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星疏。
當夏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空中已經沒有了月的影子,周圍蒙蒙地有些微亮,蛇村的火把和密密麻麻的村民都不見了,祭台也不見了,身邊只有毒龍在她和東道的身邊轉來轉去。
都龍眼底有點浮腫,看起來是哭過好幾回的樣子。
她拍着昏昏沉沉的腦袋,坐了起來,問:「你醒了啊,都龍,這裏怎麼了?」
都龍趕忙撲倒跪坐在她面前,抽泣着回她:「是你終於醒了!東學長他還沒有醒,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只看見你們兩個躺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還以為你們……你們不會再醒過來了。」
夏綺莉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說:「沒事,沒事了。」
猛地,她想起和賈世昌的對戰,趕緊翻身坐起去看東道,一邊的東道也沒什麼事,這時也慢慢張開了眼睛。
「他們都不見了!」夏綺莉一見東道醒來,便跟他說。
東道環視了一下四周,看着東方漸漸發白的天空,有些出神:「一定是消失了,他們一定是跟着那個村莊一起消失了。」
夏說:「我們為什麼沒有消失?村莊消失的時候,按理說我們應該也會跟着一起消失才對呀。」
「這一點也不難解釋,因為我們並沒有星之力,所以我們並不算星石裏面的人。村莊消失的時候,那些沒有星之力的活物,應該都不可能跟着消失。」
雖然心裏隱隱猜到結果,夏還是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那怎麼辦?非非、祁小麟、寧采臣他們還在裏面呢!對了,一晚上沒見到何文,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這時,遠處的地下傳來不住咳嗽的聲音。
起初還嚇了夏他們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從地下鑽出幾個人來。
「誰?」
夏握緊手中的破魔神劍,全身戒備盯着那個方向,東道則先按住她的劍鞘,冷靜地說:「別忙衝動,先看看情況。」
還是都龍首先認出了那幾個人的背影,原來正是非非、何文及寧采臣,都龍快步跑過去,拉住何文和寧采臣的胳膊欣喜地說:「你們沒事,太好了,嚇我一跳,我以為你們都……不見了。」
看見都龍喜極而泣的樣子,非非首先打趣他說:「我還從沒見過男孩子哭呢,你真是讓我長見識。」
夏可沒有心情跟他們開玩笑,畢竟祭神大典時,他們全都昏迷了,並不知道祁小麟的父親賈世昌出現過;更不知道,賈世昌對祁小麟有多麼深重的惡意!
她一邊走到他們身邊,一邊去看他們鑽出來的地方,哪裏又恢復成平地了,看不出曾經有人爬出來過的痕跡:「小麟呢?祁小麟在不在?」
何文神色忽然黯淡了一下,夏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憤怒地問:「回答我啊!小麟在哪?」
東道嘆了口氣,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伸手拉開激動的夏,對何文說:「你別理她,她現在有點精神緊張,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題還是得由何文來回答,他定了定神,說:「我們紅族的族人們,最為熟悉的就是——土遁術,這時可以利用星之力來催發土遁成功的奇術,通常在戰時,我們精擅土遁術的護衛都會被指派在部落周圍負責巡視,保護村落內部的安全,而像寧采臣寧兄他們這種擅長攻擊的,則會被帶到到前線去殺敵,說起來不是那麼有用的能力,只不過這次恰好派上了用場。」
何文不好意思地接着說:「收拾完東西,我正要去找你們會合,為怕泄露行跡,便利用土遁書潛伏而動,還沒有去到蛇村,我就已看到天上亮起了火光。
擔心你們是不是在那邊出了事,我又轉向火光發出的那邊去了,走了一陣,就見村民們押着非非他們過來,
我只好尾隨在後,看看這些村民要怎樣對付非非他們。
後來見村民將非非他們捆在祭台上,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我就一直等在下面,沒有上來救人。直到村長宣佈要焚燒他們,而夏姑娘已經出手,我便索性繼續等待時機。
祁小兄弟的父親出現後,你二人與其爭鬥,村民們注意力都在你們那邊,我深覺時機已到,趕緊用隨身大刀鋸開祭台,偷偷將非非他們轉移到地下。
因為祁小兄弟已經醒了,並且他還被綁在柱子上,也有不少村民在聽他說話,我無法伸手去拉他下來,正在焦急的時候,夏姑娘你們和祁兄弟父親動起手來,村民們都被夏姑娘手裏的劍光所吸引,我見狀趕緊伸刀上去,就待將繩索砍斷。
誰知那祁兄弟的父親着實狠毒,見我要放祁兄弟,打暈你二人,一口氣衝過來緊緊掐住了祁小弟的脖子,我正要躍出地面去,忽然外面天昏地暗,直覺教我趕緊縮回地下,我便只能收刀躲避,臨入地下時,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對不起……」
「他死了嗎?」非非顫抖着聲音,也像都龍一樣淚流滿面起來。
雖然她和祁曉林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偶爾非非也會在口舌上刁難他一下,藉以取樂,即使沒有很深情分,總歸是一場朋友,聽說祁小麟可能已經殞命,她心裏也絕不會好過。
更加難受的是夏和東道,他們兩人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祁小麟遭受親生父親的惡意相對,最後得知他可能死在了那樣禽獸不如的父親手上,兩人心情無比沉重,雖知悲傷無法救活祁小麟,可是除了悲傷,他們現在連給他收屍也做不到。
「今天日落之後,我一定要找賈世昌血債血償!」夏把手裏的骨節捏得格格直響。
東道罕見的沒有勸她收斂殺意,他知道就算勸說也是沒有用的,但是,現在沒有源力的他們,根本無法和具有強大星之力的賈世昌,一較高下的資本。
他問夏說:「你還記得龍血蛇樹的位置嗎?」
夏沉浸在憤怒和哀傷之中,隨便撇了撇嘴道:「我現在沒有心情去管什麼龍血蛇樹,我要為小麟報仇!小麟算得我們的救命恩人,此仇不報,如何能對得住他在天之靈?」
都龍這時空出抹着眼淚的雙手,握住拳頭,瓮聲瓮氣地說:「我也是!我也要為祁小弟報仇!」
東道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報仇也得先去找籌碼吧!我要找龍血蛇樹,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在第二把鑰匙那裏取回一些源力,我們必須要有源力才能為小麟報仇,否則就是送死。」
夏眼睛忽然一亮,看着他:「真的能取回源力嗎?」
東道說:「可以試試吧!」
於是眾人一起,來到昨夜龍血蛇樹所在的地方,這個時候,龍血蛇樹也變成了一株很普通的樹,可以想到龍血蛇樹確是靈物,因為據他們猜測只有具備星之力,才能跟村莊一起消失。
但地面下的東西不會改變,一行人各自取了一件趁手的工具,開始刨起土來,只刨了一會兒,就發現裏面有一個小小的鐵盒。他們取出鐵盒,夏用神劍一劍破開鎖頭,裏面果然躺着一枚閃着耀眼白光的小小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