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三百一十八 牌位

    「看看你們都跟了一個什麼樣的首領,帶着你們來送死,如果不是他莽撞無能,你們此刻應該在外面享受生活,而不是在大牢裏等死,如果我碰上這種主子,在我死之前,我一定先殺了他,為死去的族人報仇,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公子哥,竟然還想復國,結果呢,這麼多人,白白為你送上性命,你虧不虧,我看你毫無愧色,想來你是不在意別人的生死,你只顧你自己,只想着自己獲得利益,你可想過別人的生死,你這個無能又自私的人,皇上真該立馬殺了你們,而不是縱然你們活到現在!」碧溪說完轉身離去,她急着回封地,如果是陳雨救走了孩子,他一定會將孩子送回郡主府。

    七皇子看着碧溪離去的背影,輕哼一聲。「莫名其妙。」,轉頭看見一同關押的莽漢正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你怎麼了,這麼無禮的盯着我!」七皇子訓斥一聲。莽漢握了握拳,來到他面前,大聲說道:「即使我官階低,我也是你叔父!還我兒子命來——」

    碧溪走出地牢時,依然能聽到七皇子的慘叫聲,只是她沒有心情欣賞別人的淒涼,她只想儘快回到封地。

    塵土飛揚,路邊綻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紅的、白的,樹枝綴滿綠色,儼然一副春意盎然,只是碧溪沒心情欣賞沿途的美景,她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快點回到封地!

    似乎有某種心靈感應,歐陽預感到碧溪會在午間到達封地,於是和雪月抱着孩子等在路邊,陽光撒在孩子的臉上,孩子不由的眯着眼睛。

    馬車停下,碧溪跳下馬車,見到倆個孩子安然無恙,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孩子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着她,然後伸出雙手要抱抱。碧溪的心頓時化成一灘水,什麼恩怨都拋在腦後,心裏只想着好好陪陪孩子。

    「想娘親的沒?」碧溪接過歐陽手裏的孩子,輕聲逗弄着。孩子咧開嘴笑着。高興的手舞足蹈,雪月手裏的孩子見妹妹受寵,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碧溪只好去哄兒子開心。

    「看看,當哥哥的還跟妹妹計較。真是個小器的哥哥。」輕輕捏了捏他揮舞着的小拳頭,碧溪笑着說道。小男孩憨厚的笑着,口水順着臉頰一直流到耳朵邊。

    歐陽拿袖子給他擦口水,小傢伙笑的更歡了,小胳膊胡亂揮舞,好幾次打在雪月身上。

    雪月豎着抱着孩子,瞪着大眼佯裝發怒道:「再調皮小心我揍你。」,小傢伙依舊笑的開心,並一拳頭打在雪月的眼睛上。雪月捂着眼睛故意喊疼,小傢伙笑的更歡了。

    「孩子是陳雨抱來的。他替族人跟我們道歉了。」歐陽輕聲說道。對於此事,他也是比較糾結,他應該討厭陳雨,畢竟碧溪曾經對他念念不忘。可是當他知道陳雨是他弟弟,而碧溪殺了他母親,心裏又有些同情他,如今陳雨更是連個安身之所都沒了,族人也都被誆騙進了皇宮,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碧溪低頭逗着孩子,聽着歐陽的意思。他是接受了道歉。

    「道歉?挑戰一位母親的極限,就是奪走她的孩子,他們做到了,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他們想要復國。就光明正大的反抗朝廷,使用這樣下三濫的招數,算什麼本事。道歉有什麼用,她不會接受道歉,更不會原諒那些卑鄙小人。

    歐陽頓了頓,沒想到碧溪反應這麼大。之前發生了那麼多時,幾次從鬼門關走過,她從來都是淡然面對,可是這次,她似乎真的生氣了,每個人都有逆鱗,或許碧溪的逆鱗就是孩子,觸怒了碧溪或許還有活路,動了孩子,就真的沒了生機。

    從血脈上來說,他們也算是他的族人,只是他早已斷了與他們相認的念頭。

    「我擔心他知道族人被害,衝動之下會去救人,所以將他留在府里。」他實在不忍心看着他去送死,皇宮戒備森嚴,他怎麼可能突破包圍救出犯人。

    碧溪輕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陳雨遲早會知道,族人被滅殺的事實,也許他還會知道,這個主意是她出的,到時候他可能會後悔送回她的孩子,更可能將怒火發泄了她身上,放棄刺殺太子,轉過頭來刺殺她。

    歐陽見碧溪眼裏凶光畢現,知道她是對陳雨起了殺念,輕聲解釋道:「我已經勸他放下仇恨,這幾日已經有了功效。」


    「他如果知道真相,恐怕會與我們拼命。」碧溪不擔心自己,她唯一擔心是的倆個孩子,他們還那樣小,毫無反抗之力,他們甚至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一想到孩子可能會受到傷害,她的心就如同被撕裂一般。

