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觀看情況的青年士子,看到殺手們追丟了張延齡這個目標,氣的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丟到了一旁!
身旁的紫袍中年走過來拍了拍青年士子的肩膀說道:「子傑,走吧。算那小子走運。」
青年士子聽到紫袍中年的話,雖然心中憤恨但還是忙拱拱手,跟隨紫袍中年離去。
張延齡從胡同逃出,一口氣跑到大街上,看到有五城兵馬司負責巡邏的兵丁從遠處走過來,忙呼喚他們前來。
五城兵馬司得兵丁本來是看到遠處得民宅冒煙起火,準備前去查看,突然看到一個渾身是血,身上還插着幾支箭羽的人,從起火的胡同里跑了出來,趕忙揮舞着兵刃就圍了上來。
張延齡強忍着疼痛說道:「我是建昌伯張延齡,剛遭到殺手刺殺,快……」張延齡一口氣還沒能說完,一直緊繃着的心弦由於看到兵丁的到來頓時放鬆,昏迷了過去。
巡城的兵丁聽到這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自言他是「建昌伯」,全都是一驚。最近關於朝堂諸臣彈劾建昌伯等國戚的風潮可是越演越烈,就連他們這些普通的巡城兵丁也聽說不少。
看到眼前這個自稱是建昌伯的男子暈了過去,巡城兵丁忙手忙腳亂的把張延齡抬去找大夫診治,另有人趕忙向五城兵馬司的上司匯報建昌伯遇刺的消息。
張延齡遇刺的消息飛迅的傳遍了朝野,引起了各方的震動。
朱祐樘聽到自己小舅子張延齡被刺,惱怒的掀翻了暖春閣的龍幾:「江浙這群人準備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胆的刺殺一位大明的伯爺,他們準備造反嗎!?」
「陛下息怒,張伯爺既然已經逃出生天,想來就不會在有人去刺殺了。」給皇帝朱祐樘帶來張延齡被刺消息的正是統管淨軍和暗衛的汪直汪太監。
朱祐樘對汪直的話深以為然,但還是受不了對手在京師之地就敢這麼肆無忌憚,於是說道:「老汪,不能就這麼算了,明日早朝,朕要給江南加賦!」
汪直並不同意朱祐樘賭氣般的做法:「陛下,給江南加賦,朝臣們是不會通過的。」
「朕知道!朕就是想噁心噁心那群碩鼠,把持着海貿那麼大的利潤,還不想交稅,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貪婪的人群!」
汪直安慰道:「陛下,等天津衛的海船造好,我們就可以跟他們一決高下了……」
聽到汪直的安慰,朱祐樘心情好了很多,但還是恨恨的說道:「朕明日早朝一定要給江南加一層的稅!」
……
紫袍中年人從刺張現場離開後,直接去了天然居一號雅間。組織在京師的三名手下,見到主上進來,全都叩倒在地。
紫袍中年看着跪在自己腳下的三人道:「都說說吧,怎麼就讓張延齡那小子給逃了?」
主管刺殺張延齡的手下聽到主上的問話心裏鄙視着:失敗的原因還不是由於主上你瞎指揮,要是自己親自指揮根本就用不了那麼多人,也不會弄的世人皆知,更加不會失敗!
跪着的刺殺主管雖然心裏不滿,但是口中卻說道:「主上,是屬下失職!屬下這就派人去取建昌伯的狗命!」
「不!」紫袍中年拒絕了屬下的提議,說道:「張延齡小兒的狗命,我暫時不想要了。」
負責刺殺的屬下沒想到這一次主上這麼好說話,不解的問道:「那——主上準備?」
紫袍中年人說道:「殺雞亥猴,並不是一定必須把雞殺掉,把雞趕出去,也是不錯的!哈哈——」
……
張延齡被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帶到位於北城區的府衙屬地,早有等候在府衙的隨軍大夫等候在府衙中。
隨軍大夫可能對傷風感冒等內科疾病不太熟悉,但是治療起刀傷箭傷絕對是一把好手。隨軍大夫很快就取出了插在張延齡身上的箭枝,並把傷口消毒後包紮起來。治療期間,失血過多的張延齡並沒有醒來。把待在一旁的張鶴齡急的出了一頭的汗。
壽寧侯張鶴齡本來正在五城兵馬司的府衙里點卯,突然聽到手下來報,說是自己弟弟建昌伯的府上被暴民衝擊。張鶴齡便點齊了自己的親隨準備前去張延齡府上探望。結果剛一出府衙,又得到新的消息:弟弟張延齡在來府衙的路上遭到刺殺,被巡城的兵丁所救,現生死不明,正在來府衙的路上。
後來,張鶴齡在五城兵馬司的府門口迎來自己昏迷不醒的弟弟,看到張延齡身上插了好幾技箭羽,張鶴齡好懸沒有暈過去。
現在弟弟張延齡做完了傷口的包紮,卻仍舊沒有醒來,更是讓張鶴齡憂心不已,只好派人先把張延齡送回到他自己府上。
張延齡遇刺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專門司職打探消息偵查敵情的錦衣衛跟東廠耳朵里,兩方沒等皇上朱祐樘下旨就分別派出了精幹的手下,先行到張延齡遇刺的地方進行探查。
張延齡遇刺的地方早以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殺手們遺留的屍首也早已被殺手們收斂。僅留下雙方打鬥的痕跡,跟幾乎被燒熟的大黑馬的骨骸。
在張延齡方火逃生的地方,無數因房屋被燒的草民冷冷的看着前來探查情況的錦衣衛跟東廠番子。
草民們不清楚自己家房子究竟是怎麼起火的?但是看到滿地的鮮血,折斷的箭矢,以及都快燒成灰的大黑馬,他們都知道肯定是發生了大。
最後一波得到消息的是同屬被彈劾的其他十二家皇親國戚,聽到建昌伯張延齡在京師大街上被數十殺手追殺,全都嚇得呆若驚蟬。
除了恩廣伯吳索威拎着禮物前去建昌伯府看望了尚未清醒過來的張延齡外,剩下的皇親國戚們全都緊閉府門加派衛士,謹防自己成為下一個張延齡。
至止,紫袍中年報復行動第四波——殺雞亥猴,算是完全成功了。
張延齡的母親張金氏是在黃昏的時候,才從家僕的閒談中得知兒子遇刺的消息。得到消息後,張金氏不顧夜色以晚跟北風刺骨的寒冷,連夜坐轎前往建昌伯府,看望自己的二子。
可能是母親的到來引起了張延齡血脈中親情的力量,在張金氏走入建昌伯府後宅得瞬間,張延齡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寒冬的夜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