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之前,伊莓乖巧地回床上睡覺了。
畢竟不是熟悉的環境,伊莓本來是很想在車裏睡的,但是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張嬸兒會幾點過來叫醒她。第一天還是在床上睡比較穩妥。
躺在床上,伊莓腦子裏有點亂亂的。說她見到學長不開心肯定是假的。可是再次見面的時候,心裏總有一點複雜的感覺。伊莓想,也許是她變了吧。
被子有一種潮潮的味兒,伊莓沒脫衣服,裹着被子,腦子亂沉沉的,也得睡。明天不知道即將面對着什麼,還要去找爸媽呢。
事實證明,伊莓在床上睡是穩妥的,因為不到凌晨3點,伊莓就被叫醒了。幸虧她平日還算是警醒,被張嬸兒推醒的時候一下子就醒過來,而且忍住了沒有打人(字面上的攻擊)。
「伊莓啊,你新來的,還是早點去吧。早點去能分到輕巧點的活。」張嬸兒也挺歉意的,昨天伊莓吃飯的時候說了自己是頂着大太陽從劉家屯走過來的。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張嬸兒也想讓伊莓多睡一會兒。
伊莓立刻就起了身,洗了把臉就出了門。外面還有點黑漆漆的,伊莓站了一會兒才適應夜色。月亮還沒有沉下去,勉強可以看清楚一點路。空間裏倒是有夜明珠和手電筒,可惜現在啥也不能用。伊莓只能憑着印象往鎮政府大樓走,走了三四步,伊莓就驚訝地發現,其實已經有很多人出來了。
那種感覺,如何形容呢。黑暗裏,人頭攢動。大家都低着頭駝着背,邁着沉重的步伐,麻木地朝着鎮政府大樓走去。如果不是系統已經掃描過了,確定了這個城市裏沒有喪屍,伊莓甚至覺得自己走在死人堆里。
好可怕,這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好可怕,比在吸血鬼家裏做客都可怕。伊莓感覺身上不寒而慄,緊咬着嘴唇,跟着前面的人走。
沒人跟她搭話,也沒人在意她,大家都低着頭走路,仿佛走向去死的路上。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已經接受了,接下來如何活下去也許大家都沒想好。
有那麼一瞬間,伊莓覺得在帝都生活也許是最接近原本的生活。雖然帝都有魔法師,現在有了獸人有了狼人,可普通的百姓還能夠維持着基本的生活。討生活換了個方式,比以前辛苦,需要適應。但是這裏的人,卻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遠處,看得到光了。鎮政府大樓門口的燈,如同寒夜中的月亮,冰冷的白熾燈,照亮了人們蒼白的臉色。
伊莓仰頭看向那盞燈,有一種迫切想要逃跑的感覺從腳踝竄了上來。
「今天的工作內容分為搬運和築牆,先搶到人可以做搬運的工作。」玉婉站在台階上,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下面的成年人們。
伊莓愣愣地看着站在上面的玉婉,猶如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指揮着其他人。可還沒等伊莓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已經動起來了。猶如解鎖的野獸一般,沖向兩個不同顏色的杆子。只有伊莓,怔怔地站在空落落的廣場上,看着玉婉站在白熾燈下面洋洋得意地望着兩個杆子的方向。
這是個什麼特麼鬼地方啊!伊莓深吸一口氣,這一刻她一點都沒想過要反抗要革命,她現在就想衝上去給這個得意的小姑娘兩耳光。
「哦,新來的。」玉婉低頭看見了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伊莓現在看起來就是這張臉)的伊莓,有些厭惡地抿了抿嘴:「既然你是大學生,那你去築牆吧。反正你也搶不到搬運的工作了。」
伊莓微微張開嘴,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她。
「跟我來。」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伊莓轉頭,看見了一個黑黢黢的臉。
是個男人…………吧,比她高大半個身子,按照伊莓現在的身高來算的話。伊莓感覺得到這個男人的手勁兒很大,不容置疑地拉着伊莓往人群那邊走。伊莓怔怔地跟着他走,因為伊莓在這個人眼中看到了光。
這個人的眼睛不是死的,在白熾燈那樣冷冽蒼白的燈光下,能夠看得到這個男人眼中仍然還有活着的那種光亮。
男人低着頭拉着伊莓往築牆那一群人堆里走過去。方才還沒什麼表情的人群這會兒有了表情,看得出來負責搬運的人並不算多,但是臉色明顯比築牆那邊好很多。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伊莓到了施工現場才看明白。
築牆,言簡意賅,將石頭運上城牆,然後堆積起來。為什麼大家還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呢,因為沒有任何安全防護工具。
這些人瘋了麼?居然讓人徒手爬上去築牆?!會死多少人這特麼全看老天給不給面子啊!伊莓是真的震驚了,在這樣的新世界裏(真特麼是新世界了啊!)居然還有這樣復古的建築手法!就算青岩鎮是個小縣城,特麼也該有個吊車什麼的吧?人力純手工往上砌牆啊!古埃及麼?!
