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誠力量雖大,體力不如我和古昱,百來只喪屍消滅完,他整個人虛脫般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滑到下巴,再落到地面,很快便結成了冰粒。&t;p>
「起來,你這樣會感冒,咱們進去再休息。」我用腳尖踢了踢楊守誠的腿,古昱此時已經站在被擠歪的鐵門邊上了。&t;p>
楊守誠慢騰騰站起身,古昱見他動了,率先鑽進門內,我讓楊守誠第二個進去,畢竟只有他是普通人,開路和斷後的任務交給我和古昱最合適。&t;p>
我們三人魚貫進入門內,礦道里出奇的安靜,我覺得奇怪,叫住走在前面的古昱,地上的確有幾具剛被爆頭不久的喪屍屍體,但本該守在這裏的李鐸和龐曉飛卻不見人影。&t;p>
「古昱,這裏太靜了,有些不正常。」&t;p>
「裏面有多深?」古昱問。&t;p>
「沒多深,而且是死路。」我說。&t;p>
「唉?會不會他們把那個洞挖大了,然後撤到岩壁後面去了?」楊守誠出聲道。&t;p>
「要是那樣,這裏會更熱鬧。」我想像着乾屍追趕倖存者的情景,一頭有乾屍,一頭有喪屍,倖存者被夾在中間,哭嚎聲應該不絕於耳,除非他們都……&t;p>
不,不會這麼快,我抱着一絲僥倖心理,向前跑了起來,距離入口一百米內都有喪屍的屍體,過了這個距離就再沒出現,這說明鐵門被撞歪的時間很短,鑽進來的喪屍數量也不多。&t;p>
那麼就不可能是外面的喪屍殺掉了倖存者,繼續往前行,我現一具人類的屍體,古昱檢查完,說是死於重傷,屍體的一條腿幾乎從身體上脫落。&t;p>
第一道鐵門的爆破點在門的兩邊,有許多山石連同門框上的固定零件被炸飛,那地方有好些倖存者的屍體,多數是被炸飛的碎石砸死的,這人的腿八成也是這麼斷的。&t;p>
天氣寒冷,又沒有醫療措施,當我們繼續向前,走到洞底時,一共現了六具重傷而亡的死者。&t;p>
礦道盡頭的那個小洞仍在,大小几乎沒有變化,只是李鐸連同倖存者都沒了蹤影。&t;p>
「怪唉,人呢?」楊守誠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他左顧右盼,疑惑道。&t;p>
古昱走到那個小洞前,伸手摸了摸洞的邊緣,上面佈滿各類工具的鑿痕,可惜那些工具對它造成的破壞微弱得可憐。&t;p>
「這地方原來有東西。」古昱摸過後說。&t;p>
「什麼東西?」我問。&t;p>
「不知道,這個洞不是新鑿出來的,原來應該有東西封着它。」古昱張開手掌,比劃着洞的大小,好像也在猜測封住洞的東西是什麼。&t;p>
「咦?」楊守誠突然瞪大眼睛,「最先說鑿穿石壁的人,我看到他……他嚷完就退到了人群後邊,在角落裏蹲了一會兒,就是……就是這個地方!」&t;p>
楊守誠邊說邊按記憶尋找,在退了七步後,他走到礦道左側,那裏有根支撐結構的木柱,他也蹲下身子,在木柱底下摸索。&t;p>
倖存者幹完活出礦道前要搜身,如果有人拿了什麼,只能藏在礦道里,我想到那條字條,當時寫字條的人,很可能也是在這種境遇下通過『留言』的方式與別人聯繫。&t;p>
楊守誠三兩下就刨開柱子底下的土,而且是用手刨的,這表示那地方的土非常鬆軟,礦道里的土必須用鎬頭才能挖動,也就是說藏東西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t;p>
楊守誠從柱子底下的小土坑裏取出一個海碗大的東西,表面已經生滿青色的銅鏽,這玩意兒竟是件青銅器,我好奇地湊過去看。&t;p>
古昱走過來,楊守誠把東西遞給他,他卻沒接,似乎不想碰這東西,楊守誠見他不要,就說:「要不咱們它按回原位吧?」&t;p>
古昱立刻阻止道:「不行,倖存者還沒出來,這東西古怪,萬一有機關裏面的人可能有危險。」&t;p>
我下意識地說:「又不是古墓按什麼機……」&t;p>
古墓二字一出口,我被自己嚇了一跳,古墓,這地方可不就是古墓嘛!&t;p>
這時候我覺得有必要把下面的情況匯報給古昱,就簡明扼要地講了講我看到的地洞和石棺,楊守誠還沒忘補充道:「對,那些乾屍都活了,就是電影裏演的那種,復活的木姨奶。」&t;p>
古昱聽到沙漏地洞的時候臉色就變了,現在聽說復活的乾屍,表情說不出的陰沉,在他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令我感覺寒毛直立,又透着說不出的詭異,但更多的是好奇。&t;p>
我本來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經歷末世的幾個月讓我深刻體會到,原來不是我好奇心少,而是從前的生活太無趣,生活中離奇的事太少。&t;p>
楊守誠拿着那件東西走到石壁的破洞前,倒不是想把東西按回去,他比量了一下,大小正好合適,不由對古昱露出佩服的表情。&t;p>
之前誰也沒想過,這洞是原先就有的,並且有東西堵着,所有人都以為是被鑿穿的,若不是古昱想到,這東西恐怕要永遠也歸不了位。&t;p>