    三人踱着步子往回走,雪月走在前面,碧溪與歐陽走在後面,儘管歐陽一再安慰她,陳雨不會知道真相,可她依然不能放下戒備。

    或許是這些天實在太累,一回到郡主府,碧溪便覺得頭疼的厲害,揉了揉太陽穴,碧溪脫下外袍躺下,吳嬸將湯婆子裝進布袋裏塞進被窩,丫鬟端來白粥,碧溪坐起來吃了一碗,身子頓時暖了起來。

    「郡主快歇息吧,頭疼多是受了風寒,得多休息。」吳嬸找出藥油想給她擦在太陽穴處,碧溪搖搖手,她之前太過緊張,如今突然放鬆下來,身體難免會有些不適應,藥油對她來說並不管用,她不需要驅寒。

    「去把宛兒和乳母叫來,讓她們把少爺小姐一起抱過來。」碧溪淡淡吩咐着,吳嬸點頭退下。

    碧溪淺眠了一會,聽到吳嬸說道:「郡主,宛兒姑娘和乳母來了。」,碧溪睜開眼睛,果然見到他們站在一邊,大約是害怕碧溪責罰她們,倆位乳母害怕的低着頭,不敢抬頭看碧溪。

    「吳嬸,拿被子鋪在地上,讓少爺小姐自己下來玩。」吳嬸應了,吩咐丫鬟去取被子。被子抱來,吳嬸與丫鬟一起將被子鋪在地上,乳母便放下孩子,任由倆個小傢伙四處爬行。

    「你們負責照顧孩子,現在跟本郡主說說,孩子怎麼丟的。」碧溪如今畢竟身居高位,她只要繃着臉,就能嚇倒一片僕人,如今又出聲質問,倆個乳母早嚇的渾身發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宛兒也要跪下,碧溪淡淡說道:「宛兒坐下說話。」,吳嬸便扶住宛兒,拉她坐下,並給她沏了一杯茶。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定是那些人用了迷香之類的東西將我們迷暈了,否則我們就是死也不可能讓他們帶走孩子呀,郡主,請您明察秋毫……」倆個乳母紛紛求饒,碧溪實在煩她們,一句有用的話也說不出來,盡說廢話。

    「宛兒,你說說——」從宛兒一個小姑娘能照顧倆個孩子的事情上,不難發現宛兒是個非常聰明的姑娘。

    宛兒想了想,回道:「乳母都睡在後面,府里宅院多,賊人不可能一下子找到她們,如果他們盲目的搜查府邸,不可能不驚動旁人,尤其是府里有護衛巡查,賊人不可能慢慢搜查每一個房間。」

    心思細膩,思路清晰有理。碧溪點點頭,到底是自己信任的人,雖然年紀小,卻是個早慧的。

    「知道是誰嗎?」碧溪問道。她也想到了這種可能,雖然那些人是歐陽的家奴,可也不見得他們不會見利忘義。

    「有幾個人比較可疑,嫌疑最大的是送柴的男子,送柴只需要放在後門,可他卻總是趁人不注意溜進府里,出事後,他沒來送過柴。還有一個放羊的孩子,經常上門要飯,有時也會鑽進府里,還有一個媒婆,明知歐陽不可能納妾,還上門說媒……」

    碧溪越聽越覺得頭疼,她一直以為歐府很安全,就算有人要刺殺她,也不會連累到孩子,沒想到危險處處存在,而她竟然毫不知情。

    宛兒看了看碧溪,猶豫再三,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私下告訴郡主。」,以前稱呼她為姐姐,再見面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她哪裏還能用以前的稱呼。

    碧溪瞥了眼乳母,說道:「吳嬸帶她們下去,好生看管,另外再尋幾個可靠的乳母。」,吳嬸福身,讓丫鬟帶着倆個乳母離開。

    倆個孩子在被子上爬行,玩的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他們剛從鬼門關溜了一圈。

    宛兒來到床邊,坐在木階上說道:「歐陽說你失憶了,讓我別說以前的事,可是我擔心再不說你以後會怪我。」宛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碧溪,碧溪點點頭道:「說吧。」

    「其實——」宛兒頓了頓,她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許她根本不想知道過去的那段感情,可是不說出來,她感到難受,碧溪曾經那麼在意陳雨,為他的死傷心的那麼久,如果她沒失憶,再見到陳雨應該會很高興吧?「郡主當初買下我,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陳國尋找一位故人,後來得知那位故人死去,非常傷心,還給他立了牌位供奉。」

    碧溪看着宛兒,聽她緩緩說道:「那位故人原來沒死,他來到了這裏——」

    「你是說——」碧溪眼珠轉了轉,來這裏找她的故人,只有一位。「是陳雨?」,故人,牌位,沒死?碧溪突然頭疼起來,她給他設牌位,那他們是什麼關係?(未完待續。)



三百一十八 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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