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老鼠的眼睛,他看到山洞裏漆黑一片,無數血紅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詭異的光芒,石壁上滿滿都是那血紅的眼睛,山洞裏大多是水,中間一塊地方是寶塔形狀的陵寢,陵寢四周放置着兵器和陶器,還有盔甲和戰馬的骨骸,也有人的骨骸,大約是一些殉葬的人和物。陵墓用堅硬的石頭鑄造,非常堅固,想要憑他們的力量將這墓給破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鼠爬了一會,便開始頭暈目眩的站不穩,沒過多久,便暈死過去,這時那紅色眼睛閃了閃,一下子逼近老鼠,將老鼠銜在嘴裏大口大口的嚼着。
獨孤跋點點頭,心想這東西只要吃了老鼠,自己給老鼠下的咒,便會轉到它身上,如此一來,倒是更加方便行事了。
眾人又等了一會,只聽見裏面嘶叫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山洞裏居然傳來這樣難聽的聲音,獨孤跋依然閉着眼睛,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眾人也知道他本事高強,沒人敢在此時造次,都等着他最終給大家一個明白。
一雙雙紅色眼睛,在打鬥中不斷的閉上,然後被同類食用,食用同類屍體後又被獨孤跋控制,繼續攻擊同類,這樣循環往復,一夜之間,洞裏的古怪生物竟然自相殘殺到無一生還。
等了一夜,待到天亮,獨孤跋首先下水鑽進山洞,眾人也都有樣學樣的緊跟在後。進入山洞,哪裏還能看到女子。滿地都是烏黑的鳥類屍體,屍體的烏黑色,類似蝙蝠,長着肉呼呼的膀爪,但是頭部則像是鳥類,只是光滑無毛而已。山洞牆壁上滿身濺出來的血,有的地方還掛着一半屍體。
&呀!」風水先生一聲驚呼嚇了眾人一跳,他們都在聚精會神的打量這山洞,個個都恨不得屏住呼吸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招來什麼更強大的怪物。沒想到風水先生居然大叫一聲。當下便驚的幾個人差點尿褲子。
&個老東西,要嚇死人呀?」一位較年長的侍衛皺眉說道,因為受到驚嚇,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拳頭也不由的緊緊握住。
&獸是伺蠡。專門伺候奇花——蠡湖。那花是鎮陰花,要以人血餵養,開出的花含有大量毒物。輕者令人產生幻覺,嚴重的會將人毒死,咱們怕是已經中毒,趕緊離開這裏!」風水先生說着便要逃離此地,只是剛走幾步,便喃喃自語道:吾命留此。然後頭暈腦脹,雙腿發軟,歪歪扭扭的走了幾步,最終倒地不起。
獨孤跋沒想到這裏還有毒氣,想到那幾隻老鼠的症狀,獨孤跋皺眉命令眾人趕緊撤離。剛下達命令,便有人倒下,眾人驚慌失措,紛紛跳入水中企圖逃走,也不知是不小心喝了水還是怎麼回事,跳入水中的人竟然直接在水中昏厥過去,獨孤跋皺眉取出一張白紙塞進獨孤嵐嘴裏,讓他掩好口鼻逃出去,待獨孤嵐離去,他才跳入水中,向外潛去。
倆人在外面躺了一會,都覺得腦袋發暈,獨孤跋覺得他們大概是中毒了,如果不趕緊醫治,說不定很快就會喪命。
&兒,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守護好國舅府,替我照顧你的兄弟姐妹。」獨孤跋靠着山壁,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道。只是他的力氣不多,說話也有些中氣不足。
&親——」獨孤嵐聽他這樣說,哽咽的喊了一聲,想要告訴他,他們一定會活着離開這裏,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後悔,如果不是他,父親怎麼會來這裏,又怎麼會遇到如此險境,都是他的錯,要死也該他死——
獨孤跋見兒子流淚,心裏也是感慨萬千。這孩子自小就是倔犟脾氣,就算打他,他也不跑,任由他責罰,從沒在他跟前落淚。可是這會他竟然落淚了。
&死由命富貴在天,不用太在意。」獨孤跋緩緩說道。獨孤嵐哭泣道:「幼時父親還給我當馬騎,如今就讓兒子來給您當馬。」
獨孤嵐背起獨孤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獨孤跋咳嗽幾聲,勸道:「你自離去吧,別管我。」,獨孤嵐不說話,只是更加堅定的往前走去。
順着河流往下走,一路上倒也沒遇到危險,獨孤嵐很少背負重物,腿腳力氣不足,可即便是腿腳力氣不足,他也只是咬牙堅持走下去,從未有過停歇。
走了整整一天,終於在夜幕降臨前趕回莊子,放下獨孤跋的時候,他也暈了過去。碧溪讓人拿水過來親自餵給他們喝,然後讓馬夫備好馬車,連夜趕回國舅府。
&嬸,我們回去吧。」碧溪深吐一口氣,淡淡的說道。她不喜歡這裏的生活,縱然靖節先生多有詩詞讚美鄉村,可她卻沒有那樣的心胸去包容這裏的一切。
&姐,可是老爺讓我們留在這裏——」她是僕人,碧溪是小姐,都得聽從獨孤跋的命令,他讓她們來莊子上,這還沒住幾天,就回國舅府,會不會惹的老爺夫人不高興呢?
