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心!」明朗餘光望向身後時,只見仇夜天調轉馬頭,飛快將手中的長槍投向東方辰言的背部,動作比聲音更快,欲擋在東方辰言面前,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東方辰言聽到明朗的話,習慣性地轉身,正是這一轉身,那長槍正好刺入自己的左胸前,於此同時,仇夜天的眼中也閃現了異樣的眼光,其中不乏深深的歉意,尤其是看到東方辰言胸前漸漸滲出染紅了衣袍的鮮血時,晶瑩在眼中閃爍,似乎想收回射出的長槍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少主……」鳳來國右將軍喚了一聲還呆滯在馬上的仇夜天。
「!」仇夜天冷冷出,無人看得到面具下的臉色如何。
「少主,是否要將東逸國之人一舉殲滅,東方辰言性命垂危,東逸國士兵群龍無首,此時正是好時機。」當東逸國之人因東方辰言中槍,鮮血直流而訝異傷神時,他們的敵人正虎視眈眈。
「你們先回去!」仇夜天下令,即便那些人再覺不妥也不敢有何異議,方才仇夜天的能力他們已經看到,何況仇夜天的身後是暗門,一個仇夜天再厲害也不可怕,可一個暗門的量卻是不容覷的,他們不敢冒犯。
明朗與東方辰祈見到鳳來國大軍欲回去,便想下令與他們一決生死,卻被東方辰言喝止了,「撤兵回城,無本王命令不得擅動。」東方辰言在第一時間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以免失血過多,作為一個戰士,他不能在戰場上倒下,正是這樣的信念支撐着他騎馬回城,直至回到營地,眾人散去,他才無力地墜下了馬,幸好明朗一直守在東方辰言身邊,才能及時扶住他,將他攙回了營帳,叫來軍醫。
在東方辰言大軍撤回時,仇夜天一直未離去,在原地看着東方辰言領着大軍越走越遠,就在東方辰言進入城門的那一刻,仇夜天輕聲道:「辰言,對不起……」之後等那道城門關上,才驅馬回鳳來國。
仇夜天回到鳳來國,上下一片歡呼喜慶,東方辰言重傷,性命垂危早已傳遍了鳳來國,而且親眼見少主長↖↖↖↖,m.∞.c∧om
「少主,屬下已設好慶功宴,恭喜少主一戰告捷!」鳳君的歡悅也已寫在臉上,仇夜天聽着這話,心中更是苦澀難言,「一戰告捷」是用他兄弟的命換來的,頭,揮了揮手便讓鳳君退下。
營帳中,東方辰言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明朗,我受傷之事不許外傳,哪怕我死了,你們也只能將我的屍體以馬車運回皇城,所有事情待回到皇城再上報。」
「王爺……」明朗接下來的話,被東方辰言伸手阻止,明朗止住心中的話,眼睛卻紅了一片,與王爺生死作戰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奄奄一息過,王爺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這番話,這些話怎麼聽怎麼不詳,好像他的臨終遺言一般,同樣作此感想的還有東方辰祈。
「若我撐不到皇城,記得告訴凡音,照顧好自己,儲默是可託付之人。」即使出這番話心如刀割,可是當自己真不能繼續保護她時,東方辰言還是希望雪凡音能好好的,現在能讓父皇不再動斬草除根念頭的人,只怕只有姨娘與儲默,而且儲默對凡音又是真心的,雪凡音交給他,總能放心幾分,只是怕凡音太固執。
「我如此做,原因有三:一則我怕我重傷垂危之事傳出,會讓人趁此出兵東逸國;二則凡音若是知曉,定然會不顧一切,只怕你們未到,她已傷了自己;三則凡音會危險,明朗,一定要保護好凡音。」東方辰言好似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完這番話後,便閉上了眼,任憑明朗與東方辰祈如何呼喚,都未再睜開。
「你守在這兒,不得任何人進入,不得多言,我與祈王爺去去就回。」明朗將軍醫召回營帳,外面軍心不穩,還需要他們給他們一劑鎮心丸。
東方辰祈自然也明白明朗的意思,兩人收起神傷,往營帳外走去,此時營帳不遠處已然聚集了一些心中不安的士兵,明朗與東方辰祈互視一眼,由東方辰祈開口:「你們先回去,三皇兄受了傷,需靜養,時刻做好與鳳來國一戰的準備,待三皇兄傷愈,定然要將這血債討回!」
