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天瀾不斷安慰,小時候的雲沫蘇才小心翼翼的抬頭去看他,淚眼婆娑的問道:「真的?」
「嗯!真的!」雲天瀾立刻點頭。
緊接着,小時候的雲沫蘇才算略略放鬆,隨即又抓緊了雲天瀾的袖子,癟嘴道:「父皇也不要……打自己……很……很疼……」
「不打了,我不打了……」
看到雲沫蘇受到這麼大的驚嚇,雲天瀾哪裏不明白是那些狗奴才平時的打罵讓雲沫蘇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不會再讓雲沫蘇聽到那些打罵聲,讓雲沫蘇不安了。
抱着雲沫蘇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身體,雲天瀾更是心疼不已,他道:「以後,我會派可以信任的人來照顧你,你以後……」
「不要……」
可誰料,雲天瀾說完這話後,迎接他的卻是雲沫蘇擔驚受怕的眼神:「我……不要別人來……」
「可是你需要人照顧啊。」雲天瀾一愣。
雲沫蘇難受極了,她委屈道:「父皇……不能……照顧我……嗎……」
大約是被太多人欺負過,小時候的雲沫蘇雖然心智未開,智力低下,可她依舊能直接的感受到善意與而已,她現在已經不信任別人了,也只有呆在雲天瀾的身邊,她才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雲天瀾與各種人精打交道,又怎麼會讀不懂一個六歲孩子的心?
他立刻知道雲沫蘇是受過太多傷害,一時半會不敢去相信其他人,只想將自己關閉。
不能再讓這個孩子受任何傷害了!
這個念頭在雲天瀾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立刻點頭道:「能!以後誰也不要,父皇來照顧你,好嗎?」
「嗯……」聽到這話,小時候的雲沫蘇才滿足的笑了。
「那等會父皇陪沫蘇吃飯,給沫蘇買新衣服,沫蘇去洗澡換新衣服好不好啊?」雲天瀾哄着她說道。
「嗯……」她連連點頭,原本只有苦悶與害怕的臉上,現在只剩天真無邪的笑。
看着雲沫蘇這副笑容,雲天瀾只覺自己的心都要軟化了,他摸了摸雲沫蘇的頭,輕聲道:「以後誰也別想欺負我們的沫蘇,誰有這個想法,我就打誰!打到他們不敢再想!以後啊……父皇會好好保護你的,我的孩子啊……」
雲天瀾心中酸澀,又溫柔。
緊接着,他揚聲朝外面的人下令道:「最近聖臨天災連連,百姓民不聊生,皇宮也不能奢侈浪費,要開始節省開銷,所以朕要將三皇女雲沫蘇宮殿內的宮女太監遣散,封閉三皇女的宮殿,除非有朕的命令,誰也別想進來!」
「是!」門外有侍衛應道。
聽到這話,看着這一切的雲沫蘇才明白,原來雲浮京跟她抱怨的,當年雲天瀾無情封閉她的宮殿想讓她死的事情,真相併不是那樣……
傳聞中她宮殿裏被遣散的宮女與太監,其實是被雲天瀾處死。
傳聞中雲天瀾封閉她的宮殿是為了讓她這個沒用的傻子死在宮殿裏,其實是雲天瀾發現她的自閉,暫時不想讓她受到多餘的傷害,想讓親自照顧她,但怕她一個傻子被人利用,所以才封閉了這裏,讓別人無法傷害她,利用她。
「這才是……真相嗎……」
雲沫蘇一陣發愣,心裏堵得慌,她居然……居然一直都誤會了雲天瀾?
可是……可是為什麼?
「既然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後來又……」
想到將自己一劍傳心的那個雲天瀾,雲沫蘇一陣迷茫,「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仿佛是聽到了雲沫蘇的想法,眼前的畫面開始迅速快進一般,不斷閃爍。
雲沫蘇看着眼前變化的場景,心中無比感嘆。
在雲天瀾封閉宮殿之後,就開始親自教導雲沫蘇,陪着她,好生養着她。
整整一年,雲沫蘇從六歲到七歲,度過了她人生最快樂的時光。
她只是心智不全,可也不至於傻到極點,所以雲天瀾驚訝的發現,本以為什麼都不明白的「傻子」女兒,其實很多事情都能明白,只要他好好去教,慢慢去教。
發覺這一點後,雲天瀾更加用心的教導雲沫蘇,這一年來,雲沫蘇學會了許多事情,也不再像當初那麼畏畏縮縮,那麼自閉。
「咔嚓。」
可就在這時,飛快流逝的畫面停了下來,似乎恢復了正常時間的流動。
距離雲天瀾封閉宮殿已經有一年了,小時候的雲沫蘇已經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再那麼自卑小心了,也會開懷大笑了。
這是個風和日麗的清晨,雲天瀾下了早朝後就從暗道里來到了雲沫蘇的宮殿中,還將今日早朝時另一個國家的使臣送來的琉璃飾品掛到了雲沫蘇的腰間。
雲沫蘇哇的一聲叫了出來,開心的拍手道:「謝謝父皇!」
看着自家女兒開朗的模樣,雲天瀾很是欣慰,他摸了摸雲沫蘇的頭,拉着雲沫蘇走到了擺在院子裏的桌案前坐下,忽然說道:「沫蘇啊,你知道父皇為什麼會讓你住在這個宮殿嗎?」
雲沫蘇搖了搖頭。
雲天瀾淡淡一笑,說道:「因為……汐煙,就是在這裏遇到的碎片空間,出來之後就開始時不時昏睡的。」
雲沫蘇一愣:「娘親……在這裏遇到了危險?」
「嗯。」雲天瀾點了點頭,「可你的娘親很厲害,很快就解決了危險哦。」
「娘親真棒!」雲沫蘇立刻鼓掌。
雲天瀾哈哈一笑,隨即眼神暗淡下來,然後說道:「後來我將這裏視作禁地,不想來,將剛出生的你視作禁忌,不敢看,所以讓你住進了這裏,永遠都不想來……」
說到這裏,雲天瀾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愧疚與傷感。
似乎是察覺到父親的難過,雲沫蘇不由得伸手去拉雲天瀾的袖子。
雲天瀾立刻恢復過來,打起精神道:「不過現在都過去啦,父皇知道是自己錯了,也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太懦弱造成,所以努力克服心裏的害怕,與不願,直面這些事物,去擁抱自己破碎醜陋的部分。」
「父皇真勇敢!」雲沫蘇笑嘻嘻的說道。
這時,雲天瀾抬手摸了摸雲沫蘇的頭,帶着小心,帶着溫柔,他輕聲說道:「父皇我吧……也想沫蘇跟父皇一樣勇敢呢。」
雲沫蘇一愣:「要怎麼樣……才能跟父皇一樣……勇敢呢?」
「沫蘇願意打開宮殿的門嗎?」雲天瀾輕聲問道,「不像過去一年那樣,只跟父皇一個人接觸,也去跟其他人接觸,像其他孩子一樣,去生活,去感受這個世界,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