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鳴從昨天夜裏,一直跪在大將軍的前院裏,等候君墨白處置。
因為自己的疏忽,讓雲姑娘險些……
易老夫人跪在菩薩前,不停的撥動着手裏的珠子,嘴裏念着經。
易初陽在門外守了一夜,屋裏的動作,聲聲入耳。
厲雪月修也跪在門外,等候雲夕的落。
整個大將軍府,氣氛凝重到極致。
直到君墨白從裏邊打開房門,懷裏抱着雲夕,雲夕閉着眼睛,應該是還沒有醒。
君墨白看着門外的三人,「我要帶她進宮。」沒有多餘的話,說完準備越過厲雪月修。
月修厲雪一個閃身攔在君墨白身前,「放下我家小姐,皇宮那麼髒的地方,我家小姐不屑。」月修毫不客氣的看着君墨白,一字一句的說到。
「你還不知道吧!小姐之所以會如此,都是拜你的……。」
「月修,住口。」月修還沒說完,被厲雪打斷了。
「太子殿下,昨晚多謝救了我家小姐的命,小姐的去留還是讓小姐醒來自己決定吧!」厲雪因為君墨白大婚時就已經對他沒有好感了,昨天卻又逼不得已。
「如果我一定要帶走呢?」君墨白一身王者的氣勢,壓迫着所有人「夜鳴。」前院的夜鳴出現在君墨白身前,攔住了厲雪和月修,月修二話不說就動手了,因為自己受了傷,根本不敵夜鳴,本想去攔住君墨白的厲雪很快被夜鳴逼退。
易初陽扶着易老夫人出現了。
「太子殿下,雲夕是老身的義女,你如此從易府帶走她,是否欠給老身一個交代?」易初陽扶着易老夫人慢慢走向君墨白。
君墨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易老夫人!雲夕已經……」
「殿下,恕老身直言,娶個妾還得選個吉日,用頂轎子呢!你這樣把我易家的臉面至於何地?」易老夫人不想聽君墨白的說辭,言辭犀利的駁了回去。
「初陽,把你姑姑帶回房,一切醒後再說。」易老夫人直接下了命令。
易初陽走到君墨白面前,伸手準備接過雲夕,「太子殿下,時候也不早了,該回宮了吧!在下的姑姑,就不勞你費心了。」
君墨白看着懷裏的人,終於還是交給了易初陽。
朝老夫人躬了躬身,帶着夜鳴走了。
易初陽把雲夕帶回房間,走到門前,又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換了間房。
厲雪把月修扶到凳子上坐下後,準備給她看看傷,「先去看看小姐吧!」
厲雪轉身來到床前,拉出雲夕的手給她把脈,眉頭深鎖,「麻煩易公子去請一個漓都好點的郎中來吧!我怕是有心無力。」厲雪醫術並不好,只是跟着雲夕學了一點,所以不敢胡亂下藥。
易初陽還穿着滿身是血的衣服,準備出門去請郎中,「初陽,去拿我的拜貼,進宮找薛太醫。」易老夫人出聲攔住易初陽。
易初陽走後,厲雪來到老夫人身邊,「厲雪多謝老夫人。」
「謝什麼,以後她就是我的閨女了,我怎能讓人欺負她。」易老夫人用義女的身份迫使君墨白留下雲夕,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不然就得了個欺君之罪。
皇宮
君墨白並沒有去早朝,而是去了三皇子府,君墨白看見君墨痕一身狼狽,府邸也是一片狼藉。
「三弟,這放火的賊人可找着了?」君墨白看似關切的問到。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什麼賊人?不過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燈罷了!」君墨痕可不想再惹他。
君墨白盯着君墨痕,君墨痕也毫不示弱,笑着說到,「怎麼?太子殿下放下早朝不上,來關心我?」
君墨白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去領三十板,還活着就繼續跟着我,撐不過,就死。」君墨白看着夜鳴,眼裏滿是怒火。
回到皇宮,御風卻回來了。
在雲夕提醒說皇上有危險的時候,君墨白就派御風帶人去了邊關保護皇帝安全。
「你怎麼回來了?」戰事還未了,御風應該繼續留在邊關。
「回主子,屬下到達的第二天,陛下就說不用屬下保護,就讓屬下回來了。」御風回到。
「不過主子,屬下在敵軍里看到了陌月笙,不過還有一男一女,像是我們中原人,邑涼人好像把他們當做籌碼,要跟陛下談判。」御風說着他在邊關的所見所聞。
陌月笙真的去了邑涼?那另外一男一女又是怎麼回事?什麼樣的身份能被當做籌碼來談判?
「我在邊關,還見到了雲姑娘身邊的風儀,帶着人從關外回來。還有一輛馬車,裏邊是什麼人不知道,不過屬下幾次想跟上,都被甩開了。」御風越說到後邊,聲音越小了,畢竟很丟臉。
雲夕只留下兩人,其他人卻全部出關了?雲夕跟關外有什麼關聯?還帶着人?
