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害怕了」,東方辰言低頭對着懷中的雪凡音道,自從母妃去世後,他無甚牽掛,一個人只想着建功立業,在朝中站穩腳,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如今有了雪凡音,他再也不能了無牽掛了。
雪凡音抬頭,四目相對,「怎麼了?」她以為東方辰言遇到了什麼麻煩。
「傻瓜,當然是因為你,我若有什麼意外,你一個人怎麼辦,我還要保護你呢。」東方辰言嘴角揚起漂亮的弧度,那個微笑是那樣的暖,他輕輕地在雪凡音的額頭落下一個吻,過一會兒才抬起頭。
「你才傻!」雪凡音的話在東方辰言面前弱極了,更顯得像是撒嬌。不過,雪凡音絕不願承認自己傻,雖然覺得被東方辰言說傻似乎也不差。
「好,我傻,你那麼機靈,可不許把我拋下,否則我也會迷路的」,在雪凡音面前東方辰言毫無脾氣可言。
「東方辰言,你取笑我!」雪凡音揮起她的小拳頭就往東方辰言的胸膛砸去,由於她正靠在東方辰言的懷裏,東方辰言避之不及,立馬就得逞了。
「凡音,你這可是謀殺親夫」,第一拳東方辰言沒料到讓雪凡音得了逞,雪凡音第二拳回來時,他的手掌直接握住了雪凡音的小拳頭,他可沒自虐傾向,雪凡音那可是實打實的打,再皮糙肉厚也會有痛感。
雪凡音沒有理會他,只是很安分地躺回了他的懷裏。
「凡音,你與他們說什麼了?」在離開柳城前,雪凡音去見了雪家那兩人,而且在談話時將東方辰言支開了。東方辰言的掌控欲還是很強的,而雪家那兩人他亦有憂慮,所以即便知道這事雪凡音的私事,還是想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
「凡音,你告訴我好不好?」東方辰言見雪凡音不答話,以為她不願說,眼中更顯急切之色。
「我得想想怎麼與你講」,那天雜七雜八談了也不少,不過很多都是無關緊要的,雪凡音還得理理思緒,挑重要的與東方辰言講,否則東方辰言一定聽得煩死。
「我就告訴他們,不回去了,就想跟你在一起」,雪凡音想了半天也就這麼一句重點,不過後半句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與東方辰言在一起,真是越來越不害臊了。
「那日還猶豫,怎的忽然想明白了?」雪凡音第一次與他們在柳城見面,東方辰言看得出她的搖擺不定。
「因為我見了那個雪凡音,你還得謝謝她,是她告訴我不必顧慮太多,只要隨心選擇便行。」自從見了雪凡音本尊后,她確實安心了不少,至少明白她自己沒有敵意,而且允許自己以她的名義陪在東方辰言身邊。
「她想做什麼?」東方辰言對雪凡音本尊還是防備的,畢竟以他自己而言,絕不許另一個人霸佔着自己的身體,而且不管他認不認,她確實是自己真正的王妃,怎麼會有人將自己的丈夫拱手讓人的。
「她說得還真沒錯,你果真冷冰冰的,怪不得她對你無意」,其實雪凡音本就認可那本尊的話,只不過她感受到的是東方辰言的外冷內熱。
「她說的?」東方辰言不敢相信嫁給他的人,居然說對他無意,雖然他對她也沒意思,可那不一樣,東方辰言還是有幾分自戀的。
「對了,我差點忘了,她讓我轉告你,少那麼自大,以為所有人都會對你一見傾心。」到後面的話雪凡音說得幾乎只有自己聽得到,她感受到東方辰言那漸漸讓溫度降低的寒氣了。
「本王自大?」東方辰言那叫一個氣,回想之前那個雪凡音對他的冷淡,他一直以為是她懦弱害怕,未曾想竟是對自己無意,瞬間有種自作多情的感覺,雖然他對她也沒情。
「她就那麼一說,你也別介意,也幸好她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否則我還真不知該如何」,雪凡音慶幸沒遇上一個愛東方辰言愛得死去活來的本尊,「如果我與她之間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雪凡音承認這就是沒事找事,很無聊,可還是不自覺地問了出來,當然,出口的那一瞬,她就後悔了。
「你!」東方辰言毫不猶豫,雪凡音語落變給出了這個答案,他對那本尊本就沒什麼感情,這個問題很容易。
「那如果我不長這樣,比現在丑呢?」雪凡音見東方辰言不排斥那個問題,便得寸進尺了,說真的,這雪凡音長得真的比她原貌好,不愧是從小保養着的。
東方辰言皺眉,「我勉為其難接受了。」雖然不理解雪凡音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他還是耐着性子回答了,「你呀,少想這些疑神疑鬼的東西」,東方辰言不免提醒道。
