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比武場,準備回一趟自己的洞府,可是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起,在寒黎峰下,有一處瀑布,雖然不算特別壯觀,可是卻也別有一番韻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瀑流劍訣要求修行者,需觀摩天下萬般飛瀑,將其融會貫通,以發揮出瀑流劍訣的獨特性,感悟越多,劍法威力也就越強,甚至讓對手捉摸不透劍法的奧秘。
他大搖大擺的去了韓家在這裏的居住地,因為有掌門令牌的存在,那些韓家人也不敢怎麼樣他,只是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透着別樣的意味。
尤其是那幾個跟着韓晃而來的韓家人,在他跟高大力手裏吃了虧,一個個恨不得拿眼神殺死自己,而他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縱身一躍上了寒黎峰,轉眼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小子實在是太囂張了!」
「他怎麼還有膽量來這裏,這個無恥之徒!」
「你看他那一幅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恨了!」
人群不時傳來撻伐之聲,不多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大家連忙上前行禮道,「大長老!」
來者正是浩雪宗韓家這邊的大長老,也是浩雪宗里的太上長老,資格比公孫弘還要老,即便是後者見了他,也要尊稱一聲長老。
然而就是這麼一位權柄滔天的老人,卻始終都對樓乙有成見,他可以無視浩雪宗里的勾心鬥角,可以無視宗門之中的爾虞我詐,可是無視宗門內發生的一系列慘案,卻唯獨容納不下他。
因為浩雪宗再鬧騰,終究還是他們韓家的,這種默契已經持續了幾百年,那些想盡辦法往上爬的,也不過是想多分一些利益,而這些東西,偏偏是他們韓家看不上的。
可是掌門親傳弟子這個名頭卻不行,幾百年了浩雪宗的掌門弟子,一直是由韓家人擔當,這幾乎已經成為了慣例,而這韓雨柔修的什麼無情道,連家族的情誼都不顧及了,怎麼還能顧及家族的利益。
他管不了韓雨柔,所以將一肚子的怨氣發到了樓乙身上,這一次韓家之所以如此強硬,也是因為他的緣故,畢竟當初韓淵死在這裏,韓家本家還欠他們一個交代。
而韓淵之子韓晃學成而歸,自然是要取代韓雨柔接替韓雪宗掌門之位的,可是韓雨柔的這個舉動,卻引起了其他家族的非議,讓他感到很沒有面子。
而他這個侄子,卻是一幅與世無爭的模樣,讓他頗感無奈,他們韓家在北域這一脈,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翻身的機會,卻因為這麼一個掌門親傳弟子的問題,鬧的沸沸揚揚,顏面盡失。
所以才有了這一次韓雨柔找他談話,她並不想去管這些事情,甚至不願意摻合其中,可是這些年韓家已經大不如前,韓晃修為突破元嬰期,已經不可能替代韓家這批人出戰。
而當初她也沒有考慮那麼多,就自作主張私自定下了樓乙為親傳弟子,引起了軒然大波,為了給北域韓家一個交代,她只能以此來解決此事。
只要樓乙能夠勝出,那麼北域的韓家,就可以選出十人來跟着樓乙一起參加大會,即便最後什麼也沒得到,仍然可以作為侍從的身份,隨樓乙加入他選擇的宗門當中。
這也算是韓雨柔給他們的一個交代,只是這大長老並不看好樓乙,所以至今仍是一幅怨念深重的模樣,他看向樓乙離去的方向,冷哼一聲道,「他能奪冠?白日做夢!」
而此刻樓乙已經來到了目的地,寒霧籠罩之地,轟鳴聲不絕於耳,也許是因為陽光照射進來的緣故,寒霧瀰漫着七彩之光。
這寒瀑雖不寬,卻高百丈有餘,落水處水花濺起十數米,樓乙就站在瀑布下落的位置,靜靜的觀摩着寒瀑的落差,以及水花四濺的模樣。
漸漸的他的神情專注起來,下意識的將相思劍拔出,伴着轟鳴的瀑布,開始揮動手中劍,身影時緩時急,手中劍快慢相授。
他的眼睛始終盯着吹落下來的水流,很快他人就來到了瀑布的正下方,這裏寒氣逼人,落水激起的氣浪,推着他不停後退。
他眉頭一挑,不退反進,以自身靈元相抗,不斷邁步向前,越往前行,這種壓迫的排斥力越強,讓他心中偶有所感,他停下身子,以身體抗衡這排斥之力。
他吃驚的發現,沒有靈元的支撐,單憑想要抗衡這股力量,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的身體緊緊支撐了一瞬間,就被落水形成的氣浪給推出去了。
好不容易穩定住了身體,抬頭看着這轟鳴不止的飛瀑,樓乙喃喃自語道,「這應該才是湍流直下的真意了吧……」