想到雲夕,君墨白就自責不已,「去吩咐禮部,以正妃之禮準備,迎娶易水寒大將軍的義妹,易雲夕。」君墨白全程沒有沒有表情,語氣也冰冷得嚇人。
易雲夕?雲姑娘什麼時候變成易姑娘了?難道是主子為了娶她,給她安排的身份?不過,主子終於如願以償了。御風心裏樂滋滋的去禮部傳話了。
大將軍府
郎中說雲夕內臟被灼傷得厲害,又加上感冒,需要好好靜養,切勿讓雲夕動怒,只能吃一些流質食物,待醒轉後再說。
厲雪也沒心思自責了,一心一意的照顧雲夕,避免再次燒。
下午,君墨白來到易府,被攔在門外。
月修說,「我家小姐現在還不想見你,太子殿下請回吧!」
君墨白聽到雲夕不想見他,心裏空空的,感覺都不能呼吸了。握緊雙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想讓自己心裏的痛轉移到手上。
她這是怪自己了。
把她們心傷了,去又奪走了她的身子。
最終能給她什麼?
眼裏的悲傷流淌,灌滿了全身。
第二天,君墨白再次來到將軍府,不止人來了,還抬來了二十四箱聘禮。
宮裏皇后倒是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因為雲夕有了易水寒義女的身份,嫁給君墨白有益無害,正妃之禮又如何?只是一個禮制罷了,又不是真的正妃。
雲夕,我不信你會一直這麼好運。
練言希心裏的慌亂大過於憤怒,因為雲夕身邊的丫鬟沒死,就等於自己很快便會遭殃。
怎麼辦?太子爺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該怎麼推脫?
練言希的對策還沒想出來,就傳來君墨白要以正妃之禮迎娶雲夕的消息。
正妃之禮?那我算什麼?我所有的退讓,被他當成了什麼?哈哈
最涼不過人心,娶我半年之久,自己卻還是處子之身。現在卻又要以正妃之禮娶別人了,哈哈……
練言希心裏的苦,心裏的悲,無處安放。
君墨白放下聘禮,三日之後過門迎娶,還派人在將軍府佈置。
易老夫人不敢阻攔,畢竟那是皇家人,自己只是一介婦孺,不過得了個誥命的虛號罷了。
雲夕醒了,渾身難受得厲害,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敢出聲。
「小姐,我是厲雪,你覺得怎麼樣?」厲雪見雲夕醒來,出聲問到。
「厲雪?我在哪?我……」說到一半,雲夕停住了。
「小姐,我們在大將軍府,你現在不能情緒激動,如果難受就告訴我。」厲雪輕聲說到,說完便跪在地上,「小姐,屬下失職,請小姐責罰。」
良久,雲夕說到,「去給我煮一碗避子湯。」
雲夕知道,自己已經失去清白,更不能再讓自己陷入更壞的處境裏。
厲雪聽了雲夕的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君墨白?不是君墨痕?
聘禮嗎?可自己跟你身邊的人都結了仇怨,又怎能再留在你身邊呢?
「去吧!煮好了送過來。」雲夕對這突然多出來一個娘,還有些不習慣。
易初陽來到房裏,「怎麼樣,可有什麼不舒服?」
「無礙,多謝。」雲夕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喜樂。
「唉,還想討你做媳婦呢!突然就矮了一個輩分,得叫你姑姑了,好虧啊!」易初陽陰陽怪氣的說到,逗得雲夕笑出聲來,立馬又疼得咧嘴。
「哎呀忘了你不能動,不過笑了就沒事了,我還是叫你雲夕吧!至少祖母不在的時候。」易初陽永遠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太子殿下抬來二十四台聘禮,兩天後,他要以正妃之禮迎娶你進東宮。知道你現在不想聽,我是怕到時候再告訴你就晚了。」易初陽一臉真摯。
正妃之禮,不也還是妾?
今日我所得的,來日必定償還。
「要不你現在走吧!還來得及。」易初陽看着雲夕一會笑一會怒的。
「我現在是你名義上的姑姑,我走了,易家又該如何交代?放心吧!我沒事。」
走?又能去哪裏?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兩天後,整個漓都都喜氣洋洋的,因為太子今天以正妃之禮娶側妃,還是易家的義女,什麼時候多出來個義女了?誰都出來湊這個熱鬧。
城門口,一男子騎着高頭大馬,後面跟着一輛馬車緩緩進城,聽着屬於這漓都的熱鬧。
雲夕,我回來了。
馬車走到盛民路一處民宅停下,雲驍從馬上下來,馬車裏,走出一位中年婦人,看着這久違的漓都,既熟悉,又陌生。此刻雲夕要是在的話,定然能認出他們。
「雲公子,你和夫人先休息,我去向我家小姐復命。」風儀對着雲驍說完,準備策馬朝着莊子奔去。
「你家小姐在城裏,不用出城了,娘,你先進去休息,我去看看她。你們留在此處照顧夫人」雲驍對着婦人說到。
一起進城,他怎麼知道小姐在城裏?
