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停下了靈力心法的運行。
不得不說,這心法修煉起來確實挺不錯,一旦停止了運行,身上毫無力量波動,誰也看不出她身上有修煉過的痕跡。
可是,難道附近是有陰間之人麼,不然珏瑟怎麼那麼緊張?她四下張望,現在還沒下課,操場上空無一人,扭頭看看教室里,除了睡覺的聊天的聽課的,就是幾個閒着無聊看她糗樣的,哪個也不像是陰間之人啊。
「這裏,就是我們的教學區了,聚集的全是各地的英才……」
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夏娜頓時來了精神,兩眼死死盯着樓梯口。
當初見過一面的級部主任陪着笑引着一人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一襲毫無花紋裝飾的藍色旗袍,從脖頸往下包裹的密不透風,偏偏一側裙擺高開叉露出了一截欺霜賽雪的大腿,臉上掛着盈盈笑意,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人……好生面熟啊。
「咦,這位是……」藍衣女子已經看到了夏娜,頗有些疑惑的問級部主任,「難道貴校還會體罰學生?」
級部主任當然也看到了夏娜,正是因為看到了她,他心裏才暗暗叫苦。這都什麼事兒啊,早不罰晚不罰,他這帶人參觀呢,偏偏這時候出來罰站。
可面對藍衣女子的疑問,他也只能幹咳一聲問道:「夏同學,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夏娜張了張嘴,停頓了一下,才搖頭道,「這幾天生病頭暈難受渾身發寒,跟老師說了我想出來曬曬太陽,老師就讓我出來了。」你不用在那邊殺雞抹脖的給我使眼色好麼,我都心疼你的眼珠子快轉抽筋了。
「你們老師還挺貼心的呢。」藍衣女子笑了幾聲,上前幾步,伸出素白的手來。
夏娜皺了皺眉,向後退了一步抵住了牆壁。
「真可愛的小姑娘呢。」藍衣女子似乎根本沒察覺到夏娜的抗拒,纖長的手指捏住夏娜的臉頰揉了揉,笑道,「多可愛啊,我有一個可愛的小妹妹長得跟她特別像呢。」
級部主任聞言趕緊賠笑:「是嗎,那可真是湊巧,湊巧啊。」
這是怎樣的手指啊,冰涼刺骨,沒有半點溫度,仿佛死人一般,即使早已離開了她的臉,那種冰寒的觸感卻仿佛留在了她的皮膚上揮之不去。夏娜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寒戰,再次小小的向旁邊挪了一步。
「喲,看來還真是有點冷呢,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快點去看大夫吧。」藍衣女子沖夏娜笑了笑,隨即收回了目光對級部主任道,「走吧,我還想看一看你們這邊高年級的學生呢。」
直到那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夏娜才覺得身上慢慢有了溫度。
那女人好面熟,而且,還是令人相當不快的面熟。有那麼一瞬間,夏娜甚至想要從頭上扯下那根據說可以變成武器的髮帶將那女人打成篩子——不,勒死也行。
「喂,你認識她嗎?」珏瑟躲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吧,這女人實在太古怪了。
「餵?喂喂?」
夏娜喚了幾聲,一摸耳垂才發現那傢伙早就不在自己身邊了。不是吧,竟然躲起來了,難道那女人很恐怖嗎。
直到下了課,夏娜回了教室,才從自己的課桌里看到了靜靜躺在角落裏的那枚玉石琵琶。
「不是吧你,什麼時候躲在這裏的?」
「這些修煉過的學生身上有法力,這堂課正好又是實踐課,正好可以幫我掩飾身上的力量波動。」珏瑟解釋了一句,隨即飛快的將話題轉到了那名藍衣女子身上,「你見到藍凌了吧,什麼感覺?」
「她叫藍凌?怎麼不蘭陵王啊。」隨口嘀咕了一聲,夏娜也擺正了臉色道,「說實話,覺得她渾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簡直沒人氣兒。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她就不順眼,恨不得拎把刀子捅她幾個來回。」
真是怪了,她一向奉行和平主義的,為毛會突然想要砍人呢。
讀懂夏娜心中所想,珏瑟笑了,輕嘆口氣道:「不用納悶,你想砍她,或者她想砍你,那都是極其正常的事情。畢竟,當初你就是和她同歸於盡的——哦,嚴格來說,是你先擊殺了她以後才死的。我們只當她是死絕了的,沒想到竟然也留下了魂珠,而且不知是被誰修復重生了。」當初那場惡戰啊,夏娜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用了多少勇氣才能毫無保留的拼上性命?不,夏娜從來都不缺少勇氣,她就是那麼一個又單純又勇敢的孩子……唔,這麼說來,難道是先前太過單純勇敢,所以到了這一世,這兩樣東西才會欠缺嗎?
「我靠!」
教室里正在閒聊的學生們齊齊轉過頭來看這個不知為何突然自己就大吼大叫的同學了,難道是被太陽曬得頭暈了嗎。
夏娜深吸了一口氣,無視了四周打探的目光,坐回椅子上安靜了半天。
開什麼玩笑,她還沒能完全接受自己上輩子是作為一個傻白甜保護情敵領盒飯的呢,這會兒竟然連跟她生死相拼的仇敵都來了。
啊啊啊我親愛的夏嬈姐姐啊,如今我才發現,你給我安排的人生道路是多麼的祥和寧靜。
「那女人陰險暴戾,性格陰晴不定,若是再遇見了她,你定要小心再小心,她跟一般反派不一樣,動手之前不會跟你廢話太多的。」
夏娜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誰,什麼都沒搞清楚呢,突然就背上了生命危險。
「那女人絕不會平白無故的跑來參觀一個學校,只怕是另有圖謀。」難道說,是為他而來?想到這個可能,珏瑟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緊,回想自己當初進入凡間的情景,似乎並沒有驚動其他人。可若是那女人真的是衝着他來的,豈不是說明留在下面的那些人已經不妥當了?
見珏瑟又突然安靜了下去,夏娜皺皺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出聲。
最初知道珏瑟的來歷時,她還只當是一個杜撰的故事,可到現在,尤其是見了藍凌之後,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將那場發生在五百年前的大戰當做一個普通故事了。
那麼,在這場延續了五百年的鬥爭中,她應該算是個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