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碧溪試圖給他捏捏肩膀,讓他放鬆下來,可是他身子繃的太緊,她根本捏不動。
&的勢力遍佈大江南北,如今又舉薦了不少人才,如此下去,朝廷里都是他的人了。」楊廣冷冷的說道。
碧溪頓了頓,心裏已經知道楊廣此行的目的,他是要她想辦法,除掉楊素,拔除這個眼中釘。
可是,她不想捲入紛爭,也不想害死楊素,令繼母傷心,這些年,獨孤跋身體不好,一直是楊氏在照顧他,她不能恩將仇報。
&上,他是臣,得遵從您的號令。」碧溪輕聲說道。她的手還在楊廣的肩膀上,漸漸的,他身體變的軟和,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
&啊,朕被氣糊塗了。」楊廣嘆息着說道。眯起眼睛開始享受碧溪的推揉,他的肩膀酸疼的很,碧溪像是知道他身體不適,專門在酸疼的地方推揉。
&楊素已年邁,皇上只需靜靜等待便可收回權力。」雖然她不知道楊素能活多久,但是她知道,楊素定不會活的比楊廣久,楊廣正當壯年,而楊素,已經老邁,況且常年征戰,一身舊傷,天寒就會發作,這樣的身體,拖不了多久。而楊素膝下子嗣不豐,且能力並不突出,無力與人爭奪權勢。也許楊素正是因為知道兒子的德行,才想讓女兒來保住兒子的榮華。
楊廣點點頭,身子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皇后說你收買女官誣衊陳嬪。這是怎麼回事?」
碧溪頓了頓,沒想到皇后竟然顛倒黑白,將髒水潑到她頭上,這些話也許不知情的人會信,但是了解她的人不會信,她不曾爭寵,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調香上,就算爭寵,她也沒必要與陳嬪爭寵,那是自降身份。
&上定是已經查明真相。又何必在逗臣妾?」若是楊廣真信了皇后的話。這個時候她應該被抓去掖庭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嫉妒別人,暗害他的女人,他能忍的了?
楊廣眯起眼睛。碧溪感覺到。他的身體又漸漸繃了起來。
&氏敢對你下手。所依仗的,不過是嶺南蕭家,他們擁兵自重。做一方土皇帝,朕本不想多加管束,可如今連他們也不安份了。」
碧溪看向遠處,蕭家——難道楊廣當了皇帝,就忘了蕭家助他登上皇位這份恩情?反過來還要撲殺他們?人們都說,兒子越長大越像父親,如今看來,楊廣果然與先皇很像,都喜歡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們畢竟是皇后的娘家。」碧溪輕聲說道。
&擋殺人,佛擋殺佛。」楊廣身上殺意濃厚,碧溪皺眉,抿嘴沉默下來。
所以說,她讓獨孤跋搬離京城是對的,若是他們此刻還留在京城,只怕楊廣下一個要對付的,便是他們了。
說了會話,楊廣便要去看楊妃,他讓碧溪不要多想,與楊妃親近只是為了籠絡楊素繼續為他賣命。碧溪點點頭,這些她早已猜到。
次日一早碧溪便開始調香,緣由是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有山河大川,能看到別人的生活,她夢到了杭州城,看見獨孤跋躺在床榻上,看見獨孤嵐在訓斥文文,因為文文喜歡上了江湖人士,執意要嫁給對方。不止夢見獨孤家的境況,她還夢見了元妃,她快到了議親的年紀,正在尋找如意郎君。
她曾調製出一種香膏,讓人可以在夢中與親人團聚,可這個夢裏,她只是一個不存在的旁觀者,她像是無處不在,看着形形色色的每個人,卻沒有人能看到她。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是無處不在的風,穿梭在人群中,卻不被別人留意。
&娘——」思緒被打斷,碧溪不悅的看着門外的上女。「娘娘,皇后娘娘說有事宣佈,讓您去鳳棲宮一趟。」上女伏在地上不敢看碧溪,碧溪最討厭別人打擾她調香,此刻,不用想也知道碧溪正在瞪着她。
&走吧。」碧溪懶懶的說道,上女忙命宮女進來為她梳妝打扮。她不愛複雜的髮髻,嫌麻煩,宮女便將她頭髮挽在腦後,所用簪子不過兩三支。
碧溪依舊穿着粗布衣裳,可是尚衣局的人卻將她的衣裳上面繡滿了圖案,粗布衣裳如今也顯得華美異常。
