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說不回老家過年的,怎麼又改變了主意?
徐振華恨恨的道:「還不是那兩個不爭氣的玩意,老二偷廠子裏的東西讓人給告了,讓公安局抓起來了,把老太太氣暈了。老三……哎,躲的遠遠的不出頭,老太太求到勝利那,他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
說是氣恨家裏,可徐振華還是怕家裏有事不能及時通知到他,給徐勝利留了電話。
林彤聽呆了,「會不會是誤會,老二是懶了些,可沒聽說他手腳不乾淨啊?再說,他現在家裏生活好多了,他那破廠有什麼值得他偷的?」
徐振華突然把林彤緊緊的抱在懷裏,悶悶的道:「我以為你討厭他,肯定會覺得他偷東西丟人,可沒想到,你竟然覺得會有誤會,沒想到,你竟然比他的親兄弟要相信他。」
「小彤,娶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林彤眨眨眼,「這麼說,老二真是被人誣陷的?」
「現在還沒有證據,不過八九不離十。老二這個人,愛貪小便宜,可膽子並不大,偷東西,他還沒這個膽。勝利正在查這件事,所以,我才着急回去。」
「那就別等兩天了,明天就走。我這邊的事都差不多弄完了,就這些家俱,一會你就去找軍子,讓他幫着找人,把這些家俱運到四合院放起來。」
林彤說着就去找床單,「正好用床單蒙上,免得磕碰了。」
徐振華拉住她的手,「不用急,就定後天走吧!一會任冬他們要過來,晚上我們戰友在聚一下,以後天南海北的分開,相再見恐怕不容易了。」
戰友和同學一樣,是將來重要的人脈。
而且徐振華的這些戰友,都是之前一起執行過任務,是過命的交情。
「來多少人?那得趕緊去買菜,要不然一會來不及。」
「大概十一二個人吧!」徐振華道:「我陪你去買菜,不用太豐盛,弄十個菜就行。」
林彤當然不會聽他的,這些人畢業前的最後一次相聚,當然要豐盛點。「正好,給你們照幾張相片,這以後可是紀念。」
說不準這其中的誰當了大官,到時候可以拿着相片跟人吹牛,「看,這是我戰友,想當初我們一起怎麼怎麼」想想也挺有趣的。
二人去菜市場,因為快到春節了,菜市場人格外多,好多平時沒有賣的海產品,魚類也不缺,只不過價格要比副食品商店貴出不少。
她們買了雞、魚,肉,蛋之類的,回到家馬不停蹄的開始準備。
這個季節基本上沒有什麼青菜了,林彤就在肉上下功夫。
小雞燉蘑菇,五花肉燉白菜粉條,糖醋裏脊,焦鹽肉條,溜肉段,燉刀魚,海米白菜,酸辣土豆絲,肉絲炒酸黃瓜,肉絲炒干辣椒,大蔥炒雞蛋,炒花生米,一共十二個菜,而且菜碼很大。
家裏盤子碗不夠,還有凳子,去大媽家借了一些。
忙呼到晚上五點多,任冬和戰友們一起過來了,有兩個是當初來送過徐振華的,其餘的都是生面孔。
林彤和他們打過招呼,讓小念給大家端了瓜子花生和糖塊,又端了點心,「你們先聊,菜馬上就上桌。」
不大一會,何歡也來了,還帶來了她家的小胖墩。
「嫂子,聽說你們就要走了,我帶孩子過來看看你,正好蹭頓吃的。」
林彤笑:「隨便蹭,歡迎至極。」
徐振華往桌子上端菜,招呼他們,「一個個的這麼沒眼力見呢,趕緊過來幫我端菜。」
林彤嗔道:「怎麼能讓客人端菜呢!」
任冬笑:「沒事嫂子,我們跟隊長可沒說的,你別把我們當外人。」
何歡:「我來我來,我這沒幫上忙,正好趕上吃了,再不端菜乾點啥,一會哪好意思下筷。」
「那你來吧,我可不把你們當外人啊,都趕緊上桌,還有最後兩個菜炒好就得。」
這一桌子的菜讓大家都晃了眼,「隊長,嫂子,這,這也太豐富了,我們都不好意思下筷了。」
「沒事,使勁吃,我們後來就離開首都了,吃不了就白瞎了。」徐振華啟開一瓶白酒,給大傢伙倒上,「來,這第一杯酒,敬咱們死去的兄弟!」
林彤聽了心裏一緊,默默的端上最後一盤大蔥炒雞蛋,她就知道,他們執行任務不是那麼簡單的。
「嫂子,過來坐吧!」何歡的聲音打破她的沉思,她笑笑,「等一會,你們吃,我去給你們煮個湯。」
「嫂子快來吧,這些菜夠多了,不用再做了。」何歡拉着她,「你看你不上桌,我自己一個女的哪好意思啊!」
「你先坐,我做個簡單的解酒湯。」林彤拿出入秋時熬好的西紅柿醬,做了個酸溜溜的解酒湯。
「小彤,過來上這兒坐。」徐振華拉着她,「別客氣,他們都是我共生死的兄弟,你也認識認識。」
「就是嫂子,都是自家兄弟,擠着點也親近。」
林彤坐下,聽他們說着一些不涉及到保密的訓練上的事,一邊和何歡低聲嘮着嗑。
徐振華不忘照顧着她,給她夾了一塊溜肉段,「快嘗嘗,今天的肉段炸的特別好。」
邱志忠起鬨道:「隊長,沒想到你這麼疼小嫂子啊!嫂子,你是不知道,隊長天天跟我們說嫂子多麼多麼好,我都想問問,嫂子有沒有妹妹,給兄弟我介紹一個唄!我這光棍天天聽着哥哥們秀恩愛,真心傷不起啊!」
徐振華哼了一聲,「誰讓你快三十了還不結婚呢!」
林彤笑着看大家你說一句,我扯一句,這樣俗氣的日子才是生活啊!
