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這番挑釁,丁勉雖然忍住了,但費彬卻忍不了,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風挑眉道:「是我欺人太甚麼?你們殺人妻兒弟子,如今就這般走掉,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了?還是說你們嵩山派當真以為這武林是你們嵩山派一家說了算!」
費彬本欲再說,卻被丁勉攔住了,相比費彬的衝動,丁勉則隱忍許多,他知道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決計拿林風沒辦法,何況林風每一句話都帶上在場群雄,自己這邊如何辯駁,都等於是在說在場群雄。
丁勉轉頭向劉正風道:「劉賢弟,你怎麼說?」
劉正風還沒說話,林風卻已經笑出聲來。丁勉臉色一黑,忍不住道:「前輩,你這是何意?」
林風則一臉無辜道:「我只是很佩服某些人,剛剛揚言滅人滿門,還下令殺了人家的妻兒弟子,現如今居然還有臉叫別人賢弟,嘖嘖嘖,這臉皮也是沒誰了。」
他這般冷嘲熱諷,廳內不少人也忍不住輕笑。
丁勉的臉則青一陣白一陣,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只是看着劉正風。
林風也不再說話,畢竟現在已經只是劉正風的私人事情了,他繼續多言的話,難免讓人覺得多管閒事。
而成為了眾人焦點的劉正風此時內心甚是複雜,他知道自己如今雖然金盆洗手了,名義上已經算是安然身退,但嵩山派乃五嶽劍派中最強的一派,雖然他們現在殺了自己妻兒與弟子,但若是把他們得罪死了,日後自己的其他家人恐怕就不好過了。可是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自己就這麼讓嵩山派的人走了,定然被人輕視,而自己又如何咽下這口氣?
這時忽然有人叫做:「殺人償命!他們殺了哥哥與娘親,一定要償命!」
眾人望去,卻是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的劉正風之女劉菁。
「不錯!劉伯伯,殺了他們,不能就讓他們跑了!」在劉菁身邊的是一個身穿翠綠衣衫的清秀女童。
林風瞧着那女童,心道:難道這女童便是曲非煙?
他記得原著中劉正風被滅門的時候,曲非煙也在場,如今場內只有她的年齡與原著中的曲非煙相仿,而且又叫劉正風伯伯,想來就是那個原著中古靈精怪卻早早香消玉殞的曲非煙了。
劉菁與曲非煙的話令劉正風更加為難了,他何嘗不想這麼做,可是真的可以麼?
其實在場的群雄這時也均看出劉正風的為難了,而丁勉自然對此也心知肚明,此時內心終於得意了一把。
這時,林風也終於瞧出左右為難的劉正風,心道:早知道剛才就讓丁勉他們走了得了,現在這局面,算了,這事是我造成的,那就負責到底了。
於是林風道:「殺人償命本是天經地義,不過正所謂人死不能復生,就算這時候手刃了兇手,也只是徒增殺孽,古人云,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頓了頓,他瞧向劉正風,道:「依我看,便讓殺人者向死者跪下磕頭請罪,好了。」
劉正風立時便借坡下驢,順勢道:「前輩於晚輩有恩,那便依前輩所言吧。」
然而丁勉臉色卻黑了下來,劉正風的妻兒是弟子狄修所殺,而向大年則是他殺的,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向大年的屍體跪下認錯,這恐怕比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受。
所有人都看着丁勉,而丁勉也久久不語。
這時林風道:「死者為大,不過是讓你向死者跪下磕頭請罪你也不願意,那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或者說嵩山派當真已經霸道至可以一手遮天了麼?」
林風再次把帽子往嵩山派頭上扣,丁勉身子一震,抬眼向林風瞧去,這一眼飽含殺意,毫不掩飾。
林風一驚,我去,這廝難不成真想動手?
事實上就如他所想,這時候丁勉是真的對他起了殺念,在丁勉想來,跪下磕頭他的一生威名恐怕也就不再了,如此,倒不如直接殺了林風以解心頭之恨,就算屆時被群雄圍攻,也在所不惜。
就在這時,空性神僧忽然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林前輩,不知此間事了之後,可有時間至少林與小僧探討佛法呢?」
空性神僧這般突然間邀請林風,自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在告訴丁勉,林風現在是少林的客人,他動林風的話,那就是與少林為敵。
與此同時,莫聲谷也朗聲道:「林前輩,前次晚輩請您去武當,您還沒給予晚輩答覆呢。」
廳內群雄瞧向丁勉,空性神僧和莫聲谷兩人同時發聲,丁勉若動手傷了林風,那就等於向少林、武當宣戰,面對武林的泰山北斗,嵩山派近年雖然蓬勃發展,但也絕對比不上。
丁勉深吸一口氣,他如何能夠不明白空性神僧和莫聲谷的意思,這口氣他只能咽下了,至少在這裏他是不能動手了,但是叫他下跪也絕對萬萬不能,所以他叫了一聲,「咱們走!」
說完,便直接抬腳向外走去。
這一回,林風是不敢再攔着他了,這一點自知之明林風還是有的,有些事情適可而止便好了,這種時候再刺激丁勉,那就是自討沒趣了。
同樣劉正風也沒有去攔他們,他自己可以將身死置之度外,但是他卻必須為家人考慮,所以他同樣也要將這一口氣咽下。
隨着嵩山派的人如潮水般退出劉府,原本緊張的氣氛也隨之消散,而眼下廳內還有三具屍體,而劉正風也洗手完畢了,於是便有人向劉正風提出告辭。對此,劉正風自不會阻止。
接下來,廳內群雄一個個上前請辭。很快便只剩下華山、泰山、恆山、武當、少林以及丐幫等大派。
空性神僧先是對劉正風道:「劉施主,請節哀順變。」在劉正風回禮之後,空性神僧轉而對林風道:「前輩,小僧方才所言乃真心相邀,待您有空,來少林,小僧定當掃榻相迎。」
林風忙道:「多謝大師,我一定前往。」
「如此,小僧就告辭了。」
空性神僧走後,後面其他人也相繼過來,如空性神僧一樣,都是先安慰劉正風之後,再跟林風打招呼,而幾乎所有門派都向林風發出邀請,對此林風也一一回覆說一定拜訪。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林風也走到劉正風面前,想要提出告辭。
劉正風卻一定要留下林風,讓他務必至少留到明日再走,對此林風想了想也就答應了。而接下來劉正風要處理妻兒與向大年的後事,便讓米為義帶林風回廂房休息。
林風臨走前,瞧了眼跟劉菁站在一起的曲非煙,說來當初看原著的時候,對曲非煙他也有頗深的印象,對於她的死,更是大為憐惜。如今劉正風的命運被自己改變了,想來曲非煙也不會再如原著那般於豆蔻年華便化作一縷香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