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提醒,小晴才想起她曾經拿獨孤嵐身體健康的事情要挾尹氏,她要挾的是尹氏,不是碧溪,所以將謠言傳的滿天飛的人是尹氏?一直慈眉善目、對她呵護有加的姨母,她一直努力討好的姨母,居然為了自己兒子,將她最重視的名譽給毀了——
她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要挾尹氏?她只是想留在這裏而已,她不想回到那個家,每日忍受無端的責罵,她只想讓自己過的好一點,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對她寬容一點,讓她留在這裏過上安穩的日子呢?
&你!」小晴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走過來,「你一直跟我做對,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出此下策?是你!」,如今她名譽已毀,家裏又是那樣的情況,以後肯定是嫁不了好人家了,連侍妾也做不了,偷竊,誰會要偷竊東西的女人?想到自己往後的人生,小晴更是恨碧溪恨的不行。
&現在倒是真想偷東西了。」小晴冷笑着坐到床榻上,輕聲說道:「我要偷你的命。」。
碧溪皺眉,心想此人果然是個不怕死的,便說道:「謠言可以平息,可以澄清,你又何必如此生氣動怒。」,她現在身體不大爽利,可不想與小晴鬥狠,心裏暗罵諾瀾居心叵測,居然挑撥小晴來傷害她,這樣做對諾瀾又有什麼好處?
小晴氣道:「澄清?就算澄清也沒人相信,不如咱們一起死了乾淨!」。她如今回去,只怕會過的生不如死,既然這樣,何不拖着碧溪一起死,她不好受,也不想看着碧溪這個罪魁禍首繼續活着享福。小晴爬上床去掐碧溪的脖子,吳嬸等人趕緊衝過來拉着她,有人拉她的腿,有人抱着她的腰身,小晴一通亂蹬。力氣奇大。硬是將吳嬸也踹倒在地,有丫鬟見情況不對,連忙去找尹氏。
碧溪見小晴像厲鬼一樣纏着自己,心裏厭煩。掀開被子。從裏面取出一把匕首來。瞬間情況逆轉。原本佔了優勢的小晴,一見碧溪取出匕首便慌了神。愣了愣又笑道:「有本事殺了我,犯法坐牢。我在下面等你。」
&瘋了,我怎麼會殺你,頂多劃花你的臉,這樣別人便不知道你是真實身份,你便可以重新做人了。」
小晴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心情開玩笑,冷笑幾聲,用力甩開丫鬟婆子的束縛,跳上床榻與碧溪扭打在一起。碧溪沒想到她還真的撲了上來,一個不備被打飛了匕首,脖子也被她狠狠的掐住。眾人忙跳上床拽她的手,只是她力道大的很,怎麼也不肯鬆手,一時間倒是把碧溪掐的去了半條命。生死之間,碧溪也顧不得良善道義,雖然她坐在自己肚子上,但是她的腿還可以動,碧溪猛然抬腿,膝蓋的力道也是不小,直接將小晴整個人頂出床榻。
婆子連忙又下床去抓小晴,小晴還要撲過來掐碧溪,碧溪冷哼一聲,抬腿一腳踹在她心口上,直踹的她站不穩腳。
&出去,直接交給管家看押,免得她傷着別人。」碧溪扯了床單將小晴雙臂綁了個結實,對丫鬟婆子說道。吳嬸點頭應是,推搡着小晴離開,小晴回頭惡狠狠的瞪着她,口裏污言穢語不斷:「不要臉的東西,但願你跟昨晚那名青樓女子一樣,被男人……」
碧溪躺在床榻上嘆氣,她好好的待在府里,不曾招惹諾瀾,諾瀾卻還是想方設法的害她,偏偏諾瀾是尹氏的女兒,就是為了報答他們夫妻二人的收留之恩,也不該傷害諾瀾,可是這樣下去,自己遲早要着諾瀾的道,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
消息很快散了出去,尹氏帶着婆子來看她,其她幾位夫人也都過來瞧熱鬧,碧溪見尹氏來了,便起身行禮,尹氏見她脖頸上紅紅的一片,有些心疼的伸手撫摸,問碧溪還疼不疼,又說自己是造了孽,攤上這麼個親戚。碧溪雖然心裏不大舒服,卻也只能安慰她,讓她不必擔心。
尹氏坐了一會,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便都來了,碧溪給她們行禮,眾人也都客氣的托着她胳膊不讓她真行禮,五夫人故意說笑道:「你是大小姐,我們是什麼人,怎麼敢受你的禮。」,她這話一半是玩笑話,一半也是認真的,姨娘的身份只是比婢女高一些罷了,比不得府里的子女,也就是尹氏和獨孤跋仁慈,對她們比較寬厚,她們才能擺着主子的架子,擱在別人家裏,妾室都是可以隨意買賣交換的。
四夫人上前看了看她的脖子,憐惜道:「差一點芳魂永逝,這晴姑娘怎麼這樣狠?」,在幾個夫人中,碧溪一直覺得四夫人性子最好,五夫人性子也不差,只是太活潑了些,倒像是個老小孩。三夫人跟二夫人站在一邊擠眉弄眼,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瞄一眼那個,總之都是用眼神交流,沒說出話來,不過碧溪從她們面上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們在說她自作自受。
