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爺爺和興登堡爺爺是戰友,同在一支部隊,只不過我爺爺先退役。」黛娜小聲的解釋着。
「不過,你爺爺還是我的老團長,我仗着比他年輕幾歲,所以才耐不住又重新出來倚老賣老了,呵呵。」興登堡的話仿佛一顆炸雷一樣把艾德里安震得不輕。
「書讀少了啊。」艾德里安不由脫口而出,不過卻不是德語。
聲音很小,卻沒有躲過興登堡的耳朵。
「你會說華夏話?」興登堡饒有興趣的看着艾德里安。
「啊,一點點,一點點,早年拼搏的時候什麼人的生意都做,為了方便,所以學了傍身。」艾德里安趕忙補救。
「嗯?你也懂嗎?」這下輪到艾德里安驚訝了,他竟然能聽得懂?
「哈哈,不是,只是有個老東西喜歡在我面前賣弄罷了,聽多了,感覺很像,所以猜的。」拼搏沙場的豐富精力讓興登堡有一種無形的自帶氣場,雖然說話很和藹可親,也平易近人,卻也讓人心生敬畏。
艾德里安也是個見過市面的人了,可還是在興登堡面前有些拘束,這種拘束來自發自內心的尊重和第一次和這個層級的人接觸的原因。
三人就在客廳一直聊着,很快就到了午餐時間,不用艾德里安多囑咐,廚房就已經備好了三人的食物。
就餐時間裏,興登堡就像是家裏的長輩一般和兩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讓艾德里安的好感度迅速爆炸式的增長。艾德里安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由咂舌,這種老成精的人再加上那種親近的姿態完全就是人際關係的代名詞。而他心底里的尊重悄然的轉變成了尊敬。
吃完後,興登堡依舊興趣不減的繼續閒聊,似乎根本就不是東線戰況世界矚目一樣,還是那個退休在鄉野垂釣的老者。但艾德里安可不認為人家是來吃頓飯的,位高權重到這種程度的人根本沒必要跟自己這麼客套,中間肯定有陰謀。認定了心中所想的後,艾德里安也開始進入狀態天南地北的閒聊起來。一個老大活了大半輩子,見過、遇過、做過的事情不知凡幾,而一個來自後世,見過、遇過、做過的事情同樣不同凡響的年輕人湊到一起的聊着天南地北的事情算是各有勝負了。最讓興登堡驚奇的是他發現艾德里安的知識面似乎對東方的文明極為了解,信手拈來的地名和人物簡直就是如數家珍般輕鬆。而艾德里安也是嘖嘖稱奇這個花白老頭的本事真不是蓋的,雖有年長的優勢,卻也架不住人家本就是人中龍鳳,其本事更強上一層。
倒是黛娜坐在旁邊成了擺設,時間久了不自覺的就打起了哈欠。
興登堡瞧見後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說道:「不知不覺都快天黑了。埃里克,你的成功不是運氣,而是實力和天分,今天沒有白來這一趟。」
艾德里安聽糊塗了,這前後不搭調的,什麼意思?
「不過,我今天來,還是想請你幫我的,更是為了德意志帝國崛起。」興登堡已經是笑容不減,不過艾德里安明顯的感覺到了興登堡的口氣不一樣了,很莊重。
他沒有急着表態,而是毫不示弱的看着興登堡,希望能看出來一些什麼,好思考對策,看能否掌握主動。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已經隨着一張紙,一句話都交代出去了,而且還是以祝賀興登堡的名義。在明面上這可是送了興登堡一份大禮,讓大家都知道了興登堡的能力和影響力。就是這樣的大禮,興登堡依舊親自上面要求自己幫忙?艾德里安終究是沒看出什麼來,只好硬着頭皮打擦邊球。
「元帥,如果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您只管明說,能用到我的地方也請告知,甚至不用您親自來,派個您的親信給我傳個話就行了。」是啊,你只管說,只管傳話,辦不辦得到我就不知道了,辦不到也別怪我,我又沒說一定做得到。
黛娜坐在旁邊本來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兩人的談話畫風轉變了,想着自己留在這裏多有不便,就想走開。可興登堡卻是開口示意黛娜坐下,說道:「丫頭,別急着走,這件事還得你幫幫我這個老頭才行啊。」
這話就很重了,別說興登堡是自己的長輩,而且更是帝國目前的掌權大人物之一,要自己一個晚輩幫忙?
