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山裏的雞叫的真煩人。」趙玄心從坐忘禪中醒來,咒罵道。穿了外面的灰色僧衣,踏上六耳僧鞋,走出了禪房,在冰冷的臉盆里洗了洗。
叫了聲師傅,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不知道火工和尚哪裏去了。趙玄心先把中午要做的飯菜準備出材料,這全寺上下大幾十人,可不是個小活。
自從修了坐忘禪,趙玄心切菜、劈柴、跳水等等,都在不自覺的運用內力真氣,如今他對於自己內力的把握已經有了些火候了。
咔嚓,柴刀自上而下將一根胳膊粗細,兩尺長的木段,整齊的劈開,中間的切面很少看見粗糙的地方。無時無刻不在修行,這是趙玄心對自己的要求。
忽然,門口處露出一個腦袋,光光禿禿的,亮得很。
趙玄心斜眼看了一下,心中樂了:想睡覺有人送枕頭,這不是師兄玄恩嗎。
「師弟,你師父他老人家可在?」玄恩問道。
趙玄心急忙裝作很小心的樣子站起來,唯唯諾諾的道:「師傅不知道哪裏去了,我早上就沒有看到他。」
玄恩點了點頭,拉着玄心就進了屋,反手關上門,低聲道:「玄心,不要忘了前幾****我的約定,怎麼樣,這幾天老傢伙有什麼動靜?」
玄心故作為難的道:「師兄,你給我的銀子都被師傅收了去,不過我沒敢說是你給我的,師兄,能不能,再給我一些銀兩。」
玄恩冷哼了一聲,道:「沒有消息還想要錢?你別跟我來這套,只要消息有用,我再給你十兩銀子。」
玄心撓着腦袋,哆哆嗦嗦的道:「前幾日,師傅叫我往嵩陽縣城送一封信。」
玄恩立刻瞪大眼睛,一把抓住玄心的肩頭,道:「送給誰?」
趙玄心難受的聳了聳肩,結結巴巴的道:「是,是一個,一個叫,叫什麼來着,你看啊,師兄,我還好像忘了。」說着,一隻手朝着玄恩伸出。
玄恩恨得牙根痒痒,不過還是掏出了一錠銀子,少說有十兩,放到了趙玄心的掌心,喝道:「快說。」
趙玄心一副貪婪的樣子,用牙還咬了咬銀子,這才滿意的道:「一個叫李老八的鐵匠。」
「信上寫的什麼?」玄恩追問道。
趙玄心眨了眨眼睛,道:「使用火漆封口的,我不敢看。」
玄恩點了點頭,有些不屑的對趙玄心道:「你這次做的不錯,給我盯緊了他,以後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說完,玄恩轉身走了。
望着消失在視線里的玄恩,趙玄心掂着白花花的銀子,低聲嗤笑道:「呵呵呵,玄恩,你這可是與虎謀皮了,哼。」
對於這封信的價值,趙玄心毋庸置疑,絕對是機密的,而這麼機密的信件讓自己一個小沙彌去送,這本身就有些不合情理,唯一的解釋是,火工和尚有意讓自己參與其中。
傳授武功,應該也是將自己拉下水。本來廚房這裏有三名弟子,現在偏偏只有自己一個了,這是為什麼?從玄恩這裏看,應該是玄恩感覺到了危險,來自火工和尚的危險。而那個所謂的還俗者,到底是還俗了,還是。。。
趙玄心不敢想下去,他已經明白,自己置身在一場大事件中了,現在的平靜只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而已。玄恩與火工和尚倒地代表着什麼?或者說他們的幕後有是誰?
為今之計,也只有虛與委蛇,兩邊都不得罪,收起自己的爪牙,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到時候誰是兔子誰是老虎還說不定呢!
趙玄心走進柴房,反手關了門,趁着空閒時間,捉摸着鐵砂掌力的發力門道,開始了一天的修煉。有了坐忘禪的真氣輔助,趙玄心對於發力還是很有些悟性的,他甚至已經不自覺的將真氣按照一定的經脈、穴道線路運轉起來。
少室山後山的極深處,火工和尚站在雪地中,微微閉着眼睛。
啪!身後黑影一閃,掌風一道!
火工和尚身子不動,仿佛背後長眼一般,絲毫不差的回身一拳擊出!
黑影與和尚對了一下,身體向後倒退了五部,和尚依舊紋絲不動。
「大光明拳!」黑影驚呼道。
火工和尚也不搭話,猛地雙腳發力,身體前傾,雙拳變換為雙爪,立刻爪影翻飛,剛猛之中帶着幾分辛辣和狠毒。
黑影連連倒退,還擊了幾次卻被爪風抓破了衣襟,露出裏面的錦緞貼身衣,胸口處竟然有一副錦繡的圖案,好像是一隻展翅的雄鷹。
黑影終於動容,猛地向後跳去站住,抬起左手道:「慢。」
火工和尚也不追趕,負手而立,用一雙大眼珠子冷冷的看着這個人。
這人一米七五上下的個頭,外面是黑色的斗篷,帶着一個銅製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陰鬱的眼睛,他道:「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你的武功已經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大光明拳、龍爪擒拿手,都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都被你學的如此精純啊。」
這聲音也是陰森森的。火工和尚冷哼了一下,淡淡的道:「廢話少說,之說明來意即可。」
黑衣面具人嘿嘿的乾笑了幾聲,道:「大人差我前來,就是問問你,那本真經可有下落了,大魏國也已經派出細作臥底我中原,咱們的時日不多了,大人叫我催促你。」
火工和尚帶着一絲憤怒道:「大人?十八年前我剃度之時,便沒有了大人,也沒有了主子!不過,他對我有恩,回去告訴他,真經藏在藏經閣中,我已有眉目,最多半年,便可給他拿來。」
「半年?時間似乎有些長了。」黑衣人遲疑道。
火工和尚猛地一拳到了近前,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肚子上就是一陣劇痛,疼得他跪在地上。
「你不過一條狗,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書我會給他帶去,從此後兩清。還有,我收了一個徒弟,他如果想要,算作是我離開後給他的最後一份禮物。」說完,火工和尚轉身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森林內。
黑衣面目人口吐鮮血,半天才站起來,恨恨的道:「趙天寶,你有種,不過你想離開,卻萬萬不能,哼哼,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柴房內,趙玄心拼命地用手掌朝綠豆黃豆中戳擊,他覺得自己的手掌皮膚疼得要命,要不是自己意志堅強,又有坐忘禪的真氣流轉,根本堅持不住。
回頭望了一眼冒着煙霧的丹露,趙玄心暗自思忖:千萬要成丹啊,別把藥材都浪費了。
而外面的事,他卻一無所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