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軍閥 第362章 寶藏

    入粗春的庫頁島，更是增添了幾分魅力，針葉混交的原始森林碧綠參天，冰川融水匯聚成的河流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林子間，還能聽到松鼠，鳥蹦來蹦去，再回頭張望，巍峨的白頂雪山壯觀入目，好一副塞北美景。

    可惜，世人皆被欲望所迷，如此壯麗的美景被視而不見，一群人反倒是在清澈的河谷內批里噗通翻騰着，腳底下踩起來的淤泥把河水都污了半邊。

    如果有願意看美國西部片的後世人，來到這兒就一定會覺得好熟悉，穿着皮袍子的庫頁土人絲毫不顧刺骨的冷水，不斷的從河谷里鏟起沙子放在篩子中左右搖晃着，不斷用水清洗掉表面浮沙，一點點晃悠到底兒，最後卻又是哀嘆一聲，全給倒掉，又換上幾鏟子新的沙子。

    一個個男女土著，一雙手已經是凍得通紅。

    還有個雖然也是穿着獸皮衣服，不過明顯是經過精心縫製，左右對稱，大方而且美觀的土族貴人裝逼的背着手來回踱步，一邊看着底下土著篩沙子，一邊還大聲的吆喝着。

    「都抓緊了，給老子篩!早點找到大薩滿將爺要的金色粉末!老子可是和大薩滿打包票了，他要的東西咱們輝領衛絕對有，只要找到了，大薩滿一高興，至少能賞咱們部族好幾百筐的大米，好幾十箱子的糖，老子有糧食了，到時候你們家家戶戶有小崽子也餓不死了!」

    「要是找不到!大薩滿一發怒，那符咒往下一揮，你們都得被詛咒變成兔子，然後拿給東江老爺們烤着吃!」

    也不知道毛珏是被神話了還是被妖魔化了，三面神像之後，所有庫頁島土著，甚至包括咸鏡女真都把毛珏稱呼成了大薩滿，一幫傢伙口口相傳，毛珏成了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有着三個腦袋，八隻蜘蛛那樣的手臂，揮手間可以呼風喚雨，能把人詛咒成動物，每天要喝十幾個人的鮮血，吃十幾個人的心臟，反正就是非人類了，小說與遊戲裏的大反派像啥他像啥。

    這些土著部民投靠東江之後，雖然被分配了房產，可是東江也沒有打亂之前這些部族的社會秩序，部族還屬於原始奴隸制度，所有部族成員都是部族酋長與貴人的私有物品，底下這些勞作的也是。

    本來就畏懼酋長貴人的神權，如今又來了毛珏這麼個更大的Boss，一幫老老少少是更加哆嗦的加緊了鏟沙子晃悠，一個個大坑自河谷中挖開，好好的一邊地弄得跟月球表面似得。

    就在那部族貴人吊兒郎當監工功夫，一陣馬蹄子響聲忽然從谷口溪流那頭傳了過來，剛剛還神氣的跟爺爺一般的部族貴人立馬又是變成了孫子，點頭哈腰漢奸似得迎了過去。

    「哎呦呦宋爺!您老來了!那個扎哈布，苦魯活!還不趕緊搬凳子，上糖水，上煙!宋爺，您這邊請!」

    一個騎士單膝跪在馬邊上，宋大頭如今可不是跑江湖的騙子了，排場十足的踩着騎士後背下了馬，一伸手，又是把臉上惡俗的東江大墨鏡給摘了下來，傲慢的用塊鹿皮擦拭着，正眼都沒看那土人酋長。

    「坐就不用了!一會本官還得跑沙棘衛那兒，古魯姆員外，你這兒怎麼樣了？將爺可是急得很!要是這個月末再見不到金沙，他老人家可要換人了，到時候你們衛到哪個農場挖石頭去，本官可就保證不了了！」

    腦門上，汗珠子都要流淌下來，這個叫古魯姆的土著貴人又是連連的點頭哈腰，一張老臉笑的跟哭似得，悲催的告饒着。

    「宋爺!再寬限點日子，以前，我爺爺的爺爺，真在這小溪水裏淘出了金色的沙子，融了之後還當做貢品，上供給過大明皇帝陛下，再有十天半個月，絕對能篩出來，宋大人，您受累!」

    被渲染最快的莫過於人心，本來在山裏打獵為生的土著人，如今也變得油滑了起來，哆哆嗦嗦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彎着腰一根煙遞到了宋獻策面前，這古魯姆那表情，就跟在鐵山港口泡了幾年的奸商一般無二了。