在宮人的指引下,碧溪來到鳳棲宮主殿,皇后坐主位,左下首的位置空着,按照位份來算,這個位置應當是留給她的,楊妃不在,右下首坐着陳嬪。
&見其人,先聞其香,用暗香浮動來形容姐姐再適合不過。」陳嬪拿帕子掩唇,輕輕笑道。碧溪笑笑,未與她說話。
在座的宮妃有十多位,大多年輕貌美,三十歲以上的,估計也只有她們三人了,若是紅染在的話,也能算上一個。
&基本到齊了,本宮今日召集姐妹們前來,是有兩件事,第一,之前有宮人聲稱,明淑妃所用的香料對人有害,本宮已經查明,確實如此,不少香料都有一定毒性,對人體不利,明淑女在後宮中調香,既損害自身,又妨害別人。第二,楊妃小產,本宮查明,楊妃乃是聞了麝香等可以活血通絡的香料,才導致小產的,楊妃宮中並沒有這些東西。」皇后說完,眼睛緊緊的盯着碧溪,眾人也都一臉防備的盯着她。
碧溪笑笑,這是一場局,她早就料到了,不過她沒想到,皇后竟然給她扣了頂謀害皇嗣的帽子。
&後統御六宮,靠的是信口雌黃?」碧溪有些不悅,不是因為皇后冤枉她,而是她覺得皇后在侮辱她的調香技藝。「臣妾的每一塊香膏,都用了幾百種香料,每一種香料,用量都非常少,何以毒死人?至於臣妾的香料,都密封在箱子裏,您擔心臣妾的香料妨害別人,臣妾擔心香料見風受潮影響效果,別說楊妃偶爾去臣妾那裏閒坐片刻,就是住幾個月,也不會小產。」碧溪環顧眾人,見眾人皆露出迷茫之色,開口問道:「各位在翠微宮以外的地方能聞到香味嗎?」
眾女子本能的搖頭,她們只是聽皇后說香料會妨害她們的身體,可是她們鮮少聞到香味,像碧溪身上那種獨特的香味,更是第一次聞到,因為她們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碧溪本人。
&麼香,真好聞,這香味讓我天天聞也可以呀——」一女子低聲與別人說道。
&啊,不知道翠微宮附近還有沒有宮殿,住的近可以多聞聞——」另一名女子悄聲附和道。
皇后咳嗽兩聲,眾人忙止住議論,皇后看向碧溪,神色已不復剛開始時的囂張。「你的意思是,你沒害楊妃小產?」
碧溪嘆息,心想,看來這皇后非要落實了她的罪名,總想把她繞進去。
&娘,臣妾與楊妃無冤無仇,更無利益衝突,她有沒有子嗣與我何干?」皇上不希望楊妃生下孩子,皇后也不希望,可她有什麼理由不讓別人生孩子,她從未想過認回那個孩子,也未想過要扶持誰當皇帝,所以這些她都不在意。
&者,麝香等香料,不僅是香料,也是藥物,宮中有人為麝香所害,您該找太醫院問問,御醫用的麝香,可比臣妾用的多。」要說這位皇后,簡直就是先皇后的翻版,碧溪曾聽聞她剛嫁給晉王時,先皇后教導過她很長時間,想來也把善妒的性子傳給了她。
皇后無力反駁,稍作思索,笑道:「瞧瞧明淑妃的一張利嘴,本宮不過與她開個玩笑,搬出這麼多說辭來,本宮還記得明淑妃在宮外還有三個子女,尤其是長女,性子活潑可愛,先皇后還曾親自教導過一段時間,改日將他們接到宮中來,一家人也好聚一聚。」
碧溪心中一緊,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別人打她罵她陷害她,都沒關係,可是不能傷害她的孩子。
&麼,她在宮外有孩子?」入宮不久的女子悄聲詢問身邊的女子。
&知道呀,她到底什麼來歷呀?」另一名女子悄聲說道。
碧溪感覺頭皮一陣一陣的發緊、發麻,她的來歷,宮裏許多新人是不知道的,可是皇后看樣子是想昭告天下。
&妹們新入宮,還不知道。」陳嬪接過話茬,笑道:「明妃娘娘的孩子,可不是皇上的,她早年嫁給京城首屈一指的調香師,由此學會了調香技藝,後來攀上了皇上,就跟那位和離了。」陳嬪笑意中帶着嘲諷,她的話,自然引來不明真相的人議論。
瞧瞧,皇后與陳嬪一唱一和,意圖抹黑她,可是抹黑她也不能使她們變得更白,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呢,果真是太閒了沒事找事嗎?
&嬪妹妹的信口雌黃功夫跟誰學的?」碧溪笑笑,瞥了眼皇后,皇后微笑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即將粉墨登場的伶人。「我嫁給歐陽好歹學會了調香,妹妹嫁給皇上多年,一點長進也無。」,提起歐陽,碧溪有些難受,即使她努力控制情緒,眾人也看出她有些不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