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辰言聽到仇夜天的提醒,才鬆開了雪凡音的手,只見手腕上已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紅。雪凡音皮膚本就白,這一圈淡紅甚是明顯,「疼也不說一聲。」東方辰言看着手腕上那泛起的紅色,很是自責,若不是仇夜天提醒,他就這麼攥着雪凡音回到王府,她的手都不知變成什麼樣了。
「沒事的。」雪凡音揉了揉手腕上的紅痕,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一來東方辰言不是故意的,二來這也不會留什麼疤痕,只是碰到會痛一些罷了,誰還沒個磕磕絆絆的。
「怎麼就說不聽,痛了喊出來才會有人知道,不要總是什麼都不在乎,你這樣,誰來心疼你呢?」東方辰言忘了,他一直都心疼着這個痛也不說,傷了也不哭的女子。
雪凡音抬頭,將視線從手臂拉回東方辰言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等我,我去收拾東西。」東方辰言已經讓她徹底淪陷了,哪怕是帶着責怪的話,也是滿滿的溫暖。
「讓暮晴微晴收拾,手回去讓辰昕看看,我方才重了些,也不知會不會留下什麼傷?」東方辰言本還想拉住雪凡音,可低頭看到她手上還泛紅的痕跡,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
雪凡音見東方辰言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主動伸出手,握住東方辰言的手掌,十指相扣,「不會的,哪有那麼嬌弱的,過會兒就消下去了,我們回去了嗎?」雪凡音不忍看着東方辰言一臉自責,也展現出了對東方辰言難得的溫柔。
「先去昕王府,讓辰昕給你上點藥。」東方辰言始終放心不下雪凡音手腕上那道紅痕,東方辰言了解,雪凡音是一個痛到要命也不一定會說出來的人,只有讓辰昕看過了他才能放心。
「昕王府?他不是在山上嗎?」東方辰昕與東方辰繁差不多,那個王府基本是擺設,這樣看來,他們兄弟幾個,東方辰言倒是比較安分的,至少沒有什麼私府。
「過幾日父皇生辰,城中來了許多人,辰昕怕他王府里的那些寶貝出差錯,便回來住些日子。」提起辰昕,東方辰言也是鬱悶,他那些瓶瓶罐罐比誰都重要,甚至還能為了那些個東西自己的命都不顧,前幾日因雪凡音派了個人給辰昕,他竟又開始動了去深山老林的念頭。
「辰繁也該回來了吧,我們順便去繁王府看看,好不好?」雪凡音確實挺想辰繁的,雪凡謙是記憶中的好哥哥,而辰繁卻是活生生的暖心兄長。辰繁是第一個帶給她在這個孤獨無依的世界溫暖的人,雖然東方辰言之前有些行為也會讓她臉紅心跳的,可是那感覺不一樣。東方辰繁如同雪凡音的家人一般,走到哪都不會忘了家人的。
「四皇弟不在繁王府,你若想見他,我命人將他請到言王府就是了。」東方辰言不悅,似乎雪凡音心中四皇弟的地位比他重得多,人還未回去,就已想着要見四皇弟了。
東方辰言雖然說得大氣,可是那話語裏的不高興還是讓雪凡音察覺出來了,「連辰繁的醋都吃啊。辰言,辰繁把我當妹妹,我也將他當兄長一般的,你知道的,我哥哥不在了,所以我很珍惜與辰繁相處的日子。」東方辰言覺得自己已經被雪凡音控制了,雪凡音又何嘗不是呢,越在乎在意的越多,解釋的也越多,不想兩人之間因為什麼誤會而漸行漸遠。
「我說,你們要走就趕緊走,能不能別在這膩歪。」仇夜天真是看不過去了,大白天的,那兩個丫鬟不說,還有他與第一劍這兩個大活人,這兩人居然能就這麼旁若無人地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忽視他們了。
「義兄,夜天,那我們走了。」雪凡音這幾天與第一劍相處,覺得這個義兄也不錯,在江湖有影響力,關鍵對她又很好,每天晚上都在外邊替她守着,這也是雪凡音半夜睡不着起來時看到的;再說仇夜天,這個人還挺好玩,挺幽默的,跟他聊天挺開心的,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熟了。雪凡音也不知道她走的什麼好運,穿越過來身邊竟然有這麼多的人,雪凡音比秦諾幸福多了。
東方辰言與雪凡音離開沒多久,第一劍也與出發了,「你去監視他們?」仇夜天不是個省事的主,見第一劍要走了,他不是又寂寞了。
第一劍自顧自走着,也沒回頭,只是告訴仇夜天,「找月清光!」第一劍想不通仇夜天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監視那兩個人有必要嗎?
