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門下 第六十二章 元始水墨

    黑袍人見機極快,見一眾陣法師無端倒地,大約猜想便知是血緋煙使毒得逞,激鬥中撇下盲僧,倏忽而來,想要擒住她,逼問解藥。

    血緋煙只來得及動個念頭,便見黑袍人三頭六臂向自己迫來,勢如驚雷,電光火石間,她忙催動「移形換影」回退不止,避過其難擋之威。黑袍人如何甘心就此功虧一簣,身形陡然幻化成以迅捷著稱的夜叉,緊緊咬住血緋煙,戴和正待要援手,卻見血緋煙似乎有意識向沈菀處靠攏,越離自己越遠,實是鞭長莫及。

    而沈菀瞧見對方陣法師全然昏倒,已明白其中關竅,絕不能讓黑袍人捉住血緋煙逼出解藥,恰好與漁樵二老斗這些時候,劍勢已成,一劍點出,向黑袍人封去。黑袍人所化夜叉登時便被阻住,就這一瞬之暇,血緋煙又退向盲僧附近。

    這一連串的躲避,着實處處占敵先機,黑袍人想三招兩式擒拿血緋煙的陰謀頓告破滅。若是只有往常血緋煙四人,說不得就要拼了命跑,只是現在沈菀盲僧在場,他們卻做不出打不過就跑的舉動來。

    沈菀抵住黑袍人,只守不攻,數招內盡可支撐,口中喝道:「閣下陰謀敗露,還不收斂,是要與天下人族為敵嗎?」

    黑袍人急怒攻心,道:「本尊與爾等無冤無仇,爾等卻敢來壞本尊好事,今天一個個都留下罷。」手上招數遞的更兇惡,已將沈菀逼入絕境。盲僧見此情形,呼了一聲佛號,也躍入場中,與沈菀一左一右拆解起黑袍人的招數。

    漁樵二老見尊上陷入纏鬥,便轉過方向,向血緋煙趕去。血緋煙連喊道:「大功告成,我抵不住,只好先撤了,諸位莫怪。」便向孟津渡示意,欲一起逃出殫河谷。

    卻聽見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姑娘莫怕,今日正要誅邪盪魔。」這人來的極快,第一個字響起之時,似乎還尚在遠處,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來到近前。

    沈菀和盲僧以二敵一,兀自穩佔下風,其實也打着和血緋煙一樣的主意,只是正愁思不解如何脫身罷了,陡然聽到這聲音,喜道:「鄭師兄,來的好。」盲僧也呼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語氣里大有寬慰之意。

    來人正是人族八大高手「白髮紅顏,水墨丹青,文師武將,盲僧歪病」中的水墨——元始門鄭芝重。三大高手合斗黑袍人,那便大有勝算。

    鄭芝重一劍驅退漁樵二老,道:「兩位自己可得想清楚了,是附逆居危,自甘墮落,還是改邪歸正,將功補過。在下事先提醒,妄圖破壞殫河谷封印,此事足可震驚天下。今日之後,可就絕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說完,便看也不看其二人一眼,轉過身對血緋煙笑道:「姑娘此役居功至偉,且先在此候着,我等事後還需為你慶功。」說到這裏,陸陸續續有元始門人趕到,為首的兩個先天后期修為,剩下四五個也都是先天中期,隱隱將這一路方向堵住。

    血緋煙行了一禮,笑道:「小女子略盡綿薄,不敢居功。」似乎洋洋得意,對後續慶功請賞大是期盼,暗中卻在尋思脫身之道。

    鄭芝重又對一干元始門人道:「務必護好這姑娘。」說罷,仗劍躍下場間,三足鼎力而圍之,與黑袍人斗將起來,立時便將局勢穩住。黑袍人不得不又幻化成阿修羅三頭六臂之貌,與三人交手。

    又各自戰了二十餘合,黑袍人雖有絕招未用,但對方三大高手亦並未竭盡全力,破除封印之想必不可行,便逼退三人,道:「好,就賣三位個面子,今日之事,本尊便不向各派追究。」說罷,躍回六陰煞嬰陣處,查看陣法師中毒情狀。

    戴和正也和大力鬼王罷斗休兵,遠遠繞過眾人,往血緋煙處趕去,護在其身側。沈菀帶來的一隊人馬見主將有言和之議,也紛紛撤回,列在沈菀背後。

    沈菀和鄭芝重各是真一教和元始門弟子,雖然憎惡黑袍人行徑,卻也不敢逼之太急,聽他眼下之意,若是打上山門自然不怕,門中自有分神高手守護,若是與門下外出的弟子為難,那可真防不勝防。


    黑袍人一一檢視諸位陣法師,都是中了劇毒,心裏暗暗吃驚,他方才隨手翻看,實則以精純真氣透入,尋常毒藥應該即可逼出,居然全無起效。他對這些陣法師可是頗為看重,須知修道高手易找,好的陣法師卻難尋,便冷冷道:「小丫頭,本尊今日已開了金口,兩家就此罷休,還不把解藥送來?」

