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山間迷路,二位可否容我們借宿一晚,放心,我們不會白住的。」楊廣說着從荷包里掏出一小塊碎銀子交到壯漢手裏。壯漢打量着楊廣,又看了看碧溪,笑着打開門請他們進屋。
屋裏擺設簡單,泥地上擺着桌椅,牆上掛着動物的皮毛,婦人讓壯漢趕緊去山裏摘些野菜,壯漢點頭走了出去。
壯漢一走,婦人立馬貼上楊廣,嬌聲問道:「公子冷不冷?」,楊廣退讓兩步,手自然的放入腰間,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又將手放下,碧溪早已紅着臉跑開,心想:這婦人也太大膽了些,初次見面就敢這樣毛手毛腳,也不打聽打聽來人是誰。
「這位大嫂,我有些頭疼,請問府上有沒有祛風寒的藥?」他現在渾身無力,也不想將力氣花在這個婦人身上,等到他身體養好,看他不打的這婦人滿地找牙。
婦人笑了,這祛風寒的藥,誰家不備些,她家自然也不例外。
「公子衣裳濕了,先脫了濕衣裳進被窩歇息,我熬了藥給你端來。」婦人離開時故意碰了一下他,一臉笑意的離開,正在這時,外面響起雷聲,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婦人又笑了,這會下雨,那個死鬼該是沒那麼早回來,她可以盡情的玩樂一番。
楊廣進入客房,裏面鋪着被褥,他直接脫了衣裳鑽進被窩,潮濕的衣裳穿了半天,這會兒渾身已經冰冷,若是可以洗個熱水澡,說不定會舒服些,只是這荒山野嶺的,哪裏有熱水澡可以洗。
「碧溪?」楊廣知道她坐在堂屋喝茶,不由的喊了一聲,剛才他被那婦人調戲,連口水都沒喝上,這會兒想到自己該多喝熱水,免得夜裏發燒脫水。
碧溪走進來,發現椅子上掛滿衣裳,不由的開懷大笑道:「公子挺積極嘛,我去叫那大嫂過來。」說完轉身離開了,也不知她跟那婦人說了什麼,婦人真的跑了過來,進來便關了門開始脫衣裳。
「大嫂,你別這樣,我正病着呢。」楊廣坐起來準備穿衣裳,他不知道陳國的人為何如此開放,山間婦人居然也會貪圖他的美色,她難道不怕被那獵戶殺死嗎?
「公子不必害羞,我會好好伺候你的。」
碧溪正笑的開心,突然婦人怪叫一聲,緊接着楊廣裹着被子走了出來,他看到碧溪站在外面,冷哼了一聲。碧溪知道,那婦人必定被楊廣制服了,心裏暗嘆,到底是男人,就算身體不適,也能輕易制服一名女子,若此時他是女子,想必此刻被制服的就是他了。
「好玩嗎?」楊廣趁她不注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碧溪正要去門口看看屋裏的婦人情況如何,一時不察竟然被他逮個正着。
好玩嗎?為什麼感覺這句話很熟悉,仿佛有誰這樣跟她說過,但是那個人不是歐陽,因為在歐陽看來,她的惡作劇都是小把戲,根本逃不過他的法眼,所以也不會這樣怒氣沖沖的質問她,那麼曾經說這句話的人是誰呢?
楊廣見碧溪還有閒情逸緻發呆,心裏怒氣更甚,直接想也不想的低頭——
倆人身體一陣發麻,楊廣放開她,原本慘白的臉色,這會變的通紅,碧溪吃驚的看着他,伸手捂住嘴唇。
她想起來,這句話陳雨曾經說過,那時候他也是怒氣沖沖,只因為她送了他一份大禮,讓白氏去伺候他,他跑來她的屋子,那時候她還不會輕功,不會逃跑,只能在他的怒氣下求饒,那時候他喜歡她,不懂討好她,反而要她討好他。
陳雨——想到他,碧溪便難受的落淚,若不是她,他依然是十二皇子,依然是戰王,依然可以過着幸福的生活,而她竟然以愛他的名義,親手毀去了這一切。陳雨不該死,該死的應該是她,該死的應該是她才對。
碧溪靜靜的流淚,腦海里回想着少年的面容,他驕傲、倔犟,可是他是真心喜歡她,為了她,甘願與貴妃做對,從未因此要她報恩,說出讓她以身相許之類的話。
「別哭了,誰讓你剛才害我。」明明是她使壞在先,他不過是小小的懲罰了一下她,哭成這樣,好像被他碰到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他好歹也是王爺,她就這麼看不起他?
碧溪漸漸止了哭聲,陳雨已死,是被他父親殺死的,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公子還是找獵戶的衣裳換上吧,免得着涼。」說完碧溪打開大門,看着外面細細的雨絲。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闖進皇宮,折磨死陳叔寶,讓他體會一把死亡的滋味,讓他後悔殺了親生兒子,碧溪要讓他屍骨無存,就連死也得不到安寧。
「你去哪?」楊廣見她要走,連忙上前拉住她,碧溪正在出神,倒是沒有避開,但也沒回答他的問題。
天已經黑了,這樣的天氣根本不適宜在外行走,可是碧溪卻將一隻腳邁了出去,剛要邁另一隻腳,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攥着,順着那隻胳膊往上看,便看到楊廣那滿懷歉意的臉。
「放開!」碧溪冷冷的命令着。她要去皇宮,刻不容緩,怎麼能讓楊廣給牽攀住,這個男人,也就是看在他是晉王的份上才沒對他動手,他還以為她不敢動他?
「你沒看到外面在下雨?」天黑路滑的,她這是要去哪?難道是她感覺受到侮辱,所以想逃離這裏?
碧溪抬眼看着楊廣,他眼裏滿是關切。是因為她救過他,還是因為他害怕獨自上路有危險,所以想留下她,跟她一起上路?碧溪看了眼屋裏的婦人,此刻她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公子說的是,還是等雨停再走。」碧溪雖然跑的快,但是力氣並不大,被楊廣拉着,根本跑不了,既然他關心自己,就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他總不能這樣一直拉着她,只要他鬆手,她想要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
碧溪轉身坐到椅子上,給楊廣倒了一杯水,自己拿着杯子喝了幾口。
「剛才失禮了。」楊廣挨着碧溪坐下,微笑的說道。碧溪皺着眉頭站起身,一會要在雨中前行,碧溪鑽進獵戶的房裏,想要找找看有沒有斗篷之類的東西,哪怕有把油傘也好。
楊廣找了幾件乾衣裳換上,雖然粗陋,倒也暖和,出來想讓碧溪看看,卻已經找不到她的人。楊廣氣的手腳發麻,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