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亞打量着這個從天而降般的體態修長的男生,而對方也在冷冷地望着他。
眼神似乎頗為不善。
不過……
他看到了女孩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眼睛裏忽然迸發出的光彩,她親昵地稱他為「格雷」。
而這個叫作「格雷」的傢伙現在的姿態,頗有些示威和宣示主權的意思。
原來,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嗎?
阿米亞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確實,很令人讚嘆——論長相,居然不輸給已經名氣很大的國民男神薩卡洛夫。
薩卡洛夫對這女孩的關切,似乎已經不用說,全是寫在臉上,寫在行動里的。
阿米亞覺得,這個女孩,是值得的。
可是女孩子,大概都會喜歡長成這樣的男孩子吧?就像眼前這個一樣。老天,總歸是不公平的。
阿米亞的心裏燃起了一股獨屬於少年的不甘心又不服輸的火焰。
「走了。」他冷笑了一聲,對這個叫格雷的傢伙說,「不過行與不行,你說了不算,我也並沒有問你。」
說着,他轉身打算離去,卻聽到後面有個甜甜的聲音叫了一聲:「阿米亞!」
回過頭來,看到夏伊達還隱在那個人的身後,卻挽着那人的手臂露出頭來,笑眯眯地沖他揮了揮手。
「加油!等你回來的時候,一起跳舞吧!」
一起跳舞吧……
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心情忽然輕鬆了起來。是的,最希望的,不是成為一名真正的舞者,成為一名純粹的舞者嗎?而且,也下了決心的。
阿米亞露出了微笑,朝她揮了揮手,轉身走向自己新的命運,沒有再回頭。
之後,格雷半天沒有說話,夏伊達等了一陣子,就有點着急起來。
「你怎麼了嘛,我們都過關了,也不表揚我一下!」
「嗯,本來就應該過關的,不然,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可我還是想要你誇我一下嘛,你不是說,你都知道了嗎?那肯定也知道我們是怎麼贏的吧!」夏伊達有些得意地說。
格雷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嗯」了一聲,說:「你很棒,其實,你本來就是這樣的。」
「那你怎麼不高興?我有什麼做得不好嗎?」
格雷說:「你沒有不好,我也沒有不高興。」
夏伊達正處在贏了比賽的亢奮狀態里,不知怎的竟然覺得這一絲隱隱約約的彆扭讓人無法忍受,也等不及它慢慢地消解。
她一把拽住格雷的手,拉着他就走。
格雷一臉驚訝地給她拉扯着,一直拉到了營地外面的密林之中。
這算是爬了小小的一段坡,站在樹叢里,可以俯瞰到下頭熱熱鬧鬧的營地。
「腿……疼嗎?」
格雷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但是微笑着輕輕搖了搖頭。
她對待他,已經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也知道,他的內心最渴望的是正常的生活,為此,就算忍耐一些痛苦也沒有關係。
格雷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的身體已經忽然滑入了他的懷裏。
她很少這麼主動,而且,之前隨着比賽的越來越近,可以肆無忌憚地親昵的時光也確實不多。
格雷感覺到她的雙臂緊緊地箍住了自己的腰,臉在胸口蹭來蹭去,整個人還有點潮濕,散發出好聞的洗髮水的味道。www16xz 一流小站首發
那種特殊的潮熱和香氣讓心怦怦亂跳起來,之前那點因為別的男人對姑娘的覬覦引發的不快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
「格雷,你不在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沒有你在身邊,一刻都不行呢!」
這可不是一句企圖讓他開心的情話,夏伊達的心裏真的是這樣想的,所以就說了出來。
在比賽的過程中,在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時刻,就是由於對格雷的想像,才能變得堅強,才能清醒地思考,才能最終支撐了下來。
如果世界上沒有他在,這個世界,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女孩甜糯的語音讓格雷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他從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對世界上的某些東西完全無可奈何。理智與毅力可以戰勝許多困難,甚至可以戰勝命運本身,卻唯獨在面對她的時候,沒有任何辦法。
對未知的不安,那些獨自清醒時的思考,對自私和佔有之心的譴責,統統喪失了它們的防禦屬性,意識在此刻是飄飄渺渺的,告訴他只要一息尚存,或許根本就沒有辦法放開擁抱着她的這雙手。
於是他抱緊了她,托起她的臉頰,朝那由於剛剛沐浴而顯得豐潤潮濕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
女孩顫抖了一下,抱着腰肢的雙手猛然收得更緊,隔了一小會兒,才又慢慢地放鬆下來。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畢竟是這樣主動地抱住了他,只沒想到他會忽然變得如此熱烈,熱烈到仿佛夜空的煙花忽然炸開了。
下面的營地變得越來越熱鬧,天色漸暗,營地中間燃起了篝火。誰也不知道,在不遠處的密林深處,還有着如此的旖旎纏綿。
不知什麼時候起,兩個人都坐在了地上,格雷倚着高大的樹木,夏伊達倚着格雷的肩膀。
這個時候,白天的疲憊忽然全找了上來,讓人有些精疲力盡。
夏伊達扯着格雷的袖子,看着他整整齊齊的正裝弄得髒且凌亂,不由輕輕地笑出聲來。
「你說……你都知道了?」
「嗯。」
「我們進山之後發生的一切,都知道了?」
格雷點了點頭。
「其實,組委會是有監控方法的,教練團隊的代表可以看到你們的具體表現。」說着,格雷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輕輕地笑了一聲。
「而我,作為教練團隊的成員不是很合格,我只關注了你一個。」
夏伊達聽得心裏一甜,忍不住在他的肩頭蹭了蹭。
但是,心裏的那個疑問還是一直都在。
「那,你怎麼不擔心我?」
記得上一次在劇院遇險的時候,格雷的情緒幾乎是崩潰的,而且那種崩潰的後遺症持續了許多天。在那段日子裏,格雷經常毫無理由地一把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裏,也不說話,只是心跳得快得嚇人。
夏伊達明白,那是對於失去的恐懼,換了自己,也是一樣。
可是這一次,同樣是遭遇了很多危險,格雷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了呢?僅僅是因為組委會表示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嗎?這一點,換了自己可不行,就算是有人打着包票,也一定還是擔心得要死。
「嗯,我不擔心。」格雷撫摸着她的長髮,說,「因為你已經變得不需要我擔心了,即使沒有我在,即使沒有任何人在,你都一定會戰勝一切的,我是這樣相信着,並且為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