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法師的死神 第388章 在地獄中仰望天空

    真央歷2089年，1月30日。

    這是一個充滿了絕望與荒蕪、黑暗與血腥的世界。

    天空中那輪血月，就像是剛從血海中打撈一樣，散發出的微光隕落在灰色石林深處。

    奔涌的黑色雲層吞噬了血紅色的天幕，呼嘯的火焰燃燒着鬼魂般的影子，而那遠方則幽幽傳來悽慘的哭笑聲。

    天上降下了數不清的針點一樣的雨滴，刺到的傷可見骨。

    嘩啦，嘩啦…漸漸近了的迴響驅散了籠罩着的迷霧，那些支離破碎的殘骸、血肉、內臟星羅密佈，點綴大地。

    呼呼…令人討厭、讓人絕望、使人痛苦哀嚎的陰風，再一次呼嘯而來。

    咔擦、咔擦…咕嚕…噗噗…就像是奏響了地獄的樂章那樣。

    伴隨着陰風的吹拂，那些散落的整個灰暗大地的死屍們再一次聚合了…骨頭、血肉、毛髮、皮膚，就這樣再一次組合成了一個一個的人類。

    「不…不不…！你們不能這樣！」

    「啊啊啊…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殺了我，殺了我…快點，快點殺了我！」

    短暫的寂靜過後，被鮮血與骸骨染紅的大地上，開始迴蕩絕望的聲音…可這只是少數，絕大多數復活的人就那麼直挺挺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些人的眼中，充滿了死一般的寂靜。

    「吶，吶…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

    「如你所願…咔擦。」

    嘩啦…棕發男人伸出手，將眼前的男子腦袋擰斷。

    死亡的男人眼中不僅沒有出現怨恨，反而露出解脫的笑容…儘管這種笑容搭配上他那種皮膚緊貼骨頭的容貌太過滲人。

    「好了，全部殺了的話…就能去下一層了…20年啊…真是漫長。」

    隨着藍染的走動，「咔擦咔擦」的聲音不停響起…沒有反抗，只有無動於衷，或者爭先恐後。

    這裏是地獄的第一層：「等活地獄」。

    顧名思義，等着復活的地獄。

    他們的命運只有一個：在此互相殘殺，風吹，復活，再次廝殺…如此往復，沒有盡頭，沒有救贖，沒有憐憫，只有絕望。

    被那些穿着鎧甲的骷髏們帶到這裏後，藍染就明白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他成了這裏的人，名為「咎人」。

    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友好…最開始的那一天，他被剝奪了所有的力量。

    然後被地獄守衛們在背後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沉重鐵鏈…在地獄中，罪孽越重的咎人，鐵鏈就越多。

    起初的他，被壓迫到連喘息都做不到…可活着的感覺又是那樣的充實。

    第一天，他就那樣趴在鮮血與腥臭的地面上…看着這血紅的絕望世界。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沒有被波及到…活了下來。