這兩位的性格一向如此,碧溪倒也不會與她們計較。
尹氏問碧溪要不要請醫女過來看看,碧溪想了想,覺得自己沒受大傷,便推辭了。三夫人面色平淡的說道:「幹嘛不請醫女看看,這個時候還想着省錢?」
碧溪笑笑,她倒沒想着省錢,不過三夫人要這樣揣測,她也沒辦法。
&沒事,休息幾天便好。」碧溪本來沒事,可是被她們這樣吵吵,倒是覺得頭疼起來。
尹氏會意,知道她這是想休息,或者說是不想太多人打擾她,便囑咐她好好休息,帶着幾個夫人離開了。
這樣躺到晚上,獨孤嵐用過晚膳便過來看她,碧溪早知他會來,便讓吳嬸煮了茶,等他來了便端上來。
獨孤嵐穿着玄色袍子,上面繡着各種鳥兒,大多是些小鳥,有麻雀、鸚哥、青雀等,下面穿着黃色褲子,底下是黑色鞋子,一進來便要拉她的手,碧溪木着臉躲了過去。
&姐傷的如何?」獨孤嵐知道她脖子受了傷,可是她卻搭了條兔毛領子在脖子上,遮遮擋擋的看不清傷勢。
&弟。」碧溪嘆口氣,輕輕喚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人脈廣,如今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你肯不肯幫我?」
獨孤嵐疑惑的看着她,神色漸漸變的凝重,點頭道:「姐姐儘管說。」
碧溪微微一笑,說道:「只怕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可否請弟弟為我請一位女神醫,為我續命?」,如果按照醫女所說,她的身子便是真的不大好,一般大夫無法為她調養好身體。民間奇人多,或許可以找到神醫為她續命,若是實在找不到那樣的神醫,到時候再想別的方法。
獨孤嵐站起來,將她打量了好幾遍,實在不明白她為何好好的說這樣的話。可是看她的神情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難道,她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顏枯骨,轉眼間的事情,倒不是我想不開,我還有一件事情沒辦——」話未說完,獨孤嵐已經伸手掩蓋住她的嘴唇。
&姐說這話,是想讓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為我倆造墓嗎?」她若去了,他獨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一時間倆人都陷入了哀傷中。獨孤嵐只覺得難受的喘不上氣了,輕聲說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找到女神醫。
碧溪點點頭,有些感動,也有些愧疚,她明知道獨孤嵐喜歡她,卻是利用了他的喜歡,讓他為她奔走,可是如今她失憶了,她能依靠誰呢?
&姐怎麼想到找女神醫,姐姐覺得哪裏不舒服?」
&問了。」
倆人閒聊一會,碧溪便催促他離開,獨孤嵐雖然不舍,卻不好違逆她的意思,囑咐她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亂想,等他的好消息。碧溪點點頭,目送他離開。等他離開,碧溪才喃喃說道:內憂外患並存,如今也只有你能幫我。
不安穩的睡了一夜,好幾回夢見自己變成醜陋的女人,那一張張憔悴麻木的臉,看的她心驚膽顫。第二日一早聽聞諾瀾來了,此次她是直接來看碧溪的,不知道的人當她們姐妹感情有多好,庶姐受傷,身為良娣的嫡女居然特意回來探望,也只有碧溪知道,諾瀾是回來看她笑話的。
諾瀾進門的時候,碧溪剛接到消息不久,梳洗打扮已經來不及,便索性坐在床上等着諾瀾來羞辱她。果然,諾瀾進門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良娣身居幾品。碧溪回答:二品。諾瀾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森然的看着她道:你一個無品庶女,見了我還不行禮?
按照禮節,碧溪的確應該行禮,可是她不讓婆子們跟她行禮,特地強調讓她行禮,分明是故意折騰她,如果自己這會兒任由她擺佈,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她。
碧溪淡淡說道:「良娣恕罪,我已經被表妹害去大半條命,想必良娣也知道,不然不會特意過來看我。君臣之禮不可廢,可惜我這身子實在是動不了。」碧溪說了幾句,故意喊道:「吳嬸,叫幾個人進來,扶我下床給良娣行禮。」
諾瀾揮揮帕子,道一聲:「免了。」,雖然她是故意來羞辱碧溪的,可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意圖,讓下人扶着她下床行禮,這若是傳出去,她還怎麼做人,她可還顧忌着名聲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