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人在趙府死了!」
當這一話音落下時,街道上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接着。
「嘩~」
人群便喧鬧開來。
「算上這個人,死在趙家的已經有三個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這趙家造的是什麼孽啊。」
「......」
顏回站在街道旁,手裏拿着三個包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圍的人,聽着他們的討論聲,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小兄弟還不知道吧?」這時,那賣包子的中年漢子看着顏回疑惑的表情問道。
「知道什麼,大叔?」顏回問道。
「趙家鬧鬼啊,去趙家驅鬼的都已經死了三個了。」中年漢子小聲說道,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之色。
「趙家?城北的趙家?」顏回反問道。聽到顏回這樣問,中年漢子點點頭,表示就是顏回說的那個趙家。
雲中城是個小城,只有東、南、西、北四條街道;東街魚龍混雜;南街是一條平民街;西街則多是儒生居住,縣學便在西街;而北街,則是一些達官貴人及有錢人住的地方。
趙家便居住在北街,乃是一個商賈之家。
「趙家的公子自去了城外棲霞山踏青之後,回來便神志不清了;並且晚上還能聽見他房間裏傳出莫名的嬉鬧之聲,端是恐怖無比。趙老爺請了三個道士去作法,可三個道士全都死在了裏面,你說嚇人不嚇人。」中年漢子聲情並茂道。
「確實挺嚇人的。」顏回表情凝重道,可隨即便又問道:「為什麼那趙老爺不請儒生,而要請道士呢?」
宋朝,儒家盛行,隨處可見的都是儒生,而道士和和尚倒是稀少無比,特別是在雲中城這種小城,更是少得可憐;即使有,怕也是假冒的多,真正有本事的少。
顏回話音剛落,中年漢子便幸災樂禍道:「那趙老爺倒是想請儒生,但卻沒有儒生願意去啊。」
「哦?」對此顏回十分不解,宋朝商賈地位雖然不高,但與儒家的關係卻是緊密相連的;在宋朝,每一個商賈世家背後基本上都是有一個大儒存在的;因為大儒也是人,需要種種修煉資源。
這時那中年漢子便解釋道:「因為這趙家啊,得罪了一位舉人老爺,誰敢幫他!」
「原來如此。」顏回恍然道。
宋朝儒生基本上都是要入仕的,因為入仕能獲得氣運!
宋朝科舉等級由低到高依次為:童生、秀才、舉人、貢士、進士;其中鄉試第一,即舉人第一名的稱為解元;會試第一,即貢士第一名的稱為會元;殿試第一,即進士第一名的稱為狀元,第二、第三名依次稱為榜眼和探花。
科舉等級越高,獲得的氣運便越多,便越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趙府得罪了一位舉人,在這小小的雲中城,怕是沒有哪位儒生敢去幫他了。
「要說這趙家也是自作自受,好好供奉那舉人老爺不就是了麼,偏偏不答應,現在這種情況怨得了誰。」中年漢子搖頭嘆息道。
而顏回聽得是一陣無語,雖然知道儒生在宋朝的地位很高,但沒想到居然高到如此離譜的程度。
聽中年漢子這意思,趙府沒有供奉那舉人,便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這算是哪門子道理?
顏回不再理會中年漢子,將手中包子吃完,然後便對着中年漢子告辭道:「大叔,我去北街看看,就先走了啊。」
「行,小兄弟,歡迎下次再來啊。」中年漢子熱情道。
顏回順着人群,便向着北街走去。顏回到得北街之後,便發現街道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沒有東街那般熱鬧。
顏回往前走了幾步,便聽到有陣陣喧鬧之聲傳來,不由凝神望去,只見遠方有一群人在一處府邸前看着熱鬧,不時搖頭嘆息着。
顏回還沒來得及走進,便看見趙府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從中走出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張榜文,管家環顧四周後便道:
「現趙府發出告示:但凡能救治我們家公子的,賞千金!」
管家說完,便吩咐下人將手中的榜文貼在趙府的大門前,留下了幾個看榜之人,便又進入了府邸之中。
嘩~
而圍在趙府門前看熱鬧的人,一聽到那管家的話之後,紛紛發出譁然之聲,似不敢相信,報酬居然這麼豐厚。
「看來這趙家是下了血本兒了,一千金啊,夠我用幾輩子了!」
「嘿,你有命拿嗎?沒看到今天又死了一個人嗎?」
「說得也是啊。」
「......」
顏回走過去便聽到兩個身穿補丁衣服平民的對話,顏回沒有理會,而是擠進了人群中,到得了最前面,看到了那張榜文。
上面的內容與那管家說的一般無二,顏回看到那「千金」時,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熱切之色,可隨即想着自己的小命,便又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
「算了,還是走吧,這不是我能摻和的。」顏回嘆息道,便轉身離去。
回到家,顏回便又開始了抄書,可不知怎麼的,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好似有所牽掛般,身子就這麼愣在了原地,任由手中筆墨滴落在紙張之上。
良久後,顏回才幽幽道:
「看來是時候該做打算了。」
顏回知道自己心境為何不能平復下來,因為今天那中年漢子的一聲「舉人老爺」勾起了前身的執念,那「顏回」本就醉心於科舉,想以此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但現在死了,卻留下了執念在身體之中。
「現在已是臘月,離童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準備準備應該沒有問題吧。」顏回如此想道。
就算沒有前身的執念,顏回也打算參加童試,走上科舉之路,因為顏回也想改變現在自己的處境。
可隨即顏回的眉頭便突兀皺起,看着自己腦海中閃現過的記憶喃喃自語道:「童試居然包括了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個階段,這就有點棘手了。」
原本顏回以為童試便只有一場考試,但現在仔細探察着腦海中的記憶,發現這童試居然有三關,通過了縣試、府試才是童生,通過院試才是秀才,這對於目前的顏回來說卻是有點難度了。
「以我目前的這種情況,想要通過一次性童試,取得秀才之位的話,怕是只有進入書院學習了。」顏回想到,可顏回摸了摸自己懷中那十幾枚銅板兒,又苦笑道:
「可進書院也需要錢啊,我這點身家,怕是連書院的大門都進不去。」
雖然宋朝書院學費普遍偏低,但對於一窮二白的顏回來說,還是一個較大的數字。
「如果書院去不了的話,或許可以考慮拜一個老師;可這雲中城最有名的莫過於那姓周的舉人了,不過聽今天那大叔的口氣,那舉人怕也不是好相與的存在。」
如果拜師的話,雲中城最有學問的儒生便是那個周舉人,即趙家得罪的那位舉人。但顏回也不敢保證那周舉人會不會收自己為弟子,且顏回也不是很想拜入那周舉人門下,以小窺大,就趙家這件事來看,那周舉人怕就不是一個什麼好人。
「難道我只有抄詩這一條路了?」
顏回皺眉暗自想到,如果將前世那些流傳千古的詩詞抄過來的話,肯定會有大把的人要收自己為弟子,不過這樣一來,顏回暴露的可能性怕是非常之大。
思索良久後,顏回才嘆息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的話,就只有抄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