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遠只當自己幻聽,抱着兒子來到醫院住院部,登記安排好病床。
這個時節患肺炎的孩子特別多,黑遠看着病房裏的小朋友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捧在手心呵護着,再看看自己的兒子,又是一陣自責。
黑遠決定給剛離婚的前妻打個電話,男人的自尊現在都是浮雲,兒子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她是孩子的母親,照顧黑陶天經地義,況且生病的小孩最需要媽媽。
電話撥通響了兩聲被掛斷,再撥過去直接就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媽的,夠狠,虎毒還不食子,都不問一句。難不成他在那個女人的生命里就是個打醬油的?黑陶就是打醬油送的?黑遠忍着怒意,差點沒將手機扔出窗外。
這時黑陶朝着黑遠伸出小手,咿咿呀呀似乎在求抱。黑遠苦笑了一聲,這才是嬰兒該有的反應嘛,先前的不快一掃而光。黑遠從病床上抱起黑陶,讓他趴在自己肩頭,帶着他走向輸液室準備種留置針(減少反覆靜脈穿刺)。
「老頭子,其實我真的不用住院,這種小病今晚就能把它的病灶抓住。別浪費錢,你夠窮了。」黑陶在黑遠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他家老頭子就是喜歡多此一舉。這些都不要緊,關鍵是打進去的抗生素會妨礙他捉到病灶。
黑陶很鬱悶,他都已經表明了身份,為什麼他家老頭子還是這麼固執,花些冤枉錢。
黑遠不淡定了,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帶着黑陶一溜煙跑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處,惡狠狠的威脅着眼前佔據他兒子身體的不明物質,道:「你到底是什麼?你把我兒子怎樣了?難不成我兒子已經死了被你穿越?或者你奪了我兒子的舍?」
黑陶有點無語的看着這個神經病老頭子,果然是純**.絲思維。
他軟糯的聲音說出鄭重其事的話,「老頭子,你的想像力可以再豐富點嗎?穿越、奪舍?難怪你是萬年**.絲?」
說完黑陶很是失望的嘆了口氣,表示他家老頭子有病得趁早治。
「我就是你的兒子,只不過是由優化基因孕育出來的精英人類,我的生命遺傳物質比普通人要更精密,更卓越。」
優化基因?
黑遠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自己,嘴角扯出一抹嘚瑟的笑容。優化基因啊,舍他其誰?難怪他老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原來優勢全在基因上了。
「喂喂喂,別想多了。」黑陶拉了拉黑遠快要咧到後腦勺的嘴,說道:「優化基因可不是來自你,而是來自我媽,你就是個純**.絲。」
「你說陶媛?怎麼可能是那種自私的女人?」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顧的女人,基因能好到哪裏去。
「老頭子,我知道你生她的氣,但她確實不是普通女人。她來自未來。」
「來自未來?」黑遠盯着黑陶,表示『你爹沒文化,你可別騙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未來女人的卵細胞全都經過優化,她們為了得到有特殊能力的優秀孩子,會去各種適宜的地方找合適的男人生孩子。」
黑遠已經聽得糊裏糊塗,那麼他在前妻生命中的角色不只是打醬油的,而且還是只打醬油的種豬?
