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胡思亂想起來,以前她是沒錢的,錢都直接給家裏了,這會突然有了一筆橫財,不由她不亂想。
晚上外面開始下雪,因為離貴妃的宮殿近,晚膳及時的送來了,沒人敢耽擱貴妃用膳。跟膳食太監一起來的還有幾位娘娘,看宮裝,應該是嬪位的娘娘,碧溪撐着油紙傘,與陶采女站在樹下看着貴妃宮裏來去的人群,貴妃被迎走了,烏泱泱的跟着一大群人,看樣子是出了大事。
「紫玉!」陶晶對殿裏喊了一聲,紫玉是大宮女的名字。不一會紫玉撐着傘走了出來。
「去貴妃宮裏打聽打聽,看看出了什麼事。」陶晶以前住的偏僻,聽到的消息經常都是過時的,如今有了打聽第一手消息的機會,她自然不願意放過。紫玉提着裙角便趕去貴妃宮裏,不一會兒,貴妃宮裏有個人影出來,也不打傘,頂着風雪就往這邊跑來,看身形像是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跑到樹下,跟陶晶互相見禮,碧溪對他行禮,他臉色不自然的讓開了,碧溪沒理會他,依然把禮行完了才站起來。
「十二皇子為什麼不避諱宮中女眷,反而特地跑了過來?」陶晶瞥了眼碧溪,笑吟吟的問道。眼前這位翩翩少年郎,長的可是十足的英俊,連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心動,可惜碧溪這丫頭還不懂情事,對於少年的示好完全不能理解,早上那一幕她可是完全看在眼裏,其她人親了十二皇子,他是一臉的憤慨,碧溪只是親了他的手,他的臉便紅了,身體因為激動而顯得非常僵硬。
「聽聞庶母派人打聽剛剛發生的事情,我這才趕了過來。」十二皇子說話間不住的望向碧溪,碧溪只覺得他眼睛亂瞟,壓根沒理會他。
「小事而已,怎敢勞煩皇子跑一趟,想來事情與我宮苑不相干,不打聽也罷。」陶晶轉身便要離開,十二皇子拉住碧溪的胳膊,手上力道有些大,像是怕她掙脫了。
「十二皇子有事?」自古以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眼前的少年偏偏裝作不懂,居然強行拉住了她,她雖然有些力氣,卻比不上軍營里長大的少年。
看到她的眼睛盯着自己,陳雨莫名覺得心虛,她的眼神不太友善,似乎是在怪自己唐突了她。
「早上的事,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要生氣。」
陶晶忍不住笑了,這少年郎真是可愛,居然為這麼點小事跑來解釋,大家都知道那是貴妃的意思,而且大家都沒吃虧,碧溪拿了錢還挺高興,他居然跑來讓碧溪不要生氣,可見他是真的在意碧溪,只是皇家的女人難做,碧溪沒這方面的心思。
碧溪想了想,笑道:「皇子是覺得給錢給少了,覺得不好意思嗎?」
沒想到得來的是這樣的回答,陳雨愣了愣,他說的明明不是錢的事。
「這樣吧,我也親你一口,給你十兩銀子怎麼樣?」
碧溪驚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雖然她現在挺喜歡錢的,但是她不是沒原則的人,更不會做出這種用肉換錢的事來,這個十二皇子真是瘋了,上午有貴妃壓着自己,不好反抗,沒想到他還玩上癮了。
「貴妃宮裏的人都親完了?」就算按照遠近順序,也該親貴妃宮裏的宮女,早上她們也有努力的賺錢啊。
十二皇子臉色一黑,碧溪還以為他要破口大罵了,一個皇子被宮女這樣羞辱,是個皇子都受不了,皇子都喜歡人追捧,羞辱皇子可是殺頭大罪。本來她也不想得罪皇子,可是這位皇子蹬鼻子上臉,不羞辱他,她覺得心裏憋的難受。