「不想了」,再這麼下去,別說東方辰言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神經病了。
「對了,上次與你講明朗與暮晴的事,你有何打算?」在柳城因為柳燕爾與雪家這些事,雪凡音都忘了他們倆了,這會兒看到馬車外騎馬英朗的明朗才又記了起來。
「瞎操心」,東方辰言嚴重懷疑雪凡音是不是閒得慌,現在都開始干起媒婆這行了,而且他真的不喜歡雪凡音關心別的男人,雖然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可心裏還是有點小彆扭。
「好了,回去再說,好睏,我要睡會兒。」說着就趴在東方辰言的懷裏閉上了眼睛,或許是東方辰言給她的那份安全感吧,在東方辰言懷裏,雪凡音總能很快地睡着。
東方辰言拿過一旁的披風,輕輕蓋在雪凡音身上,身子也不敢隨意動,生怕一動便會吵醒熟睡的雪凡音。
次日,東方辰繁與仇夜天回到皇城,東方辰繁得知東方辰祈要出征的消息已是緊趕慢趕,甚至連晚上也不曾休息,可終究還是差了一天,最終也未能送辰祈出城。
「還是遲了一步,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我該早幾日回的。」東方辰繁站在皇城最高山山頂,山頂的風吹動他的長袍,他知辰祈已早他一日出征,一回城,來不及回府,便往這山上去,可儘管山高,卻依舊看不到遠征的人兒。
「不論你何時回來,終要與他離別的。」仇夜天站在他身旁,自從這次兩人行後,他們之間也不僅僅只是靠東方辰言維繫着的兄弟關係,仇夜天對東方辰繁更了解了,自然與他的關係也更進一步。
「回去吧」,既然已見不到他在此多留也無意義。
東方辰繁並沒有直接回繁王府,而是去了那件離他城郊小屋不遠的小山坡上,他站在一座矮矮,四周乾淨又開着各色菊花的墳前,墓碑上「東方辰繁之妻」六字清晰可見,可見他時常來此打理。
「雲輕,我回來了,我去看了師傅,你放心,師傅他很好」一邊說着,一邊將這些日子他不在時長出的一些雜草除去,「雲輕,你要我做的究竟是何事,這麼些年,也不知托個夢給我。」雲輕從未在他的夢中出現過。
仇夜天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東方辰繁這麼旁若無人地與雲輕聊着,他一直知道東方辰繁對雲輕的情誼不淺,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身邊都沒有一個女子,卻不知他對她用情至深,踏入這兒時他便感受到了。
「雲輕,我要回去了,又要留你一個人在這兒了,你放心,等一切都結束了,我一定好好陪在你身邊,我要把師傅也接過來,他若不願意,我便帶着你去見他,我們還想以往那般……」此時太陽已在西邊散着溫和的暖色光芒,他不舍卻也得離開。
「快走吧,辰昕知道你今日回來,定然等着呢!」仇夜天一直站在一旁未曾打擾他的自言自語,現在他自己發話要離開了,便上前說道。
「嗯」,東方辰繁知今日知道他回城的定不止辰昕一人,若再不回去,難免惹人猜疑,他不是如此不顧大局之人。
「我先回別院更衣,若有人問起,就讓下人說,我回來後,一路勞頓,身子不適,先回別院休息了」,言下之意便是讓仇夜天替他到繁王府打點了。
「東方辰繁,你這是把我當下人使了」,忽然間仇夜天就覺得自己被坑了。
「你輕功好,物盡其用」,說完便留仇夜天一人在風中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物盡其用,不對呀,東方辰繁我是人,輕功不是被你這麼糟蹋的!」仇夜天反應過來後,衝着東方辰繁的背影大喊,「你與辰言一樣,都這麼會欺負人」,雖這麼說着,還是得幫他把這事辦好。離去前,仇夜天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周圍雅致的小墳墓。
「娘親,花樓主傳信,說雪凡音竟是雪家嫡女!」花情看着手中第一劍飛鴿傳書而來的信件,一臉驚奇地急忙拿來向花芯匯報。
「他的女兒自然是嫡女,雪凡音可有跟那個老傢伙回去?」那次第一劍傳來的畫雖然太醜了,可她依稀能猜到當中有一人應該是那人。
「沒有,雪凡音與東方辰言回去了。花樓主說他們並沒有為難雪凡音與東方辰言,只說讓雪凡音自己決定,未曾死纏爛打的。」
「他們倒是想通了。」花芯看着手中第一劍傳來的密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