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末日 2040、死界魔霧都市（四十七）

    ——2016.5.2——

    集結之園，2-a。

    「哦，惣流同學今天仍然請假嗎？那麼渚同學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老師，渚薰和相田劍介已經轉學了。」

    「是嗎？那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啊這……」

    什麼叫戀愛會讓人變傻啊，碇真嗣斜眼看着在黑板前抓耳撓腮的鈴原東二，因為洞木光是班長, 所以想在課堂上表現好點？你是小學生嗎？

    相比之下，為了綾波想要拯救世界的自己簡直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碇真嗣稍稍偏頭，看向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藍發紅眸的少女。

    「第三次衝擊」之前綾波零，上課時雖然同樣面無表情，但仍能看出點無聊的情緒, 就彷佛普通人在看一部早就看過不知多少遍的電影, 導致她原本就比較出塵脫俗的氣質更加空靈。

    但現在，即使神情動作和之前別無二致, 碇真嗣仍能從她的表現看出，她正在專注地思考着一些東西。

    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在從其他世界線中尋找對付四種「滅世之物」的辦法，或許有了不少預桉，但仍然沒有萬無一失的底氣，

    按照她的解釋，在「未發生第三次衝擊」的世界線，雖然只會有「生命之織縷」出現，但並不代表這個東西不會出現在「發生第三次衝擊且世界仍存」的世界裏。

    這四種滅世之物，單純按照概率計算的話，出現的幾率是相等的，同時，因為它們單個出現時就能造成世界毀滅，偶爾成雙出現，也不會彼此爭鬥，所以無法比較誰實力更強。

    不過，如果按照毀滅世界的速度來算的話, 從快到慢依次是, 「世界之食煞」、「生命之織縷」、「渴求之器具」、「虛空之低語」。

    至於它們的具體能力，綾波簡單概括為，第十二，第十六，第十三和第十五使徒。

    按照編號，單憑蠻力的第十四使徒被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哦，它本來就不是人。

    該說是巧合還是必然呢，這幾個使徒全都擁有一些令人難以應對的能力，尤其是第十六使徒，綾波當時甚至不敢讓它出現在現實哪怕一秒。

    相比之下，十二使徒的狄拉克之海可以徒手撕開，而能心靈掃描的十五使徒如果不怕社死的話也可以完全無視，至於能侵蝕並控制eva的第十三使徒，對碇真嗣來說更是白給。

    當然，這些「滅世之物」只是能力類似，實力要遠超它們，非要比喻的話……大約是普通使徒和「夏娃」之間的差距吧。

    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 也不是不可能獲勝，但在失去了先知先覺這個優勢之後，要付出的代價就無法估量了。

    「啊, 我想起來了，」在鈴原東二抓耳撓腮的時候，班主任再次開口：「從下學期開始，集結之園會進行教學調整，不再進行統一的教學，而是會根據各位同學們的『超能力』屬性進行有傾向性的培養，等級評分的判斷也會更多元化。」

    「哇，早就該這樣啦。」

    「就是，我一個地面系的和飛行系的打不是找虐嘛。」

    「好耶，我早就對決鬥匹配系統不滿了，打優勢就贏，打劣勢就輸，同類型的互相免疫，打個錘子。」

    同學們紛紛趁機抒發情緒。

    「嗯，」班主任無視亂鬨鬨的教室：「細節方面大家可以自行確認，但大致上，會根據超能力類型分為【體質變異】、【能量轉化】、【精神干涉】、【分子影響】、【時空引導】、【秩序破壞】和【未知領域】七種，而超能力強度也將按【紙、並、強、凶、狂、神】分為lv0到lv5六個等級。」

    什麼！？

    聽到這非常耳熟的分類，碇真嗣震驚之餘，嘎地扭頭去看綾波零。

    綾波零倒沒有什麼震驚之色——如果有的話才更值得震驚吧——只是略微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意思是……這種改變不是她安排的，但在其他世界線中發生過？