哪料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把黛娜說得臉紅得猶如熟透的紅蘋果一般。
「我想借走你的小男友,讓他重回軍隊服役。」興登堡此話一出,先是羞澀的黛娜接着一臉懵住,一雙藍瞳美目在興登堡和艾德里安兩人身上移來轉去,顯然是出乎意料了。
「他?」黛娜的聲調明顯提高了:「軍隊服役?」不可置信的黛娜繼續自問道:「就他這個懶散的樣子還能進軍隊服役嗎?」不知是捨不得還是真的不相信艾德里安可以在軍隊服役,她似乎忘了艾德里安曾是軍隊退伍的,還是個尉級軍官。
「嗯,雖說是重回軍隊,卻不必上前線。」興登堡話裏有話,一方面是為了讓黛娜放心,不會讓你的小男友上前線拼殺的,但也隱去了關鍵信息,不上前線那是幹什麼?
「級別不高不低,卻能晉級成為校級軍官。怎麼樣?我想埃里克能重回軍隊的事情,你爺爺要是知道,肯定會高興的。畢竟你爸爸可沒有滿足他的心愿,而你又是個女孩。」興登堡開始不斷祭出殺手鐧。從頭到尾就沒有做艾德里安的工作,而是從黛娜的身上下手,可見其心思縝密,僅僅半天就抓住了他的命脈。
「可···可是,他也不是爺爺的孫子啊。爺爺高興什麼?」黛娜越說越臉紅,最後乾脆用一雙玉手捂住了臉不說了,她就是再蠢也明白了興登堡的意思了。按說艾德里安的成就,放眼全國,哪怕是是整個世界也是屈指可數,可祖傳的普魯士軍國情節的爺爺根本就看不起退伍經商的逐利之人,所以兩人一直在談婚論嫁上保持着克制。
而興登堡的這個邀請,無疑就是一個絕佳良藥,能治不婚的病。
艾德里安腦子裏此刻已經是翻江倒海了。東線,戰績斐然,節節勝利,西線膠着,止步不前,法金漢,興登堡,魯道夫,沙俄瓦解,東線回援,興登堡進入巔峰時期,這些詞彙迅速的在他的腦子裏炸開了。難道興登堡是為了感激自己的人情,所以來還人情債了嗎?哪有那麼簡單,這種老成精的人可不會做這些無用事情,要還人情也必然是戰後了啊。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艾德里安自顧自的想着,渾然忘了自己還坐在兩人旁邊,眼神都已經不聚焦了。
看着艾德里安的神情,興登堡也不着急,只是靜靜的等着,而黛娜也沒有繼續說話了,也是看着艾德里安,似乎在等他的決斷。
自己又不擅行軍佈陣,對於戰事更是所知甚少,能拿到少尉軍銜也是靠着死記硬背的後世理論寫的論文博得了幾個人的賞識破格允許的罷了,況且過早的從軍隊退伍這種事情在普魯士軍國主義盛行的德國是被人看不起的,只不過自己的成就和貢獻才讓那些人閉了嘴而已。那興登堡到底是要我去做些什麼呢?我的某種本事?我能有什麼本事?不過就是憑藉着在這個開掛般的前瞻性和隨自己一起而來的飛船這個跨了幾個大時代的金手指而已,這些也都是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本事能夠入得了興登堡這樣人精的法眼?要說我的本事嘛,來這裏之前一直在搞運輸行業,穿梭宇宙中做着開採和運輸的行當養活自己罷了,還能有什麼本事呢?
嗯?開採和運輸?運輸?運輸就是後勤,後勤!?校級軍官?原來如此···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一般,久久不語的他嘴裏慢慢的吐了一個單詞出來:「後勤?」
興登堡終於還是沒忍住自己的興奮,這傢伙不單單是在自己的領域混的風生水起,哪怕是對局勢和自我的剖析也是精準。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透露出關於自己想法的半個字,卻還是被他猜到了。
「沒錯,不妨再猜猜你的職位?」興登堡這下就純粹是個人的一點的小心思了,想要看看這個年輕人妖孽到什麼程度。
以元帥興登堡為核心的東線大本營,魯登道夫是總參謀長,而且還有個被老毛奇點名「批評」懶惰卻聰明的霍夫曼,這三個人幾乎就是東線的最佳代言人,哪怕現在的霍夫曼還不怎麼為人所知,功勞都被興登堡和魯登道夫佔去了大半。卻不能忽視他的戰略眼觀和獨具一格戰略規劃能力。要真說東線有什麼短板,無疑就是後勤了。但是後勤不一直是總參謀長下屬官僚的事情嗎?難道興登堡想單獨拿出來運作?
新設後勤監察?或者是後勤總長?對於這個猜測,艾德里安不是很確定,畢竟部長和總長的職級相差很大,後者是個攬權大職,相當於搶走了魯登道夫一半的權利。而後勤監察卻相對合理一些,擁有一點實權,卻也在合理範圍里,擁有直接提議權,免去了書信轉呈的繁雜環節。
但如果只是監察,根本輪不到興登堡屈尊來此了。
「新設後勤總長?」艾德里安只好繼續猜了。
「哈哈哈哈!」興登堡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艾德里安卻是生怕那抖動的濃密八字鬍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