楊守誠證實完古昱的猜測,走到礦道旁邊,他方才拋石頭打喪屍累得夠嗆,現在有些脫力,問着怎麼辦,身子便靠向牆壁打算倚着休息。&t;p>
不料他剛往上面一倚,整個人就往裏面仰倒,嚇得他驚呼出聲,張開雙臂扣住兩側,這才穩住身體。&t;p>
那位置的牆壁向內退了一段,失去推力又彈了回來,恢復如初,竟然完全看不出和旁邊的牆壁有什麼區別。&t;p>
楊守誠捂住胸口拍了拍,嘴裏道:「乖乖,嚇死寶寶了!」&t;p>
古昱走上前,用力一推他身後的那片牆,牆體再次後退,一點聲音都沒出,於是他繼續向內推,直到推出一個能容人通過的縫隙。&t;p>
楊守誠打着手電,他突然指着那縫隙的一處說:「看,有血。」&t;p>
我和古昱一齊看向他指的地方,果然有一塊血跡,古昱沾了一點捻了捻,說;「還沒幹透,走。」&t;p>
他說着就鑽進縫隙,楊守誠緊跟其後,等我走過去的時候,那道暗門已經要閉合了,我邁大步子走上前推住暗門,心裏禁不住地嘀咕,我們明明在末世打喪屍,怎麼會變成古墓逃生的?&t;p>
末世改變了世界,更像是根伸到湖底亂攪一氣的木棍,翻動沉睡千年的泥沙,帶起永不見光的腐物。&t;p>
如果不是末世,酒店老闆的特殊癖好也許永遠不會見光,如果不是末世,老者一行人的目的也許永遠不會暴露。&t;p>
現在我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巧合,什麼是命運,又或者它們本來就是一體。&t;p>
多餘的思考在進入暗門後被拋開,我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周圍的環境上,門後是天然的山洞,看來安裝暗門的人只是利用了洞口的空間,稍加改造便修成了機關。&t;p>
我們三人仿佛是專門來探險的旅行者,崩塌的世界,惡臭的喪屍都被隔絕在地底之外,吸進肺里的只有獨屬於地下世界的陰冷空氣。&t;p>
然而才沒走多遠,古昱就停了下來,他示意我們看腳下,在他腳前不遠的地方有個傾斜度極大的地洞。&t;p>
楊守誠蹲到洞邊,探頭往下看,地洞口直徑約有兩米,呈橢圓型,向下的坡度幾乎接近垂直,如果一個人踏進去,估計會直接滑到洞底。&t;p>
「你們看,這洞很滑,好像塗過什麼材料,是不是滑梯呀?」楊守誠異想天開地說。&t;p>
山洞不知多少年沒人進來過,地洞表面卻十分乾淨,楊守誠說的沒錯,上面似乎塗過防腐防塵的塗料,摸起來很光滑。&t;p>
「就算有人無意中現這裏,李鐸和龐曉飛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下去,他們中還有傷員,你說這洞會不會有古怪?」我問古昱道。&t;p>
「這裏之前應該有積灰,是他們滑下去的時候蹭掉了,那邊還有點血跡,說明傷員也下去了,要想知道當時生了什麼,只能跟下去看看。」古昱回道。&t;p>
「那我先下去探路。」我提議。&t;p>
古昱點點頭,叫我小心,楊守誠自然沒意見,萬一下面是片碎石灘,滑下去直接摔石頭上可不是鬧着玩的。&t;p>
我使用瞬移移動到地洞底部,腳下一空落進了水裏,心驚之下掙扎了幾下,現水是溫的,而且並不深,站起來剛沒到腹部。&t;p>
確定沒有危險,我返回到上面,告訴古昱他們下面是個湖,我們三人隨便選了個方向上岸,四周沒有遮擋物,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李鐸他們不在這裏。&t;p>
「那有個門!」楊守誠看的方向剛好和我相反,他的手電掉進水裏還能用,看來是防水的,這手電是他從礦道口的工具間拿的,莫非老者初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地下有水?&t;p>
我們順着楊守誠指的位置看去,就見有道石門開在右手邊的山壁上,此刻石門敞開了一半,顯然是有人進去了。&t;p>
棉服浸過水就像灌了鉛一樣沉,古昱叫我們擰乾衣服再去查看石門,否則遇到突事件逃跑的度都保證不了。&t;p>
楊守誠關了手電,黑洞洞的環境下我們三人各自處理自己的濕衣服,整個洞穴的溫度偏高,穿着濕衣服也不覺得冷,但正當我想把匕插回腰帶上的時候,古昱突然扔過來一個東西。&t;p>
我有夜視能力,所以看得清清楚楚,他扔過來的是個瓶蓋大小的東西,而且他是背對着我扔過來的,還用他的背擋住了楊守誠的視線。&t;p>
我裝作要撿地上的匕,順手把那東西撿了起來,將匕插回腰帶間,那東西卻被我握在手裏,用指尖摸了摸,好像是塊骨頭?!&t;p>
古昱扔給我一塊骨頭做什麼?我下意識地看向周圍的地面,以為他現了屍骸,但湖邊除了碎石沒別的東西。&t;p>
他穿戴完扭過頭問我準備好了沒有,我應了聲,他在轉頭前用口型對我又說了句『收好』,我點頭,將骨頭揣進褲子的口袋裏。&t;p>
古昱的行為令我感到奇怪,他如果想給我某些線索,何必背着楊守誠?難道楊守誠不可信?或者這骨頭不能被別人知道?&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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