她拿着相機,給大家拍了一膠捲的相片,你和我,你和他,他和他,這些,幾十年後都是珍貴的回憶。
「等我把相片洗好,就給你們郵去。」
這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要不是怕太晚了沒有公交,怕是還能鬧哄到半夜去。
送走戰友,林彤要去收拾,被徐振華摁着坐到床上,「我來,你累了一天休息一會。」
徐念點頭,「我幫爸爸收拾,媽媽,小胖真好玩,他說他最愛吃你做的點心了,還說他媽媽給他做的可難吃了。」
林彤笑眯眯的聽着,不知不覺的躺下睡着了。
徐振華跟兒子比了個噓的手勢,把屋子裏屋外的收拾淨,這才拍着累的直打呵欠的小念的屁股:「趕緊去睡覺,不睡覺幹什麼呢?」
「我給王強哥哥寫信。告訴他我要離開首都了。」徐念趴在桌子上,頭也不回的說。
徐振華摸了摸兒子的頭,「這回,咱們會在一個地方住的時間長一些的,小念也會交到好朋友的。」
徐念嗯了一聲,好像並不在意。
轉眼間,熱鬧好像還是眼前的事,徐振華一家三口已經在回鄉的列車上了。
家裏的東西,林彤都打包,按照徐振華給的地址,送到郵局郵走了。
這回要去的地方,位於東北某邊境附近,這裏可不像首都不缺物資,也不像草原上有牛羊肉,林彤之前醃製的一些臘肉,也一塊打包郵走。
花了不少的郵費,可這錢花的值,因為你有錢到時候買不到東西。
還有一些曬的菜乾和鹹菜直接送給大媽。
另外一些不好郵寄的,比如一些罈罈罐罐的放到四合院。
林彤怕老家洗不了照片,送到照相館要人家按人頭洗照片,又給張永華留了地址和錢,讓她到時候幫忙按地址把相片給郵出去。
忙了整整一天,早上軍子送他們上的火車,接着還要把被褥給她們送到四合院。
坐了兩天的車,回到老家,再下車,看到曾經生活的鎮上,林彤竟然恍忽了一下。
這裏是她剛來這時代呆過的地方。
徐勝利來接站,羅鳳枝在車站外賣吃的,自然碰到了一起,「你們可回來了,再不回來,老太太就要急死了,現在老徐家可熱鬧了……」
徐念好奇的打量着,這裏是他的家,可他走了兩年,對這裏印象已經不深了。
徐振華惦記着老二的事,林彤說:「我和小念回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林建國在大集上出攤,羅鳳枝去幫他收了攤,「我跟你們一起回,正好讓你二哥幫着拿東西。」
快過年了,林彤給兩家帶了些布料和干海貨,肉類沒敢買,怕火車上時間太久放壞了。
在首都的一年,林彤基本上不怎麼走路,冷不丁的往村子裏走,連凍帶累,臉蛋紅撲撲的,呼哧帶喘的,「哎呀,走不動了,這身體真是不行!」
徐念和她相反,這孩子有空就在外面瘋跑,身體反而比她要強許多。
林建國蹲下,「我背你,上來!」..
林彤搖了搖頭,「不用,快到了,我能堅持。」
歇了一會又往前走,林彤這回一鼓作氣,一直走到村子裏才鬆了口氣。
林建國夫婦一直給二人送到老徐家,「徐嬸,小念和她媽回來了。」
現在不僅林彤夫妻,就是羅鳳枝幫着墊錢這事,在村子裏都名聲老好了。
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老爺子躺在炕上,屋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
林彤和兒子招呼了老太太和老爺子,「回來了。」老太太起身,臉上沒點笑模樣,倒是對林建國夫妻還算熱情,「小慧媽來了,進屋坐吧!」
「不了徐嬸,我送我妹妹回來。這就家去了。」二人把拎回來的東西放牆邊一放,招呼小念,「晚飯就來家裏吃吧!二嫂給你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