&擔心,我已經有了應對方法。」她這幾日想了很多,靠國舅府終究不是事,能靠的上自然要靠,若是靠不上,便自尋個清淨地,過自己的日子,總不會沒日子過。
連夜趕路,獨孤跋父子坐一輛馬車,碧溪和吳嬸坐在後面,馬車顛簸,獨孤嵐在這搖晃中醒來,見自己坐在馬車上,獨孤跋坐在旁邊,心思一轉,連忙掀開布簾,問車夫若小姐跟來了沒有,車夫應聲,說若小姐就坐在後面的馬車上。獨孤嵐這才鬆了一口氣,揉了揉發酸的小腿和酸疼的腰背,動了幾下,伸手探獨孤跋的鼻息,氣息穩定,若不是已知他中毒,只怕獨孤嵐會以為他只是睡着了。
&親——父親?」獨孤嵐輕輕推了幾下獨孤跋,卻沒能喚醒他,獨孤嵐眉頭深鎖,心緩緩的沉了下去。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父親是個堅韌的男子漢,他會大笑,會生氣發怒,可他不會裝睡。他的身體一向健朗,很少生病,沒想到,此次竟然因為他,招來如此禍事——
獨孤嵐不安,坐在後面馬車中的碧溪同樣不安,雖然獨孤跋將她趕到了這荒涼的地方,她心裏有些怨言,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獨孤諾瀾的計謀,專門為她制定的計謀,獨孤跋只是為了顧全大局,才將她趕到這荒涼的地方。獨孤跋和尹氏,在她心中已經佔據了不可或缺的位置,她何嘗不希望,他們就是她的父母,給予她親情的溫暖。
&姐,你別怕。」吳嬸見她沉默,呆呆的看着布簾,以為她在懼怕將要發生的事情,心裏一面祈禱老爺能平安挺過這關,一邊小聲勸慰碧溪。
碧溪吐出一口濁氣,嘆道:「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念念有詞的是你。」,她心裏不安,可情緒掩飾的好,並未表露的過份明顯,而吳嬸從見到獨孤跋開始,就一直念叨着:老天保佑……
因為獨孤跋生命危在旦夕,車夫不敢耽擱,即使在黑夜裏行駛,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盡力讓馬兒跑的快一點。
&不知老爺他們遇到了什麼事,幸好小姐沒跟着去。」吳嬸想到碧溪也曾想着要跟獨孤跋一起進大山,便渾身起雞皮疙瘩。當時那隊伍有二十人,如今回來的只有獨孤跋和獨孤嵐倆人,可見那大山有多兇險,若是碧溪跟着去了,說不定她的下場也會跟獨孤跋或者其他人一樣。
碧溪想到獨孤跋的拒絕,心裏泛起酸楚,喃喃道:「父親不想我冒險。」,雖然不是親生女兒,獨孤跋到底無法看着女子去冒險,所以他帶上了獨孤嵐,帶去了國舅府里的嫡子。她懇求他帶上她,他卻拒絕了。
馬蹄聲「噠噠」的往前走去,碧溪和吳嬸都沉默了下來,除了馬蹄聲,竟然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這夜,果然是靜謐的。
靜謐的夜,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是藏匿着陰謀的角落?
眾人忘了**,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在次日中午十分趕到國舅府,馬車直接駛進國舅府,獨孤嵐讓管家趕緊請御醫,管家被唬了一跳,啞着嗓子,顫抖着問道:老爺,老爺怎麼了?此刻獨孤跋臉色已經青中帶黑,不似常人肌膚那樣紅潤。
吳嬸掀開窗簾,正好看到管家站在一旁擦眼淚,心裏一酸,也跟着流淚,碧溪嘆了口氣,安慰道:父親會沒事的,你們要控制好情緒。
馬車一直行駛到獨孤跋的臥房,尹氏扶着婆子的手急匆匆的趕來,卻見獨孤嵐背着獨孤跋下馬車,尹氏一着急,當時便暈厥了過去,婆子們連忙扶起尹氏,連喚了好幾聲,她來慢慢睜開眼睛,然後哀嚎一聲:老爺——,眼一翻,又暈厥了過去。
&扶母親去休息。」碧溪扶着吳嬸的手下了馬車,見尹氏暈倒,知道她只是一口氣沒緩上來,倒也沒什麼大礙。便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尹氏。誰知尹氏身邊的婆子面上應了,轉頭就說道:什麼東西,也敢指派我們做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