    血緋煙胡賴道:「還要得什麼解藥?就是些江湖上尋常的蒙汗藥,睡上幾個時辰就好了。」

    黑袍人如何肯信,這些人里有先天修士,尋常迷藥怎麼迷的倒他,森然道:「小丫頭,你愛開玩笑也得分清楚好歹。」

    鄭芝重嘿然一笑道:「血小姐,怎麼煉血殿也學起萬毒門用起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在場眾人除了血緋煙四人聞言頓時愕然,沈菀問道:「什麼煉血殿?鄭師兄還請說個明白。」

    鄭芝重詫異道:「怎麼?沈師姐不知麼?這小姑娘就是煉血殿大小姐血緋煙。與那位玄陽教的戴和正師侄正是一對道侶。」

    霎時間場中便有人竊竊私語,均為鄭芝重所言震撼,不由半信半疑。人族與魔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那是眾所周知,而玄陽教在上一次兩族交戰中犧牲最大,出力極多,與魔族結下的仇更甚於其他門派,其門下弟子又怎麼會和魔族中人混在一起,更遑論結成愛侶。也有人尋思,戴和正不過三十歲左右,上一次兩族大戰他才十來歲,入沒入門尚是一說,可沒他什麼事,既非親眼目睹慘況,對魔族的仇恨大概也有限得很。更有些心機重的猜想,這是不是魔族美色惑誘之策,先埋下戴和正這顆棋子,待來日戰事再起,就可裏應外合。

    沈菀把劍拔出半尺,狠聲問道:「雪姑娘,他剛才說的可是真的?」沈菀幾位要好的師姊妹在上一次人魔大戰中喪命,其慘狀如今仍歷歷在目,對魔族恨意之深,實難以車載斗量可算,似乎血緋煙一個沒答對,她就要立下重手。

    血緋煙已知不妙,紫鱗提醒她速速離去的緣由原來在這,往常依她性子,只怕就要一拍胸脯昂然道:「正是,你姑奶奶我就是煉血殿大小姐又待怎地。」可如今不同,一點頭承認,那便要陷戴和正於不忠不義,是以遲疑難答。

    鄭芝重見她不答,又道:「戴師侄,我與貴派前任掌門和你師尊太方長老平輩輪交,對其誅滅魔族的事跡好生佩服尊敬。今日又見你少年英雄,修為高深,果然是名師出高徒。你兩位前輩地下有知,想必也會為你高興。古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若誤交魔族,念你年紀尚輕,只要趁大錯未鑄成,能及時幡然醒悟,那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戴和正聽聞其提及恩師和前掌門不由心傷,微微嘆了口氣,卻也沒有搭話。

    眾人本將信將疑,見他如此神態已然信了八成,若是鄭芝重話里有誤,於這等正魔之別的大義上,戴和正又怎麼不直言駁斥。

    鄭芝重等了一會,見他默然不語,又道:「罷了,原本想叫你自己動手了解這段孽緣,自澄清白;想來你也是性情中人,重情重義,下不了手,這等為難之事,由我元始門代勞便是。」

    戴和正聞言一個激靈,道:「慢,我戴和正一人做事……」

    血緋煙在旁留意他神色變化,終見他願意為了自己,將人魔恩怨,師門大仇放下,顯然他心裏將自己放在首位。雖此刻深陷重圍,血緋煙心裏卻感到無比甜美歡暢,喜不自勝。又聽戴和正這個榆木疙瘩腦袋就要說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樣的渾話,便即喝止,道:「鄭前輩,恐怕有點誤會吧?小女子師承旱魃,怎麼可能是煉血殿中人?」她心裏卻是想,戴和正對我這麼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便是,我自然也算不上煉血殿的人了。說罷掏出屍毒丹,在眾人眼前晃動,以證所言不虛。

    沈菀盯着她手裏的圓珠,神識掃過,雖毒性不能全然辨明,但與屍毒確是有幾分相似,便回劍入鞘,錚然作響。她本多次受助於血緋煙,實是感懷其恩,又頗為欣賞其才,方才在鄭芝重的挑撥下,卻無端猜疑,心中覺得好對不住,便以此聲表意,她已相信血緋煙。

    鄭芝重不知血緋煙還與旱魃有這層關係,世間雖然久不見旱魃蹤跡,但大家對其也並不陌生,旱魃性子自私狹隘至極,收徒已難,更不可能收納別派之人。而血緋煙若為煉血殿大小姐,家傳的武學還學不完,又怎麼會去學殭屍一脈的功法。

    鄭芝重一時也分辨不出由頭來,便轉過話頭道:「既是誤會,我在這裏向兩位道歉,只是這個正天盟主既然與咱們暫時言和,不如暫先將解藥見贈?」



第六十二章 元始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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