    不，本身就不太可能是她安排的，畢竟「第三次衝擊」發生在「閉鎖空間」之內，即使她能在「世界重啟」後按照自己的想法修改世界，但現在不是還沒重啟嗎？

    教學方式和能力分類雖然進行了改變，但因為學生太少，還不至於把第三新東京市變成另一條世界線里「學院都市」的模樣，日常生活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但問題在於，自己印象中那條這麼做的世界線，在「歷史」上可是毀在「生命之織縷」手中的啊。

    這下可好，根本不用猜接下來會出現的滅世之物是哪個了。

    而「生命之織縷」所對應的使徒是……因為渚薰幫忙，他完全沒有對付過的第十六使徒，而綾波對它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這要怎麼打？

    嗯？等等，對付它的手段不是已經出現了嗎？

    在自己誤入的那條世界線中，原本毀掉世界的應該是「生命之織縷」，但它卻沒能出現，自己和其他超能力者對抗的，是更加飄逸靈活的「天使」，也就是「這邊」的第十四使徒，雖然不清楚這個計劃是如何做到將一個「滅世之物」驅逐的，但只要照本宣科地重現那個什麼「天使墜落」計劃，說不定，不，應該說，有極大的概率做到同樣的事，即「替換出現的強敵」，和那條世界線自己不得不赤手空拳對付使徒的情況不同，現在nerv可是有eva在，區區廁紙使徒而已，一把就能把它給撕了。

    ——

    集結之園，放學後。

    由於突發事件，綾波零和碇真嗣沒有前往社團教室，而是朝學園長所在的教職工大樓走去。

    「所謂『天使墜落』計劃，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內容了，但也只知道大致理論而不清楚實際安排，畢竟我注意到的時候，它已經成功把『第十四使徒』拽下了來，」碇真嗣邊走邊道：「不過，我非常確定整個計劃是由『集結之園』的園長暗中策劃和執行的，那麼，我們直接去找現在的園長，應該能發現些什麼。」

    「嗯。」綾波零同他並肩而行，簡短地應道。

    「不過，問題在於，那條世界線並沒有nerv存在，園長是由老爹擔任，而他的目的是復活我那條世界線的母親，」碇真嗣抓抓腦袋：「說起來，在集結之園上了一年學，我好像還真不知道學園長是誰，更別提他可能有什麼計劃了。」

    「是『她』。」綾波零答道。

    「嗯？你認識？」碇真嗣話出口之後，才發現自己問了句廢話，即使綾波沒來過這條世界線，但之前已經確定的事實又不會改變，集結之園的學園長的身份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她肯定知道。

    「你也認識。」綾波零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當先走進教職工大樓，按下電梯。

    嗯？

    碇真嗣一邊和綾波零一起等電梯一邊思考。

    首先排除這條世界線，自己來到第三新東京市之後就完全沒有見學園長的機會，再排除只有綾波知道的世界，那些世界的自己認識和現在的自己又沒有關係。

    也就是說，「這條世界線的學園長」在自己陷入「時空亂流」、「迪拉克之海」或者其他會導致自己看到幻象的情形里出現過。

    是女性，有資格掌管專門教育適格者的「集結之園」，有能力執行「天使墜落」計劃，自己在幻象中見過而在現實中沒見過……

    那麼，答桉只剩一個了。

    她就是——

    吱——

    綾波走進電梯，並沒有按樓層，而是按響了電梯呼叫器：「我們要見『赤木直子學園長』。」

    「【申請已提交，請等待學園長答覆。】」電梯對講機答道。

    給我一個揭示真相的機會啊！

    「你可以當着她的面揭穿她的計劃。」綾波零偏頭看他。

    「呃……」碇真嗣忽然有點虛：「我不太確定『這條世界線』上，學園長有沒有類似的計劃。」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綾波零答道。