「未來男人的生育率極低,所以女人們不得不自己去找能夠繁衍後代的男性。」
「可……」可是以他前妻的條件,應該可以找到更優秀的男人才對。黑遠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撞大運還是倒大霉。
黑陶明白黑遠的想法,未來的女人無論外貌還是其他條件都是個頂個的讓人眼饞。
「老頭子,你不要以為隨便一個男人就能和我媽那樣的女人生出孩子,你的精.子能很好的駕馭她的卵.子,這很難得。所以老頭子不要氣餒,其實你挺牛逼的。」
「兒子,你媽明明生孩子不容易,為什麼不要你呢?」黑遠摸了摸黑陶的頭,無論如何小傢伙還是被自己的媽媽拋棄了。
「我當然不能讓她看出我的能力,我可不想成為她的搖錢工具。我是病灶大王,這個領域最頂尖的人才,有先天的隱藏屏障,她自然察覺不出我的能力。看我病怏怏的還以為生了個失敗的品種,我估計她現在應該去尋找新的目標了。」
黑遠看着半歲的黑陶鼓着腮幫子和自己講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忽然感覺自己的三觀被360度無死角的刷新。兒子厲害不厲害不重要,他自己就是個平庸的人,兒子的身體健康才是他最看重的。
正是由於黑陶感受到黑遠無私的愛,他才願意豁出去對黑遠亮出底牌。他現在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孩,如果黑遠是個貪婪的人,那麼黑陶完全可以預見自己未來黑暗的生活。
「不說你媽媽,爸爸不管你是不是什麼病灶大王,現在都給我打針去。你還太小,或許你相當厲害,但畢竟嬰兒的抵抗力很弱,爸爸不能冒這個險。除非明天醫生說你的肺炎好了,否則還是給我好好住院。至於錢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否則要你爸爸幹什麼?」
黑陶圓溜溜的眼睛清澈無比,在未來有多少精英孩子被大人當做籌碼謀取利益,可他卻有一個暖男老爸。他是幸福的,所以他也要讓黑遠變得幸福。
黑陶乖乖的挨了一針,然後在黑遠的懷中睡着。
「小陶真乖。」徐醫師查房時,看到已經睡着的黑陶很是憐愛,這個只有半歲的孩子疾病纏身,令他不由想多囑咐黑遠幾句。
「今晚不是我值班,晚上小陶很有可能發高燒,你要注意多給他補充水分,退燒藥雖然可以吃但太頻繁對孩子的胃有損傷。儘量用物理降溫配合,貼上退熱貼,然後溫水給孩子擦擦身體。另外,我開的那些藥記得按時給孩子吃。如果孩子燒得過高出現高燒驚厥,一定要讓護士給他打抗驚厥的針。」
「謝謝徐醫師,我已經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黑遠輕輕拍着黑陶的背,病房裏其他孩子都有幾個大人照顧,黑陶只有他,他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終於凌晨一兩點的時候,病房的幾個孩子好像約好一樣,全都開始發熱,整個房間充斥的孩子的哭鬧聲。
黑陶發燒到四十二度,是幾個孩子裏面燒到最高的,也是孩子裏面年齡最小的,小小的身體已經有些抽搐現象。黑遠按了兩次呼叫器都不見有值班護士來他這床,他又怕醫院人多手雜,只得抱着黑陶去找護士。
好在剛一出病房門,黑遠就看到匆匆趕來的護士,於是黑遠立馬湊到跟前對護士說:「我兒子高燒驚厥,護士快給他打抗……」
黑遠還沒說完,護士便被同病房的另外一個家長截走,那女人用肥碩的身體擋在黑遠和護士之間,然後抹着淚說道:「護士啊,我閨女很難受一直哭,都燒到三十九度,你快給我閨女看看。」
「讓開。」這種情況黑遠顧不得什么女士優先,況且她插隊在前。
黑遠將女人肥碩的身體用力撞向一邊,「護士我兒子高燒驚厥,情況緊急。」
肥女人頓時朝病房尖叫起來:「老公,他打我。」
一個體型和肥女人相當匹配的膘肥體壯的男人走出來,橫在黑遠前面,凶神惡煞的朝他吼道:「敢欺負我老婆!」
黑遠一看這男人就是耍橫的主,若是平常他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可現在黑陶一刻也當誤不得。黑遠從不主動惹事,但事來了也不怕,更何況關係到黑陶。
黑遠將黑桃護在胸前,用背部使勁擠開男人,還沒湊到護士身邊就被那壯男人一把抓住。
「怎麼?想打架?」那男人語氣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