋狂的掠奪。
夜血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僵硬的靠在賦未央的懷中。在這個人面前他能做什麼反抗都是徒勞無功,這個人給他的回憶都還歷歷在目!恐懼深深地埋在夜血的心底。
鬆開夜血賦未央急促的喘息着,嘴裏是破碎的詞句:「血,你一定要娶……笙寒嗎?跟吾走吧……吾帶你離開……好嗎?」
「不!」夜血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吾不會走,你說過給吾自由,難道你要反悔嗎?門主!」
賦未央臉上溫柔的神色淡去,冷冷的瞥了夜血一眼,冷笑:「血,你把吾當成什麼樣的人了?既然你不願意,吾的賀禮也送到了,那麼後會有期。」賦未央沒有留戀的離開了,很難讓人想像剛才對夜血的溫柔就那麼一瞬間消散。
一陣冷風吹過夜血打開一個寒顫。
「媽的!」氣憤的夜血將賦未央送來的「禮物」掀在了地上,人頭從箱子裏滾出來顯得格外慘人,讓人頭皮發麻,「老子結婚還給老子送死人了,你他媽有病吧!」
氣忙了夜血乾脆也不管自己的傑作了,大步回到房裏,將房門甩得「砰砰」作響。
林子裏那雙剪水秋瞳的眸子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然後轉身朝着蒼龍殿去了。
而在某棵綠竹的頂端,賦未央踏風而立,不論是夜血的憤怒,還是那個眼睛閃過算計朝着蒼龍殿遠去的人,賦未央都一一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並不想多管閒事,運氣踩着風消失在幽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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