    可惜，宋獻策不吃這套，嫌棄的推開了他遞過來的煙，一伸手，從懷裏摸出來一盒用鉛活字印刷出來，圖案格外精美的煙盒，牛氣烘烘的抽出一根來給自己點上，吐了個煙圈，這才夾着煙朝着古魯姆的腦門點着。

    「再給你一周時間!下個休沐日，再看不到金沙，你就自己去紅雙衙門報道去，將爺可急着帶紫金回去見老婆!本官沒時間和你磨蹭!」

    「您老放心!放心!」

    逼裝完了，宋大頭是囂張的轉頭就走。腦門上汗珠子直流，目送着宋獻策踩着親兵騎士雙手再一次翻身上馬，這古魯姆族長是悲催的直彎腰點頭着。

    不過這功夫，一個部族老頭子忽然從後面快步跑了過來，手裏頭還抱着一塊大石頭。

    「族長!這石頭上有金粉，黃黃的，您看!」

    本來就在宋獻策那兒吃了一肚子氣，這古魯姆乾脆是一巴掌扇那老頭子腦門上，打的他一個踉蹌。

    「說了多少遍!大薩滿老爺要的是沙子裏淘出來的金沙子!還不快滾去篩沙子!」

    石頭被往邊上一扔，那老頭子悲催的點頭鞠躬，又是哆嗦的拿起了篩子，誰知道還沒等古魯姆傲慢的回過頭他腦門上先是狠狠挨了一巴掌。

    「你給老子滾一邊去!」

    這回都不用騎士墊腳了，宋獻策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回來，自己伸手把那塊石頭撿了起來。

    應該是風化從山谷里落下來的石頭，尚且沒經過流水衝擊，稜角分明，在石頭中心，一大片金燦燦的粉末色彩在陽光下倒映着誘人的金屬光澤，這分明就是塊大金礦。

    「宋老爺，這石頭有用嗎？這兩天，族長讓我們扔了不少呢？」

    那老頭子訕訕然的小聲嘀咕中，宋獻策差不點沒吐血了，那頭沙灘的垃圾堆里，這樣金礦石堆成了小山，足足有三四十塊，為了找這金礦，毛珏是火急火燎催了他一個多月，好傢夥，到頭來，被當垃圾那樣給扔了。

    無語的對着看的發傻的古魯姆勾了勾手指頭，宋獻策忽然嗷一聲，跟狗似得氣急敗壞的咆哮着。

    「都給老子搬走!」

    …………

    一堆大石頭，白天還在垃圾堆里藏着，晚上就已經搖身一變，身價百倍的躺下了紅雙城河港邊，富人扎堆兒最豪華的商業區，遼商會館那用江南紅漆塗抹的實木大桌子上，十幾個商人眼睛通紅的圍着這些礦石轉悠，其中一個乾巴瘦的跟風乾牛肉那樣，穿着布袍，頭上戴着瓜皮帽的山西醋老西兒還用手指頭在上面狠狠地抹了一下，旋即興奮的直點着腦袋。

    「富礦，這絕對是富礦!」

    看着那些礦石，毛珏的臉上亦是浮現着一股子喜悅的神采。

    為什麼西方人都去美洲大陸淘金去，其實不一定是美洲產金就比亞歐大陸多，而是千百年人民貪婪的開採，亞歐易於開採的金礦幾乎都枯竭了，而美洲卻是一處蠻荒之地，未開墾的處女地，這兒找到的金礦比歐洲那面容易的多。

    這庫頁島對於東江來說，也不亞於一處新大陸，這才一個月時間，就挨着紅雙城以及富陰城附近，就先後發現了兩處鐵礦，一處銅礦，甚至一處淺層石油礦，後世符拉迪沃斯托克當做旅遊特產的紫金幾乎都是庫頁島產的，如今也是不負毛珏重望，他是終於挖出了金子來!

