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碧溪看着坐着床邊的影子問道。影子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摸上她的臉頰,碧溪連忙躲開,心想:莫不是遇上採花大盜了?
「你是誰?」男子啞着嗓子輕輕的問道。
「你來我房間幹什麼?」碧溪緊緊拉着被子,心想此人必定是會些功夫,不然她怎麼一點腳步聲沒聽到,他進來時,她一點動靜沒聽到,只有床往下沉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一進府你便四處打量,對人充滿防備,你是不是做過很多壞事?」男子低聲問道,他脫了鞋,側臥在床上,一隻手臂撐着頭顱,一隻手伸過來撫摸碧溪的臉頰。碧溪被他問的後背發麻,腦子裏更是有萬千念頭響起,第一次有人問她是不是做了很多壞事,她做過很多嗎?如果沒有貴妃的脅迫,她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宮女,不會出來興風作浪。
「怎麼不說話?哦,你問我是誰,府里的年輕男子有幾個?我是任少白。」少年湊近碧溪,一隻手臂伸到她脖子下方,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半個身子已經壓在了她身上。
「少爺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碧溪撐開雙臂就要推開他,可惜他看上去不壯,力氣倒是不小,碧溪壓根推不動他。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我想要。」少年慢慢的湊近她,鼻翼間的熱氣吹到了她臉上。
「啪——」碧溪用力甩了一巴掌,少年捂着被打的臉頰,慢慢的躺了回去。碧溪深呼一口氣,慢慢吐了出來,任少白看上去比任如玉危險的多,任如玉起碼是一位翩翩君子,只有自己欺負他的份,他根本無力反擊,他被保護的太好,像是不染凡塵的仙人,這回自己潑了髒水到他身上,他便受不了打擊,做出一連串怪異舉動,可是他並沒有傷害到那個潑他髒水的人,他所做的怪異舉動,是想保護自己及家人,他太善良了。反觀任少白,半夜摸進女人房間,意圖侵犯別人,碧溪恨不得一刀捅了他。面對任如玉她還能說出要求做通房的話來噁心他,對着任少白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她想,這種話說來不會噁心到他,倒是會噁心了自己。
任少白摸着臉頰,倒不是覺得有多痛,他從小習武,經常摔打,就算刀劃開皮膚也不會覺得多疼,只是這一巴掌,這樣的力度,讓他察覺到了碧溪體質不好,屬於外強中乾型,這一巴掌她出手快且重,可是沒多大後勁,習武之人對力道最是敏感,對敵時經常要找出敵手的破綻,他用習武之人的敏銳,觀察碧溪的體質以及脾性。
碧溪掀開被子起身,任少白拉住她手腕,碧溪笑道:「奴婢要上茅房。」,任少白鬆手,碧溪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摸索着披上外袍,心裏暗罵任少白不好好做他的病秧子,做什麼武林高手。她知道小環晚上不鎖門,這是她近身伺候宋雅多年養成的習慣,碧溪與小環的房間相鄰,她摸黑來到小環房門口,正要推門進入,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拉着她的胳膊,對她說:「茅房不在這邊。」
碧溪怒了,「啊!」的尖叫一聲,屋裏小環驚醒了,大聲的問:「是小姐嗎?」,碧溪聽到她掀開被子穿鞋的聲音,因為擔心宋雅的身體,她的速度倒是不慢,任少白皺眉,狠狠在她脖子間咬了一口,轉身消失在黑暗中。屋裏的小環已經沖了出來,一開門就直接撞上了碧溪,碧溪被撞到在地,左手捂着脖子間的傷,右臂撐在地上,心裏不停咒罵任少白。
小環沒管碧溪,直接繞過她衝進宋雅的房間,沒一會,宋雅房間裏的油燈亮了,小環見宋雅無事,這才鬆了口氣,舉着油燈走了出來,將坐在地上的碧溪拉了起來。
「怎麼了碧溪?」小環一臉的疑惑,碧溪雖然有些古怪,但是晚上總是很安份,今天剛來三老爺府上,怎麼就鬧騰了起來。
碧溪也不說話,拿開左手,掀開衣領讓小環看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小環吃驚的捂着嘴巴,心裏的驚駭不比碧溪這個當事人小。碧溪居然受傷了,今日才剛搬進三老爺府上,碧溪就受到了攻擊,現在受傷的是她,那明日受傷的會不會是小姐和自己,想到這裏,小環簡直怕的站也站不穩。她以為離開了侯府就安全了,沒想到侯府的人給小姐下藥,三老爺府上的人直接咬人,簡直太可怕了。
小環擔心宋雅遇到攻擊,拉着碧溪坐在宋雅屋內,碧溪告訴小環,那個人是來攻擊宋雅的,只不過她起夜看到有黑影站在宋雅門口,尖叫了一聲,這才被人攻擊了,掙扎中被那人咬了一口,小環對碧溪的話深信不疑,在她看來,碧溪為宋雅做的事,比她做的還要多,如果不是碧溪幫宋雅調理身子,宋雅至今還臥在床上。
第二天倆人將此事告知了宋雅,宋雅猶豫之下,將事情告訴了三老爺,三老爺看了碧溪的傷口,傷口不是很深,可能因為時間倉促,兇手雖然用了大氣力咬她,但是並沒有咬破皮,只是留下了淤青。想到外甥女的人第一天來府里就遭到攻擊,三老爺既憤怒又羞愧,既擔心外甥女的安危又擔心家人會遭到牽連,這幾年府里一直安全的很,從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外甥女一來,那些宵小便來了,可見他們的確是衝着外甥女來的。
三老爺並沒有聲張此事,只是自個兒出去尋了幾個武夫,讓他們好好保護宋雅,府里的人一看老爺如此看重表小姐,對宋雅以及小環等人更加熱情殷切。
用過朝食,碧溪與宋雅建議,讓她去探望一下病重的表哥,久病的人會心情壓抑,宋雅得到三老爺照顧,也該想辦法回報一二才是。宋雅一聽,覺得她說的非常有理,領着碧溪和小環便來看望病重的任少白,守門的小廝知道老爺看重宋雅,也不敢阻攔,直接放了宋雅等人進了屋內。
「表哥?」宋雅在碧溪的攙扶下,輕輕的坐到床前。碧溪也藉機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裝病的任少白,只見他眉如彎刀,鼻若銀鈎,唇不描而紅,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臉頰紅潤,呼吸均勻,哪裏是個病人的模樣,看看宋雅這位能行走的病人瘦成了什麼模樣,任少白身體如此健壯,居然好意思躺在床上裝病!府里的三老爺眼睛是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