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碧溪睜大眼睛,沒想到此事竟然是因伊妃而起,她之前的確說要與碧溪合作,提供繡品,讓碧溪幫忙售賣,碧溪只當她是說着玩的,後來也就忘了這回事,沒想到她竟然去民間買繡品。
這麼說來,官員們應該彈劾的人是伊妃?那伊妃現在——
「皇上,那伊妃——」想來下場不會有多好,楊素絕對不會放過除掉伊妃的機會。
「你好生休息,朕會讓皇后回來打理後宮。」伊妃之死,難免讓人悲傷,他只想儘快了解此事,給大臣一個交代,不想讓碧溪胡思亂想。
碧溪點點頭,楊廣越是不想說,越證明了碧溪的猜想,楊廣果然殺了伊妃,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一條鮮活的生命,只因為她是宮妃,只因為她想賺些錢,就被人抹殺了。
「你受驚了,御醫說你氣血不暢,你要好好調養身體才行。」楊廣勸慰道。
當日,楊廣便下令,讓皇后速回皇宮掌管後宮,同時命三品將軍,四品帶刀護衛一起護送碧溪回鄉省親。
貴妃回鄉省親,光侍衛就有兩百人,宮女內監隨行,三品將軍和四品帶刀侍衛護送,一路上浩浩湯湯,好不氣派。
一條小路上,碧溪與楊氏騎着馬,身邊只有十多名女侍衛不遠不近的跟着。
「在宮外恐怕沒那麼悶了。」楊氏輕笑道。因為碧溪說在宮裏很悶,心裏很難受,所以楊氏這會才這樣說。
「還好,沒那麼多眼睛盯着我,好像自由了些。」如果以後都這樣,騎着馬四處漂泊,或許也會過的很開心。
她的字是「彼景」,應該經常接觸新的人和景物,這樣才有資格叫「彼景」,可是在皇宮裏。接觸的人都沒多大變化。
「正好最近得了兩匹星羅錦,回頭給你做兩身衣裳。」楊氏輕聲笑着。這兩匹布可是天竺特產的,在夜光下布匹會閃閃發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她自己都捨不得穿呢,如今碧溪去杭州城,正好送給她。
「我又怎麼能奪人所好呢,夫人自己留着吧。」碧溪笑道。楊氏用貢品做衣裳,還能給獨孤家撐場面。她要這些名貴布料幹嘛呢?
快馬加鞭,很快趕到杭州城,碧溪見城中百姓穿粗布衣裳,一時玩心大起,也換了身粗布衣裳,學人家用粗布頭巾包住頭髮。
「娘娘,就算您打扮成這樣,也不像普通婦人啊。」女侍衛一邊包頭髮一邊說道。
「啊,是嗎?」
「因為娘娘氣質太高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另一名女侍衛笑道。
碧溪點點頭。取出荷包里的塔香,捏成粉末,抹在額頭、臉頰處。侍衛們這才笑着扶她進入杭州城。
「從現在開始,你們稱呼我為:夫人。」碧溪笑着說道。只是總感覺喘不過氣,連說話也有氣無力。
「是,夫人!」侍衛們笑着應和。
杭州城比較繁榮,雖然比不上京城,可是有擅於經商的獨孤家在此,就算洛陽城也沒法與杭州城相比。
這裏街道寬闊整潔,屋舍整齊。人們出行整齊有序,男女結伴而行,路人紛紛說笑,小販也是一臉笑容。這樣的景象,就連京城也難以見到。
小販難道不應該相互競爭的嗎,怎麼有說有笑這麼熱鬧呢?
碧溪來到其中一個小販攤前,攤子其實是個獨輪推車,推車上擺着涼茶、米粥、甜湯等東西,碧溪正好口渴。便讓小販盛出一碗甜湯。
只聽小販說道:「你就好啦,娘子又添丁,官府賞十兩銀子,羨慕死人了。」
另一名小販笑道:「慚愧慚愧,幾個孩子都是官府給錢養。」
侍衛在身後小聲議論:「朝廷有發餉銀鼓勵大家生孩子嗎?」。「沒有啊,從未聽說過。」
「我家娘子不願意生啊,我也沒辦法。」小販無奈的笑道。
「這種事不能勉強的,獨孤家的幾位老爺提倡女子掌門戶嘛,現在的女人不能得罪。」另一小販笑道。
「他們蠻夷人就是事多,什麼都由女人管,我們男人做什麼?」
「賺銀子嘍,不賺錢就是偷懶,偷懶要罰建工事。」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沒完,就連侍衛給的錢也忘了收。
碧溪一路閒逛,來到獨孤府門前,正想着要不要進去,突然從裏面躥出個人影,一下將碧溪撞倒,侍衛們忙扶起碧溪,揪着瘋瘋癲癲的男子逼他認錯。
有個瘋瘋癲癲的男子,這並不奇怪,可是這名男子手腳上都綁着鐵鏈,還是從獨孤府衝出來的,這便有些匪夷所思了。
獨孤跋一向仁厚,獨孤嵐和獨孤傲都十分善良,怎麼會將人軟禁起來,折磨成這副模樣?
「放開他,你們什麼人!」倆名莽漢走出來,見侍衛抓住男子,皺眉便衝過來,只可惜雖然會些拳腳功夫,卻不是侍衛們的對手,幾下便被打趴下了。
碧溪將帕子遞給侍衛,侍衛接過帕子給男子擦臉,男子左右躲閃,卻睜不開侍衛的鉗制,看樣子他應該不會武功,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需要用鐵鏈捆綁嗎?
一名男子跑回屋裏,看樣子是去喊人幫忙,另一名男子拔出匕首,惡狠狠的向侍衛刺去。
侍衛抬起一腳,直接踢飛匕首,再一腳,直接踹在他心窩。
男子臉上的灰塵慢慢被擦去,為他擦臉的侍衛驚呆了,手足無措的看着碧溪。
這張臉如此熟悉,熟悉到閉着眼睛也能描繪出他的模樣,可是他的臉上怎麼會有烙鐵留下的印記?
他沒死,原來他還活着,一直都被藏在獨孤府里!
碧溪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她最敬重的父親,囚禁了她的夫君,還折磨成這副模樣——
胸悶的幾乎喘不過氣,聞了好一會寧神香才緩過來。
「歐陽,你怎麼了?」碧溪走近男子,卻被他身上的臭味熏的作嘔。歐陽最愛清潔,因為長期調香,香味都浸到肉里,洗澡都洗不掉,而眼前這個男人,卻是臭的讓人不敢靠近。
「大膽,快放開他!」更多的家丁湧出來,個個手裏都拿着棍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