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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香甜美的肉末粥里,微微帶了一點鹹味,都龍說,這是他在南山山腳找到的一種岩鹽,鹽這類人們烹飪必備的佐料,在冥界十分罕有,也十分少用,都龍一開始也沒有認出來,不過,他恰好在岩鹽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發現了岩鹽的存在。
都龍心想,夏在冥界多日似乎都沒有能吃一頓鹹味的食物,因此心血來潮,想要給她做一頓家常的鹹味菜,便在岩鹽上用小刀磨了一小塊下來,帶着回了中軍大營。
到大營的時候正是下午,夏還在帳中呼呼大睡,都龍去看了三回,她每回都睡得很沉,都龍曾經一度以為她最少要明天早晨才能醒過來,所以他不緊不慢去後廚給夏煲了一鍋粥,打算讓她醒來就能吃到自己親手做的早飯。
冥界的葷食材料很多,不過他僅選擇了女生通常不會太反感的一兩種,他聽墓天霖說,夏曾經在戰車上嘔吐,便又去營外摘了一些野菜,準備在夏醒來後,再將新鮮的野菜放進去,熬成真正的營養粥。
他沒想到夏醒得那麼早,野菜還沒有來得及放,但粥裏面的肉湯味已經濃濃滿溢了出來,哪怕夏光是站在門口也能聞到粥的香味。
以夏這麼愛吃的性格,他本以為,不需要招呼夏就會自己跑過來吃了。
沒想到他都已經招呼了夏過來,她也還是呆呆的,沒有什麼反應,這令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等他走過去,看到眼泛着清澈淚光的夏,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香啊,是什麼粥呢?」
幸而這時候的夏像是忽然又清醒了般,像平常一樣衝着美食走了過去。
都龍便陪着夏,坐在後廚的營帳中一起喝起粥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夏忽然問了一個讓都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應該早就已經心知肚明了,只是或許她不願意去承認,也不願意面對吧。
都龍曾經是這麼想的,畢竟夏的身邊不乏優秀而又強大的男生,有可能對她有好感的人實在太多,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深深覺得,無論怎麼排隊都不會輪到他的。
尤其在東道也被夏以另一種方式拒絕之後,他就更是覺得自己不可能有任何希望。
因此,被夏問出那個問題,他寧願選擇一個比較保守、既不會傷害夏、也不會傷害他自己的答案:「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嗎?」
夏細細咀嚼着他給出的這個答案,然後她的目光銳利逼視着都龍的臉,簡直像要吃人一樣:「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
都龍本就不懂要怎麼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到如今他就只能縮着脖子,一味鐵了心選擇沉默了。
沉默,有的時候就是一種默認。
夏並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不知道是因為知曉了答案,還是其它原因,總之夏又再次用小勺舀起了碗裏美味的粥,而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題來轉移,剛剛在他們之間所產生的那種微妙的尷尬。
吃完了第一碗粥之後,夏用衣袖抹抹嘴,向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毫不客氣地把碗舉到他的前面,問道:「我可以再喝一碗嗎?」
「當然可以。」
都龍只差直接告訴她,自己這番辛苦本來就是為她而做,她想要吃多少都是可以的。
他趕緊放下自己正捧着的碗,接過夏遞來的空碗,又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但他有些擔心地看着夏:「你要不要緩一緩?我聽說你好長時間沒有進食了,等一下別又胃疼。」
夏站起朝他笑了笑:「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嗎?」都龍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他向來都知道夏是硬朗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她會經常這樣不規律地吃飯,想來腸胃該是比較脆弱的吧。
他把舀好的粥遞給夏,自己又默然端起自己的碗,隨便扒了幾口,總覺得沒有一開始的時候好吃了,他看着夏說:「這粥的味道好像是有點變了,你等我處理一下再繼續吃,好嗎?」
夏還沒有說好不好,他就把夏的碗又拿了回來,倒回了鍋里,順便又加了點水,放進一早準備好的野菜,然後才慢吞吞攪動着大鍋里的粥。
「都龍,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行嗎?」
夏這時嘆了口氣,都龍知道她並不是在說笑,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不要誤會,我真是因為當你是好朋友才會這樣對你好,沒有什麼其他……」
他背對着夏,說出這些話雖沒有什麼底氣可言,但求能夠讓她釋疑,可沒想到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感到有一個沉實的東西靠在了他的後心。
「你怎麼了夏,沒事吧?」
他慌慌張張地想要轉過身去,卻不料被夏雙手按住了他的雙臂,令他一時不能將身子轉過來,只能任由那個東西壓在後心上。
偏過頭向下看的時候,原來那個「東西」正是夏的腦袋,想到夏此時正靠在他後心上,鼻端吸入的是他的氣味,額頭感受到的也是他的體溫,他只覺得兩邊臉頰在發熱,卻不知究竟該說點什麼好。
「都龍,我覺得好累,你能不能借你的背讓我靠一下,一下就好,拜託!」
夏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都龍猜測是不是和她剛剛進門時所帶着的那種情緒有關,那種情緒看起來不像是正面的情緒,他不能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怕她會傷心得不可遏止。
不錯,現在的都龍感覺自己非常懼怕夏,怕她傷心和難過,怕自己不能幫她分擔憂愁與……寂寞。
即便如此,他也要站在這裏,讓夏就這樣安心依靠着,他不介意夏在這個時刻所想所念的是誰,他也不在乎夏是否喜歡自己,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夏,這就夠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到鍋里的粥再次翻滾起來,都龍的後背已經接近僵硬,夏開始慢慢放開緊緊抓着他後背衣衫的手,低着聲音對他抱歉道:「對不起,我心情有點糟糕。」
都龍這回終於能夠轉身看着她的臉,她的臉比起剛才還要顯得沒有精神,看着她那副一蹶不振的樣子,都龍鬼使神差地居然將她一把攬進了懷中,這無聲的動作,一開始着實嚇到了夏綺莉,她沒想到連喜歡她也不敢承認的都龍,居然會這麼大膽。
都龍並沒有特別花費什麼力氣,夏的腦袋便順從地靠在了他的前心,她沒有進行掙扎,只是靜靜聽着身旁大男孩劇烈跳動的心臟聲音,呆滯的目光讓她看起來和一個木偶沒有什麼兩樣。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