可是十二皇子沒有發火,不但沒發火,反而塞了一錠銀子到碧溪手裏。碧溪摸到了類似銀子的光滑物體,很自然的低頭去看銀子。攤開手心,只見一錠官銀乖巧的躺在自己手心。
「奴婢受不起,請十二皇子收回。」碧溪依然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把銀子還給十二皇子,轉身拉着陶采女離開了。留下滿臉失望的十二皇子尷尬的站在樹下。
回到殿裏,陶晶忍着笑意,接過大宮女遞過來的湯婆子,轉身回到了廂房,想到十二皇子像個孩子一般對碧溪百般討好,那認真模樣真是難得一見,她都忍不住要嫉妒碧溪了。她從小家教嚴格,父母整日教習的都是禮義廉恥,教的她見了男人便躲的遠遠的,未出嫁時沒與外男接觸過,出嫁了沒見過自己的夫君,想來真是慚愧,活了十幾年,真正近距離觀察男人還是頭一遭。十二皇子無疑是非常優秀的,他長的不像貴妃,想必是更像皇上了,如此優秀的男人,碧溪居然沒有動心,人家塞銀子給她,她居然規規矩矩的還了人家,想想都覺得有意思。
只是皇室的渾水不好趟,她未進皇宮時,覺得皇宮是繁華之地,是權勢之所在,十分嚮往。碧溪在皇宮裏生活了幾年,想必比她當初看的要清楚些,她從來不是個貪戀錢財的人,不然也不會守在自己這個沒有恩寵的采女身邊。
正想着,碧溪拿了書走進來,看上去一臉喜色,她喜歡看書,自從教的她識文斷字,她便迷上了看書,只是這本書是黃色封皮,看上去不像是自己宮裏的書。
「貴妃讓紫玉帶過來的,紫玉說馮才人與魏寶林在雪地里打架,害的馮才人小產了。」碧溪拿着書便坐到榻上,要是別人見她這樣與主子坐一處,肯定要罵她不懂規矩,可是陶晶不介意這些,宮裏規矩大,那是做給外人看的,她們倆人獨處時沒必要守着規矩。
采女之上是御女,御女之上是寶林,寶林之上是才人。雖然她不知道哪位是馮才人,哪位是魏寶林,但是馮才人位份比魏寶林高,按理說魏寶林不應該冒犯馮才人,不該與她在雪地里打架才是,如今害的馮才人小產,不止馮才人恨死了魏寶林,傷害了皇嗣,罪罰可比傷害了才人嚴重多了。
皇家的人永遠都是高貴的,這點想必無人敢質疑。
「馮才人有身孕了居然還去跟人打架,道理似乎有些說不通。」陶采女歪在榻上,腦子有些紛亂。宮裏的女人無比重視皇嗣,與皇上春宵一度,事後肯定會特別留意自己的身子,就盼着自己能懷上皇嗣,可是馮才人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真是令人費解。
「采女常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采女想知道真相,改日我抓了她宮裏的宮女問問。」
陶采女擺擺手,她如今就住在貴妃宮殿旁邊,自然能在貴妃宮裏打探到消息,再者馮才人與魏寶林不是她能惹的起的,還是少管閒事為妙。
「書上好些字不認得。」碧溪拿着書,看的頭皮有些發麻,她學的字都是話本子上的字,平日裏幫着陶采女念念話本子可以,之前看醫書,因為字詞太過生澀差點沒堅持下去,沒想到貴妃給的這本書字詞更加生澀,十個字裏面她頂多認識一半的字。
「我看看——」陶采女接過她手裏的黃皮書,之間樹皮用用燙金大字寫着「制香」,原來是一本教人調製香料的書,香料的名字多生僻字,碧溪看不懂也是正常,只是貴妃為何讓人給她送來這樣的書,制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香料的貴重,一個宮女根本承擔不起那樣昂貴的費用,貴妃這是想羞辱碧溪,還是想提拔碧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