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沒人沒屍,我在爐子裏生了火,白君揚撿幾塊破木板將窗戶上的破洞堵住,我抹掉摺疊椅上的灰坐下休息,這間屋子只有一把椅子一張床,床是單人的鋼絲床,連床墊都沒有,上面也落着厚厚的積灰。&t;p>
「我建議咱們輪班,你白天、我晚上,盯死出谷的那條路。」白君揚從牆角撿起掃帚,抖掉落灰,掃乾淨床板,把背包放到上面。&t;p>
「成,你休息吧,我去附近轉轉,熟悉下地形。」&t;p>
「當心變異動物。」&t;p>
「變異動物?你見過?我還以為它們都藏起來了。」&t;p>
「冬天食少,總有被生活所迫出來覓食的,回國的路上見過幾隻,比從前的野獸還凶。」&t;p>
「行了,我會注意的,你眯會兒。」&t;p>
我帶着匕出了小屋,想趁着天亮熟悉下周圍的環境,沒有人類活動的北方冬季,大地像一片沒有盡頭的白色沙漠,山巒是沙丘,被寒風揚起的雪粒是細沙。&t;p>
放眼望去,只有純淨的白,山間路旁的松柏是白色背景上的唯一點綴,也是參照物,我看看時間,想登上不遠處的一座山頭,從那個角度應該能看清山谷小路的全貌,但時間恐怕來不及,太陽落山前我到不了山頂,所以只能明天再說。&t;p>
我在小屋附近轉了兩個小時,沒遇見變異的動物,不過在林間的雪地上現了幾串大小不一的獸足印,證明附近有動物在活動。&t;p>
太陽落山前,我回到小屋,白君揚正收拾背包,從裏面掏出一隻望遠鏡掛在脖子上,又往腰間別了支手槍。&t;p>
「前輩,你還用這東西?你的能力呢,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麼,方便透露嗎?」&t;p>
「爆破、爆炸、炸彈?大概就是這種,以我現有的能量,爆掉一座縣城沒問題,要不是這地方被人做了手腳,對我隱形,我早就突破防線闖進去了。」&t;p>
「哇~想炸哪就炸哪?拆遷辦主任,厲害!」&t;p>
白君揚搖頭笑笑走出小屋,我是真心佩服他的能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一座縣城瞬間崩塌,堪稱攻城略地的絕技啊,而且這只是目前的能力,今後展到炸一省、炸一國也不是沒有可能,不愧是有望成為喪屍皇的男人。&t;p>
我雖然很羨慕他的強攻擊力,但我的野心沒那麼大,只要有自保、且能保護身邊人的能力就ok,比如瞬移蛋的功能,可惜它不是我自身的能力。&t;p>
渴望擁有能力的念頭盤旋於腦海中,我靠坐在椅子裏,眼神直地盯着窗外,其實心裏想的全是末世後經歷的種種。&t;p>
回憶將我的思緒放飛,越飛越遠,突然一陣困意襲來,我只當是身體沒恢復好,連着趕路累到了,便任由意識陷入黑甜的夢境。&t;p>
這一覺睡得並不輕鬆,夢裏像過電影似的,數月來經歷的人、事、物,統統登場,只是人物對調了一下。&t;p>
一會兒我是地下車庫紅球里的八手八腳喪屍,一會兒我又變成了妮妮的爸爸,手裏拿着只燈泡,它竟光亮了起來,然後我跑到度假酒店做了影子喪屍,在改為臨時指揮所的酒店院子裏飄來飄去。&t;p>
飄着飄着,飄到了被暴徒佔領的監獄,身上穿着白色連衣裙,正要吃一個人的腦子,腦子突然變成水晶球的形狀,球面上映出雪莉的臉。&t;p>
我扔掉腦子狀的水晶球,現左手握着一支針管,然後毫不猶豫地給自己注射,這是古屍基因,是文博染,我為什麼變成他?&t;p>
懷着滿心疑惑,我睜開眼睛,知道之前的所有幻象不過是一場夢,走馬燈似的夢境。&t;p>
夢醒後我還是我,我鬆了口氣,想從白君揚的背包里拿瓶水喝,其實我不渴,只是想做些常人都會做的事,緩解下內心的不安。&t;p>
我看着白君揚的背包,想着那瓶水的位置,剛要起身去拿,一瓶水就出現在我手裏,我驚得一跳,水瓶掉在地上,滾到床腳邊才停住。&t;p>
狂跳的心臟鼓動着胸膛,我呼吸沉重急促,緩了緩神,看向那瓶水,它正是我要拿的那瓶,我兩步跨到床邊,拉開背包繩,裏面的水果然沒了。&t;p>
我不信邪地退回到椅子邊,想着背包里的餅乾,水和餅乾都是白君揚用來迷惑普通人的偽裝,平時我們從沒動過它們。&t;p>
當一包被擠碎的餅乾出現在手裏,我徹底呆了幾秒,像被按下暫停鍵,突然,我開始原地打轉,內心的激動和欣喜無處泄,幾步躥到門口,想去通知白君揚,告訴他有異能了。&t;p>
但門外的黑暗讓我冷靜下來,這異能並不是攻擊型的,萬一出去遇到變異動物,被圍攻的話,我仍然沒有把握贏。&t;p>
我坐在屋外的門口,冬夜的寒風有助於我清醒地思考,我嘗試着從屋外使用這一能力,現同樣有效,取出了屋內背包里的兩樣東西。&t;p>
隔空取物……&t;p>
這不得不讓我聯想到瞬移蛋第一次被偷,就是文博染從我口袋裏隔空拿走它的那次,想到文博染,我進而想到剛剛的夢境,夢境中我變成了他,難道是因為這個?&t;p>
