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的共三人,兩人身着岳陽宗弟子服,一人分明是氣怒至極的散修,遠處還有一具散修屍身,儲物袋正隨着其中一名宗門弟子的動作,在腰間搖晃不已。
何淼淼在屍身旁的巨石後隱匿起來,還未徹底散透的靈息,將她的氣息掩蓋,激鬥中的三人根本察覺不到她的來臨。
散修看似四十出頭,一身氣息已至築基中期,而那兩名年輕宗門弟子,雖是築基初期,但手上法器、防禦衣皆為精品,二人合作起來氣勢倒也不弱。
何淼淼並不想撿漏,也不想在打得最激烈時,被莫名其妙捲入其中。
無論是那面目兇狠的散修,還是神情高傲的宗門弟子,她都不願相助、不願相對,只要在此隱匿到一方落敗,另一方體力不支,即可安全離去。
只可惜每回設想得再好,最終總是事與願違。
三人的打鬥越演越烈,終於引動了山間隱匿起來的妖獸,三階初期、中期的兩道威壓交雜着撲面而來,何淼淼隱匿術法瞬間被破,隨着打鬥中的三人一同,被壓製得匍匐在地。
兩頭拖着長翅的獅頭妖獸,渾身雪白無雜色,嘶吼着從山上一躍而下,雙翅一展翱翔於四人頭頂,隨着飛旋向下的速度加快,威壓更是讓人心悸。
何淼淼渾身靈力都在瘋狂運轉,卻也抵擋不住越來越近的威壓,那一聲聲嘶吼,震得她頭疼欲裂,連從地上爬起來逃跑的力氣都使不出。
好在此間妖獸性情還算溫和,威壓雖始終不滅,二獸卻再無下降攻擊之意,似乎只是要震懾一番,即可讓他們離去。
結果還未等何淼淼放下心來,本就打出火氣的中年散修,忽然狂笑起來,衝着同樣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宗門弟子吼道:
「一起死吧!!!」
築基中期本身的實力,始終強於初期太多,他拼着骨頭斷裂的風險強行站立起身,朝半空中本無攻擊之兆的獅頭獸,狠狠揮出手中雙劍。
劍光如虹,何淼淼只見兩道看不清的白光,帶着極為強大的氣流直衝頭頂而去。
嗷——
兩頭三階妖獸自是不會被擊中,可下方小小修士的挑釁,讓它們頓時狂暴起來。
何淼淼與兩名宗門弟子,氣急敗壞地朝那散修怒罵,還未傳到對方耳中,就再次被妖獸怒吼所吞沒。
獅頭獸的長尾如同法寶靈鞭,其中一隻落地的同時,一擊打入地面,蛛絲網般的裂痕瞬間眼神到方圓半里。
另一頭咆哮着露出尖利牙齒,長尾甩出的靈氣流,瞬間將四人同時掀飛,落到山石之上碰得頭破血流,渾身經脈肺腑撕裂般疼痛。
何淼淼趁着兩獸再次出招的縫隙,忍住識海震痛,將朱雀玉佩扯出捏在手心,直到丹田經脈中的靈力快被吸乾,才激發出一圈微弱紅光。
待到她被熾熱的火系靈力,包裹得嚴嚴實實,獅頭獸的第二道攻擊已經近在眼前。
一獸飛身而起,前爪似奔騰般朝前一抓,靈光頓時化作千百利刃,配合地面另一獸的長尾,再次帶着鋪天蓋地的殺意,直衝四人丹田識海。
中年散修瞬間祭出大量防禦護罩,靈光一層一層亮起,幾乎遮擋住了眾人視線。
兩名宗門弟子手中寶物不少,二人扔出全身上下所有陣盤,貼上大量防禦符籙,才緊緊靠在一堆祭起防禦抵抗。
唯有何淼淼,身上只有一圈時明時暗,看上去極為不可靠的紅光,緊緊貼在山壁之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擊得粉身碎骨。
轟轟轟——
利刃與氣流轉瞬而至,山石粉碎掉落,漫天煙塵紛飛,兩獸嘶吼着鋪開雙翅,一震躍入空中,盤旋了兩三圈才再次消失不見。
待到滾滾塵煙徹底消散,山腳如同死地一般,寂靜得連山道中的風聲,都已徹底消散。
過了好一陣,從昏沉中清醒過來的何淼淼,才壓着嗓子輕咳出聲。灰頭土臉地從差點深陷其中的山壁爬出,細一感受,發現自己除開經脈識海的刺痛,再未受到任何實質傷害。
而下方山腳,幾乎被碎石淹沒的宗門弟子,也漸漸清醒過來。只不過受到的傷比何淼淼嚴重太多,除了掀開眼皮,便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至於那引來兩獸攻擊的散修,更是奄奄一息,完全失去了意識。
何淼淼面無表情盯着他看了一瞬,才運起最後靈力,祭出碎星化作靈針,狠狠擊入他丹田識海。
「放...放過我...我們...」
稍有餘力說話的宗門弟子,見狀有些心驚膽戰,生怕何淼淼是要殺人奪寶,求饒的話斷斷續續,卻始終不敢停下。
何淼淼連看都懶得看他,牽起中年散修儲物袋,徑直沿着山道,離開了亂糟糟的鬥法現場。
......
何淼淼渾身靈力全無,走了許久才徹底遠離鬥法範圍,在一座不起眼的山上,靠着靈木坐下後,當真連取出丹藥的力氣都已經耗盡。
回想起那散修的瘋狂,她恨不得再殺他一回。
若非洞天中的妖獸,始終會手下留情,若非有剛剛認主的朱雀玉佩相護,沒有陣盤符籙抵擋的她,說不定就會葬身在那山壁之中!
「看來近日氣運不順啊...」何淼淼看着自己身上,被擊出好幾道口子的超品法裙,以及捏在掌心不敢鬆開的玉佩,忍不住苦笑出聲。
待到靈力恢復一絲,她立刻取出丹藥吞下,將玉佩放回儲物袋,才祭出碎星凝劍,開闢洞府。
照着衛長樂給的陣法玉簡,一板一眼地用靈石打入地底,布下防禦隱息組合陣,她才靠着冰冷石壁,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唯一的防禦法裙已毀,何淼淼只好換上一身普通紗裙,淺淺的月白輕紗,亦是靈蠶吐絲所制,只不過沒有陣紋,除開防塵外,起不到任何實質作用。
靈力耗盡、經脈乾涸後,再次入定時便如久旱逢甘霖。
洞天中的靈氣本就濃郁,帶着與青琅、滄瀾界完全不同的氣息,緩慢而流暢地鑽入經脈,滋養着她微微刺痛的經脈。
何淼淼任由體內自生的暖流,與靈力匯合,淌入四肢百骸,直到漸漸恢復了自保之力,才從深層入定中清醒過來,一邊觀察陣外,一邊繼續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