「你是註冊者吧,別說話,跟我走。」剛才拉着伊莓的男人低聲說道。
伊莓一激靈,對方能看出來她是註冊者,說明他懂得用系統掃描,現在不是聲張的時候,伊莓低着頭跟着那人往一堵牆根底下走過去。
距離日出還有點時候,現在城牆低下都是人。居然沒有人湊在一起聊天,一個個都在保存體力。男人帶着伊莓走到比較偏僻的牆根底下,打量了一下周圍,低頭看向伊莓。
「你什麼職業,幾級了?能隱身說話麼?」男人問的很專業。伊莓下意識就點了點頭,用靜音直接跟他對話。
「我是劍士,現在……二十級左右吧。」伊莓沒有天天盯着系統問升級的習慣,她請假之前是二十級來的,最近有沒有升上去就不知道了。
男人點點頭,露出一個略微放鬆的表情來,靜音說道:「呼,可算是來了個省事的。不然還得防着那群小崽子。」
伊莓眨眨眼:「那個,這裏是什麼情況?」
男人看向伊莓:「我叫唐靖松,槍械師,十六級。你叫什麼?」
伊莓一愣,昨天剛想着怎麼找槍械師,居然就碰到了活的!!!
「我叫伊莓。你……不是臥底吧?」伊莓冷不丁地說道。
唐靖松冷笑了一聲:「我特麼現在還真想推翻一下頭上的大山呢。我的系統掃描到這個地方還有一個槍械師,我還以為是你。看來還得找找。」
伊莓一愣:「你也是剛來的?!」
唐靖松點頭:「嗯,一星期之前到這兒的。」
伊莓更加莫名其妙起來:「你來這兒幹嘛?」
唐靖松揉了揉眉心:「找人,我妹妹丟在這兒了。」
伊莓剛要繼續問,太陽就升起來了。周圍的人群動了起來,陽光緩緩地照射到城牆這邊,伊莓才看清地上居然還有很多的石塊。大大小小的不是很均勻,但最小的也得雙手搬才行。用這玩意築牆?臥槽你們這群村官的想像力也太特麼豐富了點吧?別說魔獸了,就獸人一個衝擊大約就能撞榻一半兒好麼!
「可笑吧,這些人居然認為可以蓋一個長城出來,給自己圈一塊領地出來。」唐靖松的冷笑聲傳進伊莓耳朵里。
伊莓呵呵了兩聲:「這個長城蓋不了十天就差不多要GG了。」
唐靖松好奇地看過來:「怎麼說?」
伊莓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再往前走三公里不到就要到沙化區的邊緣了,沙化區那邊挖出來獸人了。不知道有沒有留守的。」
唐靖鬆手裏的石頭差點掉下來砸到腳,心裏尖叫到:「臥槽你不早說!!!!」
伊莓默了個:「你也沒問我啊!」
唐靖松將石塊堆上去:「不行,我要趕緊找人。」
伊莓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這也沒有監工,你怎麼不偷跑呢?」
唐靖松眼睛瞟了一眼鎮政府大樓:「他們有一個招魂師,能夠探知靈魂。查人數。」
伊莓抿了抿嘴,招魂師幹這個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啊?