夢境還有其他人,思及此,我連忙跑進屋,從地上撿了塊碎玻璃,坐到爐子邊,火光映出玻璃上的倒影,我集中精神想着一張面孔,玻璃上的倒影瞬間生了變化,我竟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t;p>
「天哪,這是雪莉的異能!」&t;p>
我不禁大膽設想那個夢的意義,是不是夢中所有異能我都具備?&t;p>
小屋裏沒有電器,連電燈都沒有,我只好把白君揚的手電筒拿出來,拆掉電池,然後握在手裏集中意念。&t;p>
手電緩緩亮起來,我拿着它來到屋外,向四周照了照,強度和用電池時一樣,不由得喜出望外。&t;p>
但八手八腳喪屍和白衣女人的能力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也就無從嘗試,而完全冷靜下來之後,我又想到另一個問題。&t;p>
末世後我接觸的異能不止這幾個,為什麼其他人,像楊守誠、龐曉飛他們沒有進入我的夢境?&t;p>
我將回憶和夢境仔細梳理一遍,現凡是在我夢中出現的異能,全是原主已經死了的。&t;p>
將死亡與繼承異能聯繫起來尚且有些牽強,也沒有事實依據,但至少是條線索,往後如果再遇到擁有異能的人,我可以試驗一下。&t;p>
隔空取物、異容、電,都不適用於和野獸作戰,興奮過後我回到屋裏坐着,睡是睡不着了,只能瞪着眼睛到天亮。&t;p>
到天亮白君揚回來的時候,我的興奮勁兒已經過了,在他面前展示一翻,就開始交流心得。&t;p>
白君揚很贊同我的說法,他並不認為那僅僅是簡單的夢境,用他的話說,那應該是我的大腦模仿學習後播放的紀錄回放。&t;p>
潛意識的思維常常以夢境的形式體現,這些異能可能早就被我記住了,只是我的表意識不知道而已。&t;p>
可關於這些異能的擁有者都已死亡的事,白君揚卻有不同看法,這也正是他的第二個猜測,異能是我在這些人生前就複製的,他們的死亡,導致這些異能成為無主的力量,可以被我所用。&t;p>
這個說法太懸了,再者我們都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所以話題的重點很快就轉移到如何運用上。&t;p>
「正因為你現了內在的世界,才能現藏在這個世界裏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這些異能並不是你的真正能力,複製別人的能力才是。」&t;p>
「你是說我能複製別人的異能,等他一死我就可以用了?」&t;p>
「我覺得是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分人類和喪屍,只要是異能,你都可以複製。」&t;p>
我看白君揚的『喜悅』中還透着點別的意味,忍不住猜道:「所以你覺得我一定能進入淨土,而且不會受干擾和控制,因為我人、屍兩界都通?」&t;p>
白君揚送我一記讚賞地微笑,道:「我高興不單是為這個,你的特別為你爭取了更多生還的機會,我並不想要你去送死,我希望你和依依能平安出來。」&t;p>
「白衣女人和八爪怪的能力絕對是攻擊型,哎…可惜我不知道是什麼,使不出來。」&t;p>
「別忘了,你已經複製了這兩種能力,它們就在你的腦子裏,落到你手裏的東西,難道還怕找不出它們是什麼?」&t;p>
白君揚這話給了我莫大的鼓舞,他說得很對,異能已經是我的人,即使我想不起來,但我的潛意識肯定知道,我應該想想在什麼情況下,潛意識會讓它們揮作用!&t;p>
「前輩,我看這樣吧,今天我就進山谷,我覺得在沒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攻擊型的異能很難揮,因為身體潛意識不到我的生命有威脅,所以最快的方法是我潛入——」&t;p>
「不行,這太冒險了,就算你在千鈞一的時刻激活攻擊型異能,可要是你控制不好分寸,誤傷或自傷,再或者反擊不及時……命就一條,你能保證死後有重來一次的機會?」&t;p>
我承認,爸媽的噩耗讓我失去了從前謹小慎微的態度,因為不再有人需要我去保護,不再有人會為我的死傷心痛哭,我的顧及就沒那麼多了。&t;p>
我的默認換來白君揚的一聲嘆息:「每個人都有遺憾,我重活一世,可還是沒能阻止我父母變異後被殺,我特別自責,但沒辦法,有些事我能改變,有些事……註定的,改變不了。我們還有以後,路還長,就算為了你父母,你也得珍惜自己這條命。」&t;p>
「哦,老師變人生導師了,別給我燉雞湯了,我明白,我還要給我爸媽報仇呢,不會輕易狗帶。」&t;p>
「對,我的仇因為救你都沒來得及報,你可得好好活,不然我白浪費一次機會。」&t;p>
「既然這樣,不如我找附近的變異動物先練練,你要不放心就給我當保鏢。」&t;p>
「保鏢?讓我這個未來的喪屍皇給你當保鏢,真是,有朕在的地方,三米之內必有刁民。」&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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