之前在問仙樓的那處瀑布下,雖然它更為寬敞,看上去氣勢更強一些,但是水流的落差卻不夠,因此瀑流劍訣的第二式,雖然領悟到了基礎,卻始終掌握不到其精髓。
而如今面對這百丈飛瀑,這巨大的落差引動的氣浪,讓他深刻體會到了水從天而降,湍急不可阻擋之勢,他揮動着手中之劍,施展逆水行舟,沿着飛落而下的瀑布,逆流上行。
這顯得格外吃力,可是他的眼神異常堅定,瀑布之水非常冰寒,可是他的心卻在迸發着熱量,劍刃擋開飛流而下的瀑布之水,他則順勢向上而去。
人在半空之中,受到水流的沖刷,讓他感到十分吃力,而他卻以此來感悟這湍流直下的精髓,水流的每一次衝擊,都讓他的感悟增進幾分。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從瀑布的下方,來到了瀑布的頂端,從上往下看去,似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他心中若有所思,在瀑布中央位置的一塊凸起的山石上盤膝坐了下來。
來自不遠處的水流,匯聚到這片水域當中,就如同人體的經脈,將靈氣源源不斷的匯聚到手中的劍上,所謂海納百川,聚而成淵。
他開始細悟這份感覺,內視自身的經脈,靜靜的感悟體內靈氣的流轉,感受着它們以周天的方式運轉,在體內周而復始的轉動。
慢慢的他陷入了入定之中,這一刻他仿佛化作了頑石,受風吹雨打而不動,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耳邊沒有了呼嘯的寒風,沒有了轟鳴的水流,萬物陷入寂靜當中。
他開始體悟自身,體悟這難得的感受,手中相思劍隱隱散發光芒,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天空落下,靜靜的呆在樓乙靜思處的天空之上。
韓晃原本守在掌門殿外,卻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玄妙的氣息,他心有所感,所以前來查探,恰恰看到樓乙靜思在這瀑布之上。
他的身體四周籠罩着淡淡的光暈,這是感悟入定之相,韓晃平靜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光華,自言自語道,「此子果然不俗,觀而能想,想而能定,定而能悟,悟而能澈,不錯,很不錯。」
他身影一晃離開了此地,不願去打擾樓乙的靜思,他很清楚當樓乙靜思之後,實力必定更上一層樓。
而此刻樓乙處在自己的識海之中,四周環繞着無數的光粒子,宛若天上的繁星,它們無序的羅列在他的四周,而他自身立於半空之中,手中還是那把相思劍,只是握劍的感覺卻又天壤之別。
此刻的他感覺自己無比強大,仿佛一劍可斬斷這蒼穹,一劍可碎裂這陰陽,一劍可滅絕眾生,而他想如何揮動着一劍,全憑他自己的意願。
他的情緒使得四周的光粒子,快速的飛舞,如同那奔流不息的江海,抬頭看向天空,無數的光粒子,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天幕,他想用這手中劍,斬開這天幕。
然而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這裏是自己的識海,斬開着天幕,豈不是要斬破自己的天靈蓋,他心中一陣腹誹,那種隻手遮天的豪邁之情,頓時煙消雲散了。
舉起手中劍,輕柔的開始舞動,光粒子隨着他手中劍的舞動,時快時許,時近時遠,慢慢的匯聚成了一片光的曼羅,宛若一道光的水流,開始隨着手中劍舞動。
他揮動着劍,注意力卻全在這些光粒子的上面,樓乙很清楚,這些其實就是瀑流劍訣看不到的劍意,他貪婪的汲取着呈現出來的每一個細節。
每一劍看似平淡無奇,可是光粒子的表現卻有着天壤之別,靈元的使用不同,劍訣表現出來的也不同,樓乙靜靜的在識海中體悟,機械的揮動着手中劍,汲取着這難得的寶貴經驗。
此刻外面的本體,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越發燦盛,四周出現奇異的波動,原本奔流繞行的水流,受其影響,竟然開始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匯聚而來。
一幅難得一見的畫面呈現在了眼前,水流竟然開始逆流而上,被樓乙散發出來的氣息牽引着,向着上方不斷前行,兩股水流在此刻激烈交匯在一起,發出密集的撞擊。
寒瀑第一次出現了斷流的顯現,將瀑布底下掩蓋着的寒冰暴露出來,無處可去的水流,開始另闢蹊徑,這也間接導致了寒黎峰底下,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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