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法師的死神 第472章 最後之戰（十一）

    靜靈廷，四番隊總部。

    戰火繽紛的這個時節，並沒有因此過多的影響到地處偏僻方位的四番隊…這個綠意盎然、安寧祥和的建築群，就像那亂世中的「理想鄉」一樣，庇護着世間唯一的「和平」。

    可如今這份安寧，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被打破。

    這是一個留着中分的黑色長髮，沒有眉毛，以黑色面罩遮住雙眼一下臉孔，有着深沉的黑色雙眼，身材高挑且瘦削的…男性。

    是的，雖然外表、體型看起來都與女性相近…可眯着眼的卯之花，還是一眼就看穿了眼前之人的真實性別：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是個「病人」，而且是那種病入膏盲、無藥可救之人。

    「能請你自我介紹一下嗎？陌生的滅卻師…男性。」

    四番隊門前，卯之花微笑着開口…自從上次戰鬥以後，靜靈廷就無法監視無形帝國的情況，對方也同樣如此。

    現在這個陌生人，給人的感覺很不友好…那種隱隱讓人恐懼的氣息，大概就是其一個人行動的原因。

    「你竟然察覺到了？不愧是卯之花隊長…吾名艾斯·諾特，代號「F」，友哈陛下最忠實的信徒。此次前來，是為將爾等悉數抹殺。」

    自面罩下出現的聲音非男、非女，居於中性…說出的話語卻是那般的理所當然。

    「抹殺嗎？為什麼要挑選病人們呢？」

    鏗…卯之花緩緩將彎刀自刀鞘內抽出：眼前此人，目的性很明確，就是直奔四番隊而來。

    四番隊內雖然病人不多，可現在還留下的…都是那些特殊的死神。

    他們甚至無法離開儀器與藥物的持續維持…不是靈體上的病，而是心靈上的傷口。

    「因為陛下想要創造的世界是沒有恐懼的…吾能感受到裏面那些醞釀的恐懼，所以吾特來賜予他們解脫。」

    「一個連自己病都沒有治好的人，卻妄圖救贖他人…真是可笑。」

    卯之花的目光投向諾特的黑色面罩…她的直覺告訴她：隱藏在這下面的，絕對不是什么正常的面貌。

    「正因為是病人，才能體會到他們的痛苦啊…卯之花烈，你太自以為是了！」

    唰唰唰…諾特憑空出現錐子般的光箭，下一刻襲向卯之花的身體。

    唰唰…揮動彎刀的卯之花隨後皺眉：沒有接觸的實感。

    儘管卯之花很快反應過來，隨後躲避…可還是被一個錐形光箭命中肩部。

    「有毒…不對，這手腳冰涼的感覺…」抬起頭的卯之花，望向靜立原地的男人。

    「看來你察覺了，試着回憶一下吧…那些久到你已經當它不存在的事物。」

    伸出手諾特卻在卯之花臉上看到了回憶的色彩，自言自語的補充道：「那種只要活着，就會有的感覺…名為…」

    「恐懼。」

    臉色蒼白，甚至連握刀之手都顫抖起來的卯之花…將眼前敵人的能力說了出來。

    「沒錯…不愧是隊長，還能保留有一定的戰意…若是普通的死神，中我一箭便會恐懼不已、慘叫發狂…甚至害怕到內心被灼燒殆盡，最終窒息而亡。」諾特向卯之花投去讚賞的目光。

    可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幕，卻讓他眼中浮現驚恐的神色…這個女人，僅僅是一個動作，整個人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如果清和看到這一幕，即便是如今的他…恐怕也會下意識的扭頭就跑：因為花姐將胸前的麻花辮鬆開了。