「祈王爺,言王爺只是受傷了?」士兵中有大膽不信的,他看到了那長槍已刺入了東方辰言的胸口,那一大片的血花怎會受傷這般簡單。
「受傷還不夠嗎,難不成你還想三皇兄殯天嗎?」東方辰祈大聲斥問,才讓人覺得那話有幾分可信。
「你們方才都看到了,王爺是騎馬回營的。」明朗這話,更是讓這些士兵確定他們偉大的言王爺是受了重傷,只要人還在,傷無礙。
「恭喜少主,屬下代表鳳來國臣民敬少主一杯,還請少主賞臉。」鳳君捧着酒,臉上的喜悅如何都掩不住。
仇夜天撇了他一眼,舉了舉酒盅,一飲而盡,隨後起身離開了這慶功宴,「你們盡興便好,本君有事要辦。」完便就從眾人眼中,難得的以走的形式離開。
仇夜天離開鳳來國之後,潛入了東逸國的營地,找到東方辰言的營帳,見帳內只有一位軍醫守着,便拾起地上的石子,了他的睡穴,待他倒下後,進入營帳,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東方辰言的身邊,看到如此安靜躺着的東方辰言,又想着方才那場慶功宴上的那些話,越覺得諷刺。
「辰言,對不起,我沒想到你迴轉身,我只是想傷了你,並未要取你的性命。」仇夜天控制好了力道,擲出之時對準的是東方辰言的右胸,可未想,他竟然轉身,最終那柄長槍刺入了東方辰言的左胸,「我設計好了一切,卻敗給了一個意外,辰言,我寧可是你的長劍刺穿我的心臟,也不願見你這般毫無生氣地躺在這兒,東方辰言,這不該是你!」仇夜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壓着自己的聲音,一次失誤,活着的人往往要活在深深的愧疚與懺悔之中,東方辰言若就此離去,仇夜天此後定然只為懺悔而活。
「辰言,你的牽掛我都知曉,你放心,你要做的事,待我大仇得報,若還能活着,都會替你完成,我仇夜天此後只為你東方辰言而活,雪凡音我會幫你照顧好,也會讓她此生只忠於你一人。」仇夜天知道東方辰言對雪凡音用情至深,定然放心不下她,而他更不會允許人走茶涼,雪凡音在東方辰言離開後改嫁他人。
明朗走近時,就聽到了裏面的聲響,疾步走入,只見軍醫倒在了地上,三步並作兩步,「何人在此放肆?」不論生死,此時都是仇人對東方辰言下手的最好時機,明朗自是擔心,也怪自己太過大意。
仇夜天聽到聲響收起了手中的面具,待明朗走近才道:「不必緊張,是我,我來看看辰言。」仇夜天裝作若無其事,在明朗的注視下,坦然自若,但心中卻是忐忑的。
明朗是認識仇夜天的,此時卻覺得這個身影異常熟悉,想了想又覺得是相識的才會如此,便不再多想,何況東方辰言還躺着,明朗也沒功夫想這麼些自認無關的事情。
「王爺他……」其實明朗心中也無底,心中亦是慌亂害怕的,這會兒見到仇夜天,就想問問他的意思。
「辰言可有什麼吩咐?」仇夜天未回答明朗的話,他知道東方辰言一定會留下一些話的,他可以去替他將想做的事完成。
「王爺不希望將他受傷之事傳出去,最擔心的是王妃的安危。」明朗如實相告。
東方辰言的想法仇夜天大致是清楚的,對於明朗的也不意外,看了一眼靜靜躺着的東方辰言,「放心,這些事交給我。」似對東方辰言講,又似對明朗講。
仇夜天趁明朗與東方辰祈都在之時,只道自己有事需安排一下,便回鳳來國下令封鎖了消息,隨後又匆匆趕了回來,守在了東方辰言身邊,這時候,仇夜天也怕萬一有個有心之人慾傷害他,明朗與東方辰祈既宣東方辰言無事,自不可能時時守在身邊,自己卻可以暗中看着,確保他的安全。
遠在皇城的雪凡音不知邊關這些事,因是非是材與蕭盡寒的到來,言王府一時之間又熱鬧了起來,雪凡音也因這幾人放心不少,東方辰言不在,她也時時防着是否被人惦記着,那日宋夢琴的闖入,又讓雪凡音多了幾分防備。
「凡音,你看這梨花都有了花蕾。」是非看着滿院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梨花,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雪凡音卻是再添思緒,「待這梨花開時,辰言也該回來了吧?」雪凡音如是祈禱着。
是非偏偏是個不會看臉色的,「那可不一定,我看啊,這場仗可不好打,且不別的,這鳳來國的來歷還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