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武當山上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磅礴大雨,將山上山下無數人都給淋成了落湯雞。
但是在這些被冰雨淋濕,又被寒風吹打,冷到甚至情不自禁開始瑟瑟發抖的人群之中,卻沒有一聲抱怨咒罵,不僅如此,甚至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只因為多日的耐心等待,終於換來了一個讓人欣慰的結局。
費清離開時就像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前一秒還站在場中發呆,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什麼人生哲理,下一秒就在眾人的眼皮子下面突兀的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從未來過此地一般,真正做到了來無影去無蹤。
而費清的突然離去,讓本來還想着留下來繼續奚落他一番的陳帥頓時只覺興趣寥寥,都沒有和楚良打招呼,就匆匆帶着人鑽進了一旁的迎客庭裏面避雨去了。
另一邊楚良見陳帥向迎客庭走了過去,便也直接邁步跟了上去,打算跟陳帥好好的道一聲謝,卻不想,他才剛走到那座庭院的大門口時,院門便被走在最後的那位戒律院弟子給『嘭』的一聲關起來了,讓楚良吃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閉門羹。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爺我去哪不能找到一個能夠避雨的地方。」楚良不屑撇了撇嘴,對着緊閉的院門嘟囔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可是當他舉目四望,嘿,別說,除了這座迎客庭之外,還真沒有一個能夠避雨的地方。
「得嘞,小爺我現在直接上山去內務堂申請入門考核行不行!」楚良說着,便邁開了步伐,冒雨向着山上繼續進發。
而就在此時,剛才帶人鑽進人群之中消失不見了的侯方,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面,又帶人鑽了出來,一臉諂媚笑意的向着楚良湊了過來。
「停!」
雙方還離的老遠,楚良便突然伸出手來,止住了侯方等人靠近,「別過來了,咱們之間並不熟。雖然之前因為合作的緣故,我們暫時湊到了一起,但是現在,我答應你們的事情已經完成了。所以,咱們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了。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聽見楚良這麼說,侯方當時就急了,開口解釋道:「楚爺,你誤會我了。剛才我們並不是想要臨陣脫逃,但是你也知道,就憑我們這十幾條爛魚臭蝦,就算打包一起上,也不能幫上楚爺您也點忙啊,留下來只會拖累你,所以……」
「打住!」楚良見侯方這一番滔滔不絕的解釋,似乎有些沒完沒了的意思,不由再次抬手叫停了侯方,見後者不再言語了,這才繼續說道:「是這樣的,不是我誤會了,而是你誤會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責怪過你們剛才的臨陣脫逃。事實上,在事先的計劃之中,你們本就是只需要負責把事情散播開,順便煽動一下其他人的情緒而已,並不需要跟人動手,所以其實你們剛才的行為甚至都算不上是臨陣脫逃。」
楚良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好給侯方等人一個反應的時間,過了一小會兒,才舊事重提,繼續開口說道:「所以,我剛才跟你們說的就此分道揚鑣,和你們說的那個什麼臨陣脫逃也好,不講義氣也罷,都沒有絲毫關係。而如果你們非要一個理由的話,嗯,也不是沒有,很簡單,就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明白了嗎?」
楚良心中對於他這一番其實有些誅心的話語,並沒有任何愧意,因為在他的眼中,侯方他們這一行十多個人,就是一群永遠扶不上牆的爛泥,
不過即使侯方他們這一群人就是一灘爛泥,也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脾氣,所以當他們聽見楚良如此決絕的要跟他們分道揚鑣之後,也並沒有再繼續的去以熱臉貼楚良的冷屁股。
「哼,也不算是一無是處,至少還算有點血性!」
楚良見侯方他們一行人在聽完他說的話後,沒有一人再言語,不由在心底里稱讚了他們一句。
當然了,只是這區區的一個閃光點,肯定還沒有辦法讓楚良收回他心底里,對侯方等人的那個『爛泥』的評價。
「行了,咱們好聚好散吧!」楚良最後總結一句,便直接轉身,向着武當山頂的方向,繼續邁步前行。
山路本就崎嶇難行,兼之還有磅礴大雨侵襲,上山之路自是變的難上加難。
即使以楚良現如今的實力,也得一路小心翼翼。
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楚良已經將那些同樣做着冒雨登山打算的玩家們全都甩在了身後,他這才第一次停下來,稍作休整,為接下來一鼓作氣,攀至山頂目的地做最後的準備。
回首向來蕭瑟處,除了茫茫然的水霧之外,入眼處一片虛無。
不過這倒是也難不住楚良,他運轉內力,灌注進雙目之中,剎那間,眼前本是一片虛無的世界,一下子就變的充實了起來。
首先是藏身在水幕後面的松柏,到如今依舊蔥蔥鬱郁,此時在秋雨的洗刷之下,針葉愈發青翠,恍然間,會讓人以為又回到了夏季。
再看近處,瓢潑而落的雨水,被山風吹拂,形成了一層層的水幕,像極了江南浣紗女手中的布紗,依依裊裊,美輪美奐。
最後,楚良的目光再次順着山路下望,這一看之下,卻是讓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抹古怪笑意。
「這是什麼意思,賊心不死?」楚良自言自語一聲,說實話,確實讓他頗感有些意外。
「行,那我就在這裏等等你們,看一下你們還想要耍一些什麼么蛾子好了!」
最終,在好奇心的催使之下,楚良決定再多休息幾分鐘,給別人一個機會,也幫自己做個了斷。
「滴滴答,滴滴答~」
楚良閉上眼睛,聽着雨水滴落在枝頭樹葉上的聲音,砸落在山道青石板上的聲音,以及浸入泥土的聲音,再伴着他自己的心跳聲,呼吸吐納聲。
別說,隱約之間,還真的有點大音希聲的感覺,至少楚良自己就莫名奇妙的沉浸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