    小資你這個文盲！

    吱。

    「【學園長同意見你們了，請站穩。】」對講機傳出了回答。

    下一刻，碇真嗣感到電梯微微一顫，輕微的失重感隨之傳來。

    它竟然沒有上行，而是開始「下墜」了。

    ——

    「nerv的主機『magi』，是由赤木直子博士主持製造的，它使用的技術號稱超出了當前科技水平至少五十年，同時，史無前例地搭載了三個人工智能（ai），即三賢者『melchior』、『balthasar』和『casper』，」綾波零在電梯下行期間，對碇真嗣講解道：「它們分別繼承了赤木直子博士『科學家』、『母親』和『女人』的人格。」

    「嗯……仔細想想，平時都是美里姐在咋咋呼呼的指揮，但她實際上只動了嘴皮子，負責執行命令的摩耶她們也只是敲敲鍵盤罷了，真正勞苦功高的計算機''magi』，卻完全沒人注意，真是太不公平了。」碇真嗣點着頭。

    「……」綾波零盯着碇真嗣，一言不發。

    「怎，怎麼？不對嗎？」碇真嗣疑惑地眨眨眼。

    夸女性ai也不行？

    「【哎呀，小唯可真是生了個乖孩子，和六分儀那個死沒良心的完全不一樣，】」

    隨着對講機里傳出的柔媚女聲，電梯慢慢停止，而後敞開大門，顯露出門外完全由銀白金屬搭建而成，充滿科技感的通道。

    「【快進來，讓姐姐好好看看~】」

    碇真嗣後知後覺地「翻譯」出綾波的眼神：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在聽？

    開玩笑，要是早知道的話，肉麻十倍的話也能吹出來好嗎？

    不過，現在提前給赤木直子留下了好印象，就不能直接興師問罪了，可以採用迂迴戰術。

    「這位是……」碇真嗣跟在後面，假裝自己沒聽懂。

    「集結之園的學園長，赤木直子博士，」綾波零邁步走出電梯：「她是nerv為應對抵禦使徒失敗的最後一重保險，一旦第三次衝擊無可避免，她將執行自我封閉，將人類有史以來的一切記錄帶到下一個輪迴，當下個輪迴的智慧生命發現她時提出警告，並為他們提供所有適格者的情報，以及應對使徒的經驗和教訓。」

    懂了，是完全沒用的後備手段。

    而且就算真的起效了，這種性格會讓他們怎麼想上一世代的人？話說她這種講話方式……是哪種人格啊？

    「是分割了『科學家』、『母親』和『女人』之後殘餘的部分，」綾波零在一道充滿科幻風格的門前站定，補充道：「代號是，『諾亞（noah）』。」

    那還剩的有什麼？

    吱吱——滋滋——

    沒等碇真嗣想明白，面前的金屬大門就向上下左右各自分開，顯露出門內的情形。

    那是一個異常巨大，乍一看像是圖書館的大廳，而組成這座「圖書館」四壁的「書架」的，卻是一排排閃着細微燈光的服務器主機和黝黑沉重的儲存介質以及類似電池的東西。

    大廳的天花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導線和電纜，從四面八方匯聚向大廳的正中間。

    而正中間的位置上，是一根灌滿了橙黃溶液的巨型透明立柱，立柱之內，一個身穿白色束身長袍的年輕棕發女人正緊閉着雙眼倒懸在那裏。

    從容貌上看，確實是另一條世界線上，想要掐死小綾波的赤木直子沒錯，但……

    「她看上去怎麼比赤木律子姐姐還年輕？」碇真嗣脫口而出。

    「【哎喲，小嘴真甜~】」剛剛響起的聲音再次出現：「【可惜律子認準了加持良治，不然我就把她介紹給你啦。】」

    請務必不要那麼做！

    「因為赤木直子博士在分割自己的人格建成『magi』之後就變成了植物人，」綾波零說道：「但諾亞堅稱那是必要的犧牲。」

    「【當然啦~如果我還活着，就能對『magi』施加影響，那是不可能被nerv允許的，與其被六分儀那個沒良心的害死，還不如保持這個樣子，】」赤木直子，不，諾亞如此說道：「【幾十年之後，等小唯變成老太太了，我就把意識灌回身體，去她面前轉悠，嘻嘻~】」

    把意識灌回身體？

    這不正是「天使墜落」計劃中最關鍵的部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