「我要去。」仇夜天已經習慣了和第一劍在一起玩玩鬧鬧,雖然第一劍是去辦事的,可他跟着去看個熱鬧也好的,反正一個人太無聊了。
「自便。」以仇夜天的輕功,第一劍想甩都甩不了。第一劍也想不明白了,仇夜天整天跟着天究竟是為什麼,他才不信仇夜天會沒有目的,跟東方辰言一夥的人,哪個是省油的燈。
仇夜天也確實不是單純的想要跟着第一劍,第一劍的花間樓設在花弄國,說不定他就是花弄國的人,而月清光是月城的人,這花月相見怕是沒這麼簡單。
月光下伴着漫天星河,兩壇酒,兩個人,坐在屋頂之上,看着風吹動樹葉,月光拉長的影子在地面上來回輕晃,也偶爾吹動屋上人的髮絲。這已是秋日的八月,雖說少了夏日的炎熱,而冬日的寒冷還未到,可晚上坐在高處,吹着這風,也涼颼颼的。雪凡音環抱雙臂,聳了聳肩,拿起一旁的酒喝了一口,都說喝酒可暖身,可為什麼入口那麼冰涼,「難道是這風吹久了,酒也吹涼了?」
「入口涼,喝下去暖身便行了。」雖是這麼說,東方辰言還是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披在了雪凡音的肩上,「讓你添個披風再上來,還說不用。」
雪凡音轉頭看着東方辰言,「你記得我們上次在這兒喝酒嗎?」
「難得聽到你的真心話,怎麼會忘記?」東方辰言怎麼也忘不了雪凡音說他奸詐,冷血無情。
「小氣鬼,還記得。其實你跟這酒差不多,面冷心暖。」這是雪凡音有史以來對東方辰言最好的評價,雖然她不承認東方辰言真的是心暖,可是對她暖就行了,對別人,愛多冷就多冷,與她無關。
「為何你會覺得你聽到的笛聲是盡寒吹的?」東方辰言百思不得其解,雪凡音怎麼一聽到那笛聲就認為是蕭盡寒吹的,蕭盡寒長得是儒雅君子樣,可他也就人前如此,私下遠不如四皇弟來得君子,可偏偏雪凡音還覺得他溫文爾雅。
「啊?」雪凡音停頓一會才想起來,「難道不是嗎?盡寒長得就像會吹笛撫琴的。」
東方辰言鬱悶,什麼叫長得就像,這些東西還能看長相,要論長相他也不差,怎麼就沒覺得他長得像呢?無奈,東方辰言從袖中掏出一支短笛,吹起了那日雪凡音聽到的曲子。
曲子悠揚,甚是好聽,雪凡音發現自己似乎又錯了,其實在東方辰言拿出笛子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了,看來無意中又得罪了東方辰言,她怎麼就那麼悲劇呢?東方辰言不是武將嗎,他不是武功很厲害嗎,怎麼連這些個文藝的東西也會,這不是文武雙全了,「辰言,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厲害。」雪凡音這有點像打個巴掌再給個棗,可這也是沒辦法,她這話早說出去了,現在只能想辦法彌補,讓東方辰言別生氣,要知道,這男人小氣得很。
對於雪凡音這套,東方辰言還是很受用的,畢竟幾個人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覺得自己厲害呢?「既然知錯了,要如何補償我呢?」東方辰言笑看着雪凡音,這棗他吃了,可光有棗可不夠。
「你想要怎樣?」雪凡音看着東方辰言的眼睛,總覺得他在盤算什麼,又想起那日早上兩人那般親密,臉竟也燙了起來,泛起潮紅,幸而有這涼風吹過,才讓她臉上的溫度慢慢退了下去。
「你以後要答應我三件事,不管任何事,都必須答應。」害怕會失去她,就要想盡辦法讓她離不開,這三件事相當於東方辰言向雪凡音拿了免死金牌。
「只要別讓我殺人放火,別要我的命,我都答應你。」事實證明,是雪凡音自己想多了,只是三件事,雪凡音覺得也沒什麼難的,而且很多事情只要東方辰言說了,她估計就屁顛屁顛地去做了,東方辰言就是多此一舉。
東方辰言將雪凡音摟到自己懷裏,他很喜歡雪凡音貼着他的胸膛的感覺,「答應我了,以後就要做到,不許後悔。」就算她真的後悔了,他也無法怪她,如今讓她答應自己三件事,無非就是給自己多一個留下她的籌碼。
雪凡音什麼都沒說,只閉着眼睛任自己躺在東方辰言的懷裏,他的胸膛能帶給她溫暖與安心,被他摟在懷裏似乎可以把一切的警備戒心都拋之腦後,這一刻只願時光停留在此,他的懷中有她,她的眼裏有他,寧靜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