「他們平時要確定除了老弱病殘和小孩沒有參加勞動,其他任何地方都必須是空的才行。所有的勞動力都要在這兒築牆。」唐靖松一塊一塊地壘牆。
伊莓力氣雖然也有,但是不想表現出來太能幹,就挑比較小點的石塊溜縫:「你不是能用系統掃描麼,怎麼沒掃到你妹妹。」
唐靖松捏緊了拳頭:「我進來之前還掃到了,進來了就沒有了。」
伊莓一愣,臥槽,對啊,她昨晚上怎麼沒給她爸的手機打電話呢?可是,來之前她真的以為進來了打電話就能找到人。但眼前這個情況,她還真不能打電話。這些人看起來根本不可能有手機這種東西。手機只能是那棟大樓里的人才有。如果……不行,絕對不行。
伊莓皺着眉,低着頭一塊石頭一塊石頭扎紮實實地往牆上堆,腦子裏盤算着,系統應該是沒辦法掃描不是註冊者的普通人類。她沒辦法確定自己爸媽是不是註冊者。如果是,那這座城裏就沒有她爸媽。如果不是,就得一個一個找過去。
人數太多了,剛才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清,現在粗粗掃描一下這城裏少說也得有2萬人。一個一個找特麼得找個一兩年,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下跟賣到了黑窯子裏一樣,別說找人了,能不能安全地活下來都成個大問題了。
伊莓抬頭去看站在最上面壘石頭的人,心裏提心弔膽的。這一下子腳下一滑,摔出去了就摔死。摔進來就砸死其他人。不知道這些人曾經是做什麼工作的,不過現在大約都缺乏了求生的欲望吧。如果他們還有兒女和家人,也許還會努力活下去。如果沒有……
「對了,你來這幹嘛?」唐靖松突然問道。
伊莓回過神來:「我也是來找我爸媽的。系統顯示在這邊,我就來了。」
唐靖松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伊莓的肩膀:「哥罩着你。」
伊莓抿着嘴忍着笑:「謝謝。」
幾點開始工作的伊莓沒有印象,可是時間過得很快。也許是這樣單純重複的勞動過程反而會讓人對時間概念麻木,等伊莓覺得有點累的時候,就看到許多女人推着車過來送飯了。
「哎,這兒怎麼有個姑娘啊。」一個看起來長得挺和善的女人突然高聲喊道。
可瑩站在高處朝這邊看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運動服的伊莓,皺了皺眉走了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伊莓一愣,抹了一下臉上的汗,連同石灰一起抹開,臉頓時就花了:「那個,玉婉說讓我過來築牆的。」
可瑩緊皺着眉,抿了抿嘴:「女的不能幹這個工作。你一會兒跟李姐走,去工作的人做飯。」
伊莓哦了一聲,看向那個剛才高聲喊出來的女人。看來她是故意喊的,看見小姑娘在搬石塊就知道伊莓是新來的被刁難了,於是就故意喊給大家聽,這是給可瑩看呢。
李姐走了過來,伸手給伊莓抹了一把臉,眼神憐憫地看着伊莓:「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呢。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麼能幹的動這種體力活。」
她們方才也看到了,伊莓身邊的都是小石塊,立刻就聯想到小姑娘大石頭拿不動,只能搬小石塊溜縫。所以李姐才大聲地喊出來。
伊莓回頭去看唐靖松,唐靖松點點頭:「去吧,你到底是女孩子。」
伊莓點點頭,心裏默默地說道:「保持聯繫。」
唐靖松不着痕跡地擺了擺手。
辦公室那邊,可瑩皺着眉看着玉婉:「張玉婉,就算你看新來的不順眼,也不能讓她去築牆啊!」
玉婉撇撇嘴:「她不是大學生麼,大學生就不能築牆了?」
可瑩哼了一聲:「你自己輟學不念的挑剔人家大學生有意思麼?她最多就搬點小石頭,壘牆不穩,塌了算誰的?眼皮子怎麼這麼淺。」
玉婉唰地站起身:「你眼皮子不淺!你眼皮子不淺怎麼就爬了柳大哥的床了呢!」
可瑩緊抿着嘴,氣的臉通紅:「我們是自由戀愛!你有本事你也去爬啊!」
玉婉可真是動氣了,咬牙切齒地瞪着可瑩。她不想麼?明明是她先看上柳哲的,不就是可瑩長得比她漂亮些,身材好些麼。憑什麼自己相中的人就這麼眼巴巴地讓人搶走了呢!
可瑩也生氣,玉婉初中畢業就下來混了,說話沒輕沒重的。如果不是他哥是註冊者,誰管她死活呢。她跟柳哲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不過是互相看對了眼。讓玉婉一喊出來,多難聽,大家會怎麼想!
別人怎麼想,伊莓不知道。伊莓只知道做飯其實也是個體力活。尤其給那~~~~麼~~~~多人做飯。露天灶,一個小廣場全都是露天灶。李姐說了,這是一號灶,前面還有倆。伊莓目瞪口呆地跟着收拾菜,她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揉面也揉不動,炒菜也炒不動,就跟着幾個年紀看着不太大的小姑娘一起收拾和洗菜。
每天要供應兩頓飯。早飯一般大家都不吃,中午的時候放一頓飯。然後晚上還有一頓。伊莓一面洗菜一面好奇地打量着。這麼大的消耗量,哪兒來的食物呢?她有空間她倒是能搞到這麼多食物。可是系統掃描了也沒有其他的空間了啊。等一下,園藝師!她記得之前系統說了有園藝師在。對啊,園藝師可以種菜啊!畢竟搭點邊。培育師,如果按照這方面想,培育師也可以種菜吧?