    「諸位，這可有興趣!」

    「將爺，這……，這金礦也要交給小的們來經營。」

    那曹大商聽的激動的腿兒都有些發軟了，不可置信的叫嚷着。

    這可挖的就是錢啊！

    這話聽的毛珏卻是乾脆翻了個白眼，有點鬱悶的哼哼着。

    「建這遼商會館的目的何在？不過就是互通有無，挖掘商機，有錢大家一起賺嗎!這富溪金礦和前些日子青山銅礦一樣，東江官府收五成的稅收，剩下咱們大家湊份子，共通開發!」

    這搬到東江來，真是搬對了!幾個福建來的大商人激動的差不點沒跪下親毛珏靴子了，忙不迭的點着頭迎着。

    「有興趣有興趣!」

    「將爺，小的出五萬兩銀子!」

    「我出十萬兩銀子!」

    亂鬨鬨的，底下一片就爭吵了起來，一個個大商人爭論的臉紅脖子粗，看的毛珏臉上，又是止不住浮現出了陰笑來。

    這庫頁島的開發，毛珏是走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在後世很時髦的路子，國企私企相結合路線，每發現一處礦脈，就把這些搬遷來的商人聚攏在一起，讓他們投資認購，東江掌握着最大份股權，具體經營，由商人們來實行。

    人力畢竟有窮時，一個人渾身是鐵，下爐又能打幾斤釘子？就算東江也是如此，如果讓東江自己來開發這個大島，估計十年時間，毛珏都開發不完，而且培養隸屬於東江的開礦企業，各級管理人員，行政人員，他就七萬人，讀書人就那麼幾百，具體運作下來，要了命了!

    尤其是將來還可能涉及到的腐敗問題，監督管理問題，體制僵化問題，後世的國企改革多麼困難？可走這種經營模式，商人就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行政運作成本，東江只要成立個監督部門就行，而且，一家商人要是干不好，把他踹走就是，金子黃呼呼，有的是人願意過來挖。

    如果正常十年時間，東江能開發完善這個大島，作為開拓黑龍江的前哨戰，這麼下來，兩年就夠!

    而且如果在這裏，國企私企相結合路線要是獲得了成功，將來進發北大荒，這些商人也將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

    這頭大傢伙爭論的臉紅脖子粗，誰都想多佔據點股份，看着一時半會兒他們是爭執不下來了，毛珏乾脆好笑的揮了揮手。

    「大家不着急!慢慢商量，不過這些樣品，本將就先帶走了!我可是答應我家夫人要帶紫金做的首飾回去看她，這要是沒有東西，我可回不去家!」

    極接地氣，毛珏搞怪的擠了擠眼睛，這頭倒是把諸多商人都給逗樂了，那曹大商是忙不迭跟着抱了抱拳頭。

    「將爺自取即可!如果需要，小人那兒還有着好幾個經年的老師傅，打的金銀器一絕，都會將爺調到府里聽用!」

    「呵，曹大商的好意，本將心領了，不過這金器打造，本將已經找好人了，就不和諸位多作陪了，告辭!」

    抱西瓜那樣，親兵一人抱了塊金礦石，在諸多商人恭送中，毛珏是得意洋洋而去，他這一走，渾然不知道，剛剛還衣冠楚楚的商戶們，瞬間一個個變得咬牙切齒的，跟要吃了對方似得。

    商場如戰場啊！

    …………

    如果說去年這紅雙城還是風景如畫的秀麗旅遊勝地，今年這兒可就是烏煙瘴氣的重污染工業基地了。

    就算是毛珏把什麼鐵作坊，銅作坊，冶煉廠儘量往海邊靠，把一股一股的黑煙依舊沖天而起，剛走出靠着港口邊上的會館，嗆人的煙味又是撲面而來，嗆得毛珏也是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難怪洛寧這恨不得跟個膏藥糖一樣黏在他身上的妞也是半個月前跑路去了富陰，那頭還算是純農業城市，聽着岸邊叮叮咣咣的水動力錘打鐵聲，毛珏也是想跑路了。

    不過這環境污染的代價還是得付出，後世英國就是這麼崛起的，倫敦號稱霧都，法國也差不多，還有美國，用的童工，十二小時工作，踩着累累白骨血汗完成了最早的資本積累，可持續發展是好，現在毛珏是沒有這個資本。

    雖然洛寧跑路了，可毛珏該用着她，還得用這她，誰讓這妞又從自己手裏騙走了足足三千多畝的土地，要建設洛家莊園，不用白不用!抱着金子，毛珏就是朝洛家在紅雙城的鋪子走去，那兒，着實有着好幾個手藝精湛的金匠老師傅。

    可這還沒走多遠，忽然河岸邊，轟隆一聲巨像，一個沉重的鐵蓋子沖天而起，咣噹噹直奔毛珏砸去，眼看着上百斤的蓋子照着自己腦門削過來，一下子，毛珏臉都綠了。

    「有刺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