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月刃徹底僵住了,茫然又無助地看着面容扭曲的鬼手,灰暗的眼神飛速地失去了色彩,猶如行屍走肉。
「看在我們兩年的師徒之情上,再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吧。」鬼手再次附身到了月刃耳邊,臉上的笑容有如惡鬼般猙獰,幽幽地說,「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你知道你父親的遺言是什麼嗎?他說:『請放過我的女兒,那個孩子是我的整個世界』。」
「對了,還有你那個三歲的妹妹,當我切開她的喉管時,她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新生兒沒有雜質的血液比我見過的最高貴的葡萄酒都要漂亮,我在旁邊欣賞了很久,真的很久,一直到血不再涌了才停下。」
「還有你的母親,嘖嘖嘖,真羨慕你們這些不愁吃喝的名門,皮膚保養得比絲緞還要細膩,連汗水都帶着香氣,當我撕開她的衣服,在她的求饒和慘叫下侵犯她時,那滋味真的比毒品還要令我上癮,最後,我活活掐死了她,那因為窒息缺氧而痛苦的表情,那因為血液流動受阻而發顫的嬌軀,啊...真的美得不像話,現在想想就快射了!」
「沒錯,你一直要找的人...就是我!就是那個把你從地獄裏拖出來,然後上了你兩年的我。」鬼手再次捧腹大笑,笑得太激烈以至於整個人都咳喘起來,前撲後仰,他一邊拍着月刃的小腦袋一邊狂笑道,「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有趣?你終於找到了一直想要尋找的真相,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因為現場比較嘈雜,鬼手也不是放聲在說,所以沒有人能聽清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只能看到鬼手莫名開始狂笑,每個人都不知緣由,當然,他們也沒有在意。
「啊!!啊!!!啊!!!!啊!!!!!」沒有任何徵兆,月刃撕心裂肺地狂叫着,肺部抽搐,心臟痙攣,不停有白沫從嘴角溢出,眼球里的血管也因為高壓而爆裂,流出汩汩鮮血,在臉上留下了道道血痕,整個人就像一頭得了狂犬病的瘋狗,歇斯底里地吠叫着,還不停地試圖用牙齒去咬鬼手,但還沒真正咬到,劇烈撞擊的上下齒就碎了。
這一幕嚇壞了不少人,這些在城市裏和平生活的平民何時見過如此猙獰扭曲的表情,有不少迷信的人甚至認為這個魔女現在是被鬼附身了,一邊驚恐地後退,防止被她口中噴出的病毒感染,一邊叫囂着請求將其速速處死。
「再見了,徒弟,這個遊戲我玩得很開心。」鬼手把肩上架着的黑夜大太刀放了下來,凌空提起,砍向了月刃。
「啊!!!啊!!!!啊....」太刀帶着凶芒掠過,精確且不差毫釐地斬向了月刃的脖頸,將那顆吠叫的腦袋沿着頸椎間的縫隙斬開,精準地徹底斬下。
由於這一斬太過精確,並不是普通劊子手那種粗暴的斷頭,所以月刃那顆被斬下的腦袋在像皮球般滾了一圈以後仍目眥盡裂地在張合着嘴,試圖以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鬼手,不過由於身首異處,聲帶早就不在了,所以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鮮血不停從口中淌出。
而那具無頭屍首就這麼孤零零地倒在斷頭台前,小麥色的嬌軀無規律地顫着,鮮血從斷頸處噴涌而出,就像一道道血箭,切口平滑如鏡,連被切開的血管剖面都能清晰地看見。
民眾們在這一刻沸騰了,「大公無私」,「順應民意」的查爾斯侯爵此時在他們口中成了一位和藹可親的執政官,而不顧師徒之情,大義滅親的鬼手也成了值得讚美的英雄。
在民眾們的歡呼中,鬼手把黑夜大太刀上的血擦在了月刃吐出的舌頭上,隨後像踢球般將這顆腦袋踢向了沸騰的民眾,至於他們要拿這顆腦袋做什麼,那就不關鬼手的事了,誰會去關心一個已經壞了的玩具?
鬼手走向了拂曉隊等人聚集的地方,隨後突然頗有深意地一笑,走到了臉色蒼白的艾爾身旁,用一種兔死狐悲的語氣說:「醫生,請你救救月刃,她好像快不行了。」
眼看艾爾的臉上漸漸失去血色,嬌軀也在無助地顫抖,鬼手突然狂妄地大笑起來,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艾爾,最後拿手指沾了一點刀上的血污,隨手往艾爾臉頰一抹,昂首離開。
就在艾爾顫着手不知所措時,突然發現一隻被繃帶纏繞,白皙得近乎剔透的手緩緩伸到了自己臉前,默默地將她臉上沾着的血污拭去了。
無助的艾爾輕輕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剛想對洛憂的關心表示感謝,卻發現這個少年在幫她擦去血污後已經轉身離去,背影緩緩消失在了嘈雜的人群中。
...
鬼手離開中央廣場後本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卻發現有個人一路都跟着自己,實力強大的他一向不屑於反跟蹤,直接就轉過身向來者迎面走去。
剛轉過身,鬼手發現跟着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洛憂。
洛憂常年披着斗篷纏着繃帶,很難分辨他的表情,往往只能看見斗篷陰影下那雙野獸般瘮人的瑰紅眼眸。
鬼手也是藝高人膽大,大步迎向洛憂,最後停在了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少年,詭笑道:「想打就直說。」
「昨晚想,現在沒興趣了。」洛憂毫不避諱地和鬼手對視着,淡淡地說,「就是好奇一件事。」
「說。」鬼手嘖了一聲。
「我在想,你臨死前會是什麼表情,會說哪些話。」
鬼手發愣了一會,在洛憂的注視下,他把中指豎到了洛憂臉前,露出口中的牙齒囂張地說:「你活不到我死的那一天。」
眼看洛憂不說話,鬼手不耐煩地問道:「有事直說,跟着我幹嘛?」
「順道路過而已,自戀什麼?」洛憂很難得地和人扯了嘴皮子,自顧自向前走去。
鬼手在原地愣了一會,當洛憂消失在前方的街道時才回過身,他的額上青筋暴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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