雲驍說完翻身上馬,朝着大將軍府而去。
大將軍府已經被君墨白留下來的人佈置得很是喜慶,里里外外都是惹眼的紅色。
「小姐,你想好了嗎?此去沒有回頭路。」厲雪一邊幫雲夕整理妝容,一邊擔憂的問到。
「雲夕,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用顧及那麼多,我們家將軍好歹也是護國大將軍。」易夫人也開口勸導。
「我美嗎?」雲夕對於她們的話,置之不理,反問到。
「美。」每個人都沉默的時候,易初陽答到,「只是你的美,他配不上。」
「義母,希望雲夕沒有給你帶來麻煩,放心吧!路是我自己選的,是山是海,是生是死,雲夕都甘願。」
「小姐……」
「雲夕……」
整個易府都沉浸在喜悅里,只有屋子裏的人,沒有半點開心。
「夫人,太子的花轎到了。」門外傳來丫鬟的催促。
「初陽,送我出門吧!」雲夕把笑掛在嘴角,易初陽接過厲雪手裏的紅色蓋頭,蓋在雲夕頭上。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門外,君墨白一襲紅衣,立在馬上,等候着這門內的新娘。
厲雪月修,還有老夫人陪嫁的兩名丫鬟跟在雲夕身後。
易初陽背着雲夕一步一步走出去,每一步都用了莫大的勇氣。
易初陽停在門口,「雲夕,此去真的不能回頭了,你的餘生得在那堵高牆裏度過了。」易初陽還在試着勸說。
「我知道,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就在門外。走吧!」雲夕匍匐在易初陽背上,一字一頓的說到。
大門開了,門外敲鑼打鼓,門內冷冷清清。極大的反差。
雲驍看見了雲夕,一身鮮紅如血的吉服,如此艷麗,如此耀眼。
人生有兩種境界,一種是痛而不言;一種是笑而不語。
君墨白,此生你圖的,我都給了你。
君墨白下馬,接過雲夕,一把抱起將其送進花轎,厲雪月修她們跟在兩側,君墨白讓迎親隊伍繞着漓都城走了一圈再回宮!
厲雪看見了雲驍,雲驍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厲雪沒再看他,跟着迎親隊伍回宮了!
雲夕坐在花轎內,心情說不出是好是壞,嫁給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天下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此吧!
君墨白,如若此生註定糾纏一世,那我陪你!
迎親隊伍到了宮門口,君墨白下馬,把雲夕從花轎里抱了出來。
「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我抱着你把這段路走一遍。」君墨白對雲夕低語到。
雲夕蓋着蓋頭,看不見表情,只聽得一句,「好」
練言希等在東宮主殿,等雲夕白拜堂回來給她敬茶。
這個以正妃之禮迎娶的妾,給自己這個主母敬茶。
君墨白以正妃之禮迎娶雲夕,已經引起朝臣不滿,所以拜堂的時候,只有他們二人,在皇家宗祠拜的堂。
禮畢回到東宮。
練言希等在主殿,直到今天,君墨白都沒有來找自己,說明雲夕沒有跟他說起過。
她這是提前給自己示好的態度?知道自己進宮來要養自己鼻息過活?如此這般,倒也還算識相,一個瞎子,揉圓捏扁也是看我心情。
落寞白抱着雲夕進入另一座宮殿,完成了一系列的繁瑣禮節,練言希身邊的丫鬟綠環就過來了。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雲側妃,殿下,按禮雲側妃得給太子妃娘娘敬茶,以示尊卑長幼。」
綠環是練言希身邊的心腹之人,自然以練言希唯命是從,不顧君墨白黑着的臉,也要把自家主子的話傳達完畢。
君墨白看着練言希說到,「回去轉告你家主子,她除了像必要之人行禮外,其他人均可不必,包括她。」
君墨白說完便讓御風送人,雲夕出聲了,「等一下,既然這是我該做的,又怎能免俗呢!厲雪,讓她前邊帶路。」
「雲夕,你這是做什麼?我說過了,不用。」君墨白儘自己儘可能給的都給她,不想她受絲毫委屈。
「你能堵住這宮裏人的嘴,卻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為你也為我自己。走吧!你也應該在的。」厲雪扶着雲夕去了主殿。
練言希,我來了。
練言希和君墨白分別坐在上的位置,厲雪扶着雲夕,雲夕一絲不苟的跪在練言希腳邊,「姐姐請用茶!」雲夕把身態放得很低,低進塵埃。
今日我低進塵埃,是為了來日讓你下地獄。
君墨白被雲夕的一言一行刺痛了雙眼,「夠了!我說過,你不必如此的雲夕。」
不必如此,可這就是身為你妾該做的本分。
「妹妹不必多禮,快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咱們姐妹倆可得好好的伺候好殿下。」練言希也見好就收,不敢太過。
婚禮結束了,所有人歸於平靜,邊關戰事卻仍在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