    隨風飄揚下的三千青絲…就這樣蕩漾在卯之花的肩頭，將名為「恐懼」的情緒吞噬，換上「喜悅」的姿態。

    甚至卯之花那因為恐懼而變的蒼白的臉色，都迅速的爬上了紅暈…然後她微笑起來，甚至嗜血的舔過紅唇。

    「真是美妙的感覺…謝謝，你又讓我記起了這種愉悅。」

    唰…卯之花的身體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就已經來到諾特的身前：舉刃、揮刃。

    直到劇烈的疼痛觸及身體，諾特才反應過來…這個瘋女人，竟然無視了恐懼，甚至還堅定不移的選擇了攻擊！！

    「不可能、不可能！！真正的恐懼靠意志與經驗是無法克服的！」用起飛鐮腳爆退的諾特話里滿是難以置信。

    「你什麼時候生出…我會去「克服」恐懼的錯覺了？」

    出現的卯之花披頭散髮，目光冰冷…揮刀，噗嗤！

    儘管諾特選擇了使用「靜血裝」來防禦，可還是被卯之花的攻擊帶出巨大的傷口…最恐怖的是：這個女人，接連兩刀都避開了要害。

    就仿佛…她要一刀、一刀的將自己砍死一樣。

    嗡…再度爆退的諾特揮手灑出幾枚錐形光箭：他才不信，有人會「享受恐懼」！

    「不錯、不錯…再多來一點，讓我那顆靜下來的心徹底被愉悅填滿吧！」

    卯之花不僅沒有躲避這些無法防禦的攻擊，甚至…伸開了雙臂，將光箭統統納入了身體之中。

    噗…接受了更多恐懼的卯之花，潔白的牙齒咬破了紅唇，順流而下的汨汨鮮血被她馬上舔去：「恐懼對別人來說是毒藥，對我來說…卻是珍饈美味。」

    呼呼…夏風拂過，卯之花的長髮隨之舞動。

    這個噙下了自己鮮血的女人，拖着觸及地面的彎刀，亦步亦趨…就像那自地獄而來的索命女鬼，讓人自心底的冒出無數的寒意。

    「頭皮發麻」的感覺出現在諾特身上…他從未見過如此變態的女人！

    是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惡鬼，以所有「恐懼」為食的惡毒女鬼！

    「惡女…對你來說就沒有值得守護的東西嗎？！你難道看不到心愛之物、心愛之人慘死的畫面？」捂住自己腦袋的諾特大聲咆哮着。

    唰…噗嗤！

    如影隨形的卯之花再度出刀…卻沒有傷他分毫，只是將他臉上的面罩斬了下來。

    「果然沒嘴…只有『說着』吃人的牙齒。」

    看清對方的全貌後，卯之花笑的更開心了…這個人，病的真是不清。

    「回答吾！！」

    再次拉開距離的諾特腦後浮現多枚尖刺圓光環的滅卻師五角星形光環，雙眼下方滲出血水，被斬開的衣服之上胸膛骨節畢露，背後出現兩片荊棘般的線狀靈子雙翼。

    他竟是被嚇的直接開啟了完聖體…變成了一個自喉嚨處到下半身處滿是縫合痕跡的高大怪物。

    「看到了啊。」

    卯之花將散落的長髮歸於髮鬢，笑的那般天真無邪，卻也讓人發寒。

    「那你為什麼還能揮的刀？」

    「因為殺了那個男人，就是我的心愿啊…也是我最大的恐懼，真是令人期待呢…他，馬上就要成熟起來了。到底要以怎樣的方式殺了他呢？一刀兩斷？割斷喉嚨？劈碎腦袋？剁成碎片？」

    看着細數着要將重要之人怎樣殺死的卯之花，諾特終於害怕了…他甚至將自己病危時，彌留之際「看」到的那個真正的死神，和眼前這個女人重疊了。

    「你病的真重啊，卯之花烈！」

    諾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恐懼」竟放出一個無藥可救的「怪物」。

    卯之花的表情突然變得哀傷起來，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這樣的她，紅唇輕啟：「是啊，所以我才選擇學醫。」

    「死吧、死吧…你這樣的怪物不應該活着，神之怯懦！！」

    嗡…隨着靈子的暴動，密密麻麻的網格領域將卯之花籠罩在了內部。

    安靜看着這一幕的卯之花，突然抬起手…對着自己的脖子砍了一刀。

    鮮血四濺之中，卯之花又笑了…咔擦。

    她移開了目光，左手將自己的右手掰斷：「可以控制神經系統的領域嗎…卍解，皆盡。」

    趁着身體還為被恐懼的力量盡數支配，卯之花解放了自己最終的力量…周圍的環境與跌落的斬魄刀迅速釋放出大範圍的血液。

    下一刻，影影綽綽浮現…無窮無盡的血色刀刃延伸開來，遍佈整個網狀空間，連同身體變得巨大的諾特一起籠罩。

    噗嗤、噗嗤…凌厲的殺意再這一刻衝破天際，諾特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整個軀體就化為了無數的血水滾滾而下。

    留在原地的…就只有他那白骨森森的骨架。

    嘩啦…墜地的骨架融入血海之中，漸漸的被吞沒，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

    將敵人秒殺之後，卯之花手中亮起綠色的光芒…開始治療自己脖子上的那道巨大傷口。

    這也是諾特臨死前最不能理解的事情…這個女人，不救自己，也要將他這個敵人斬殺。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笑才是恐懼的解藥。」

    展顏而笑的卯之花，身上的嗜血褪去…竟是有了幾分聖潔的味道。

    曾經的她，就是因為恐懼…而選擇了拿起了刀，也殺了無數的人。

    恐懼帶給身體的那種顫抖…就像無數小蟲子爬滿身體的觸感，實在讓她欲罷不能。

    「命運，真是奇妙。」

    重新將麻花辮編織起來的卯之花，又恢復到往日的溫柔…很多年前的那一天，本來不知何物為恐懼的更木，品嘗到了「恐懼」的味道。

    而她自己，則是將「恐懼」封存了起來…這個本該在與更木戰鬥中取出來的情緒，如今因為意外突然跑了出來，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