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太一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臉上還是掛着笑容,親自迎了上去,說道:「你好,請問幾個人?」
為首一人看上去大約四十來歲,他先是由上到下將宮本太一整個打量了一遍,隨後扯起嘴角,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你是這家店的老闆?」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里平淡得如同一灘死水
宮本太一下意識一愣,還是點點頭,肯定了對方的詢問。
「這就好辦了……」男人嘀咕一聲,回頭朝身後的三個同伴點點頭,毫無徵兆地從懷中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槍,衝着宮本太一的大腿抬手就是一槍,槍上安置着消聲器,子彈射出只有一陣輕微的聲響,然而中彈後宮本太一忍不住發出的嚎叫,卻將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吸引了過來。
這一槍過後,四人中模樣最為俊美的男人徑直走到門口,將酒吧大門從裏面反鎖了起來,另外一個較胖的男人則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先前舉槍射傷宮本太一的那個男人再次抬起手來,子彈將面前的兩瓶啤酒打碎,連帶成功地控制住其旁邊兩個準備失聲尖叫的女人,接着環視酒吧一圈,開口緩緩說道:「打劫,不想死的,就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這一句話里還是沒有任何情感語氣,可是卻讓酒吧里的所有客人都從內心裏生出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看到所有人都被嚇住,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從後腰拿出一個黑色的口袋,將其交給身後的手下,後者和之前去洗手間的較胖男人一起,分兩個方向朝酒吧深處走去,而領頭的那個男人,則漫無目的地在酒吧里閒逛,閒庭信步的模樣,仿佛來到了自己家一般。
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沙發上的一名客人,更準確一些,是看着他緊貼沙發縫隙的右手。
他伸出空着的右手,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屏幕還沒有熄滅的手機,上面是一條編輯完畢準備發送出去的信息,他看了一眼短訊內容,再看了看收件人,笑眯眯地沖客人說道:「你不要告訴我,這個手機是自己藏在裏面的,也不要對我說,這條報警的信息,不是你編輯的。」
那客人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冷汗順着脖頸滑落至衣領中,這時不知道哪吹來一陣冷風,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對上男人幾乎彎成一條縫的雙眼,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很好……」男人挺直腰杆,猛然抬起手來,槍口直指客人的眉心,手指勾動扳機,客人後腦頓時噴射出一道血箭,流出來的猩紅血液,很快就將身下的沙發浸濕染紅。
他旁邊的女伴剛要叫喊,男人眼疾手快,將槍管直接插進她的口中,湊近她的面龐,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不想再殺人,可是如果你非要逼我,我不介意讓你去找他!」
他說着話,空出來的右手大拇指還朝身後指了指,女伴順着那個方向看去,映入眼瞼的,是那具面目猙獰,身上還帶着餘溫的屍體,她本就漂亮的一雙眼睛更是睜得滾圓,喉嚨里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響,眼眶發紅,兩行清淚順着她的面龐滑下,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心中不由生出一種憐惜之情。
然而男人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語氣中還是一成不變的死氣沉沉,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說道:「同樣的話我只說一次,你聽明白了嗎?」
女伴連連點頭,見狀男人方才將她口中的手槍緩緩抽出,整個過程中死死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右手自然下垂,見到她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後,下面的右手手腕一翻,掌中的鋒利匕首如同變魔術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男人哼笑一聲,隨意找了個方向緩緩離開,令人由衷生出恐懼的是,一邊緩緩走着,他的口中還哼着不知名的曲調,仿佛沙發上那具逐漸冰涼的屍體,並不是出自於他的雙手。
有了前後兩個插曲,另外兩名劫匪的工作變得格外順利,前後不過五分鐘,他們不僅將酒吧里所有客人身上的值錢物收繳一空,還從宮本太一身上搜出酒吧保險柜的鑰匙,將裏面的錢也全都裝進袋子中。
做完這一切,其中一名身材較瘦的男人朝為首那人點點頭,後者指了指酒吧後門,率先走了過去。
整個搶劫過程不超過十分鐘,離開酒吧後,男人向自己的手下做了個手勢,四人當即朝四個不同的方向離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且說那為首的男人。
走在一條巷子中,確定周圍再沒有第二個人,他伸出右手在自己臉頰左側摸了摸,隨後從臉上撕下一塊做工精緻的人皮面具,再看他的模樣,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年僅十八,面目清秀的青年。
他將人皮面具往懷中一塞,隨後將外套脫下,將其反過來穿上後,剛巧旁邊有一個自動取款機,他嘴角一揚,從裏面取出兩張萬元鈔票,向着另一個方向離開。
沒錯,剛才參與搶劫的幾個人,正是季木和草介佳村三人,他們的本意並不是什麼搶劫,事實上搶來的那些錢對別人來說或許很多,可還遠遠沒有達到讓季木心動的程度,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給宮本太一和他的酒吧帶來最後的致命一擊,季木相信這一次事情過後,將再沒有人會去「算了」,而等到那個時候,就是自己正式和宮本太一商量的時候。
他一點都不在意酒吧會不會因此而倒閉,等換了老闆後,這些情況都會有所改善,至於究竟該怎樣做,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雛形,現在要等待的就是自己真正成為酒吧的擁有者。
今天所有行動都是早已經計劃好的,不得不說季木非常細心,他慣用的是右手,然而在行動過程中卻沒有這麼做,為的就是給別人造成一種錯覺,一種他是左撇子的錯覺。
走了五六分鐘,他看到一家燒烤夜宵店,抬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