這麼說食物是靠註冊者來解決的!難怪大家都低頭幹活,誰也不敢多說一句。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真的推翻了壓迫,卻要解決一城的人的溫飽,這個大旗誰也不敢扛的。
伊莓手腳利落地洗菜擇菜,從末世一來,伊莓就很少說話了。不如說就算是說話,也沒什麼人可以交談。文森特說得對,靜下心來的時候能夠相通很多東西。
「伊莓妹子啊,你這手腳倒是挺利落的啊。」李姐挺滿意伊莓的工作效率,她本來還有點擔心小姑娘冷不丁地進入現在的工作狀態會有情緒,看不出來伊莓這孩子還挺不錯的。
伊莓笑了笑:「以前總幫我媽打下手……」
李姐見伊莓的笑容漸漸凝固,還以為伊莓的媽已經不在了,趕緊伸手摟了摟伊莓:「別想了,人總要活下去的。」
伊莓就知道李姐誤會了,趕忙笑着說道:「不是不是,有人跟我說我爸媽來青岩了,所以我就來找他們的。」
李姐一愣,一拍大腿:「哎呀,你別說,這小半個月青岩確實來了不少新人。但是這人也太多了,要是以前還能幫你在電視上打個廣告,這可怎麼找呢。你媽叫啥,咱們幫你打聽打聽。」
伊莓想了想:「我媽叫焦紅,嗯,個子跟李姐你差不多高。稍微瘦一點。」
李姐拍了拍伊莓:「你別急啊,咱們大家幫忙問一問。」
伊莓看着拿着大鍋鏟繼續去炒菜的李姐,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母親就是家裏的牆,就算是環境再惡劣,女人都會想辦法帶着一家子活下去。就算再受壓迫,女人也會想辦法從苦難中扯出棉線來給自己制一件衣裳。
因為伊莓是來找媽媽的,炒菜做飯的大多數都是有孩子的,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留心着幫忙打聽着。一下午竟然問遍了整個一號灶。可惜,並沒有叫焦紅的人。伊莓也想到不會那麼快找到,可是還有四個灶台需要問。尤其是三號灶那邊人更多,距離這邊也比較遠。
「沒事,等放了工。咱們回家了,叫家裏的男人們也留心些。你爸不是也在麼,你爸叫什麼,興許男人們能認識。」李姐安慰伊莓到。
伊莓點點頭:「我爸叫伊洋,海洋的洋。長得有點黑,個子大約179左右吧。」
以前老爸還有點啤酒肚,如果末世之後一直流離失所,怕是也沒有啤酒肚了吧。
李姐點點頭,拍了拍伊莓的肩膀:「別急,有十天半個月肯定能找到的。」
雖然人多,可大家一旦有了聯繫就好辦了。雖然在工地不方便說話,回了家總是能歇一歇的。只能說這些年輕的註冊者們雖然壓榨着普通百姓的勞動力,卻也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五點之後就歇工了,大家將晚飯帶回家吃。伊莓也分到了一份兒。
這倒是讓伊莓鬆了口氣,要是這幫人逼着老百姓晚上工作很晚,怕是真的就要有人造反了。唐靖松用靜音告訴伊莓,之所以要那麼早起來上工,據說是天黑的時候不容易被魔獸發現。伊莓哭笑不得,魔獸又不靠眼睛來找獵物。跟黑天不黑天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不靠陽光,黑天照明更容易被發現。所以凌晨起來工作,傍晚就收工大約是目前最合理的工作時間了。
伊莓帶着飯菜回家,發現張嬸兒她們已經分到了飯菜。敬老院這邊的飯菜是由二號灶在負責的。伊莓將自己的份兒飯拿出來跟大家一起吃。
李奶奶任奶奶還特意留下了一個雞蛋給伊莓,心疼她剛來就要出去工作。一聽說伊莓一開始去搬磚了,張嬸兒都嚇了一跳。
「這些沒心肝的,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能去築牆呢!」張嬸兒這是在埋怨玉婉他們。
伊莓笑了笑:「當時天太黑了,誰也沒看請誰。我就跟着人走了。」
下工的時候李姐告訴伊莓了,做飯的時間跟築牆的上工時間不一樣。伊莓明早開始7點去一號灶報道就行了。雖然做飯也很辛苦,但終究是比不過搬磚壘牆的。天黑的很快,馬上就要降溫了,雖然可以減少生病和細菌的傳播。但同樣也能凍死人。伊莓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棚頂,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不能幹等着大家幫忙打聽她的爸媽在哪兒,她要儘快找到爸媽然後離開這個苦窯子才行。
聽着外面張嬸兒伺候着李奶奶和任奶奶睡下了,又過了半個小時,伊莓將假人挪到床上,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