    緊接着血月褪去，黑暗降臨…出現的地獄守衛們，將連同他在內還活着的咎人們：從骨頭到血肉、從腳掌到腦袋…一點一點的碾碎、碾碎。

    第二天，醒來的他就發現一件事情…手指能動了，然後他又活了下來，仿佛被遺忘了一樣，僅此而已。

    第三天、第四天…通過觀察與那些還有意識之人的呼喊，他明白了這裏是個什麼地方：這裏沒有生者…唯有被掛着鐵鏈的同類殺死，才不會被那些守衛們殘忍的殺掉。

    第五天、第六天…這樣的時間一直持續了1年，他才能從地上站起來。

    每死亡一次，他身上的鐵鏈就輕一些…力量就回來一些，與此同時作為交換的是：他，與這個地獄的聯繫更緊密了。

    這是他通過第一年的觀察，得出的結論…他本身是被「特別照顧」的。

    那些被地獄之門抓來的咎人，都擁有生前的力量…能跑能跳，能哭能笑。

    而且這些人，每被咎人同類殺一次，就蒼老一些…他親眼見過一個只剩骨頭的咎人，脆弱到風一碰就碎的那種，在一次化為白骨後，再也沒有復活。

    而那些在殺戮中失去理智的，身體則會開始發生潰爛、逐漸變成怪物的模樣…等完全沒有人形態時，就會被地獄守衛塞入一個深紅色的光洞內。

    「真是的…我真是無可救藥了。」

    嘩啦、嘩啦…微笑着的藍染乾淨利落的將一個個咎人送入沉眠。

    他確實是特別的…因為他不會因為痛苦失去理智，即便痛苦、憤怒與怨恨確實存在。

    等活地獄中，唯有他藍染惣右介一人…可以在每一次復活的時候，笑着將咎人們一一抹殺。

    因為這可以讓他感覺到力量一絲一絲的恢復…雖然身上的鐵鏈也逐漸在這個過程中仿佛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謝謝了…微笑的死神。」

    「不用介意，請安心的去死吧。」

    咔擦…藍染隨手扭斷他的脖子，鐵鏈微微顫動：力量又逐漸回來了。

    十步殺一人的藍染，就這樣優雅而從容的走向遠方…無論是沒有知覺的咎人，還是又哭又笑感謝他的，亦或是那些雙眼猩紅，殺意猙獰的怪物，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他前進的步伐。

    他就這樣，在這條鮮血與屍體交織的「地毯」上，越行越遠…直到灰暗天空中的血月，如同被天狗食月一樣慢慢吞噬：黑暗降臨。

    咚咚咚…顫抖的大地發出哀鳴，汨汨而躺的鮮血傾灑開來，殘肢碎肉愉悅的晃動着，跳躍着，發出各種嘈雜的聲音：地獄的樂章，真的奏響了。

    嘎吱、嘎吱…讓人牙酸的聲音迴蕩在死寂的黑夜中，地獄守衛們那巨大的身影於黑暗中而來，盔甲上帶着一絲絲幽幽的銀光。

    「多美的樂章啊，雖然只有我一個聽眾…但這也是為數不多的樂趣呢…我，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啊。」

    陶醉的表情出現在藍染臉上…他甚至停下腳步，閉上眼睛，然後腦海中自然就浮現出：自己一遍又一遍被地獄守衛們從腳到頭碾碎的那種無力感。

    咚咚咚…不遠處一個守衛向着他而來：這些行刑的劊子手，不會放過除同類外，任何一個活着的事物。

    「吶…你們又是受誰控制的呢？」

    「大概是最深處的那個傢伙吧？」

    「既然第一層叫做「等活」的話，那是不是第八層就是底部了？」

    「我這個人呢…時常會為了粉碎想要支配我的一切事物而行動。」

    嘩啦…自言自語的藍染動了，整個身體開始冒出暗紅的光芒：這種氣息一出，讓地獄守衛第一次停下了。

    咔！

    他那戴着圓圓頭盔的腦袋歪了歪，似乎在疑惑…這個東西，有一種讓他懼怕的東西。

    抬起頭的藍染棕色眸子中沒有一絲波動…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不難發現那深藏在他「眼底」，那最濃烈、最炙熱、最為憤怒的火焰！

    無數次的虐殺，即便是他…也不能做到無動於衷。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堅持下來了…不為別的，只是為了離開這裏，取會原本就屬於他應得的一切！！

    咚！

    叮叮叮…伴隨着藍染大力的踏出，其身後垂下的鐵鏈碰撞出清脆的音符，化作一抹紅光的藍染瞬間來到地獄守衛身前，揮拳！

    咔擦、咔擦…讓無數咎人崩潰絕望的地獄守衛，就這樣轟然碎裂，化為漫天的微塵。

    下一刻，異變發生了…就像觸怒了某種存在一樣，深紅色的光洞自藍染腳下出現，將他緩緩吞沒。

    即便是這種情況，藍染也能保持微笑：「好了，就讓我見識一下「黑繩地獄」的風景吧…可別讓人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