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異志錄 第115章 所謂的師道（三）

    承接上文

    我今年上半年在湖南婁底的「八中」上過半年多的美術課，小縣城不大，幾十萬人，卻是個貧困縣，消費卻不低於北上廣，坑外地人也是家常便飯。可是我是萬萬沒想到啊，這裏面坑自己當地人也不含糊。

    事兒吧，還要慢慢講。

    藝考生不容易，文化課，專業課兩手抓，所以我們都是晚自習的時候上課畫畫。總的來說呢，全國都這樣，也是見怪不怪了。

    但是咱這學生在學校上完課以後，臨近一年一度的科舉考試，而考試之前還有專業課考試。就美術而言，需要畫素描、水粉。這些都是西洋傳來的東西，但是學生都需要經歷過的一個步驟，鍛煉學生的感受和表達兩個大方面的。

    這加強專業課普遍是進行集中培訓6-9個月左右。因為是湖南，所以每年湖南省的考生呢，都集中前往長沙。湖北的都去武漢，都是去省會學習的。

    不過據朋友跟我講哈，長沙府當中，有一個退休的老虎，叫陽寶華，屬於正五品的官員。曾經還被戲稱為「酒罐子」。

    這名聲是因為喝酒得來的。岳陽市一名官員稱：一次陽寶華到縣裏考察時，縣裏領導用當地酒的酒瓶，裝茅台酒給他喝。陽寶華喝了很開心說，「你們這兒的酒不錯啊」。縣領導就順水推舟說，「送幾斤給領導喝」。陽寶華還真讓隨從帶了十斤回去。

    此外，這個陽寶華以前湖南地級市任知府的時候，一名和他走得很近的「大師」對他說，知府門口正對着一塊「墓碑」，「你的官運怕是要受影響」。當時該知府門口正對的一幢大樓確實有點像一塊碑。「大師」建議，要把知府的大門改一個方向，從朝南改為朝西，正對一個大酒店，人氣旺。

    陽寶華居然信以為真，將知府大門的門口改了方向。

    當時經歷過的一些朋友還跟我說：『當時一些老幹部對這事很有意見。』朋友就勸說啊『還好他只是把門改了一個方向，如果'大師'說要把那幢大樓給鏟了，那就不是幾百萬兩銀子能解決的事情了。』

    不過好在在幾年前，這個渾渾噩噩已經退休的老虎因為巨額賄賂，被判了11年。要知道，巨額賄賂，少說也要有個幾千萬兩銀子啊。但是話說回來，幾百萬兩，很多很多平民一輩子也沒掙過這麼多吧。

    而這裏面，就有在長沙的一個畫室交了錢的，多少呢？不知道，但是，能利用職務之便，上下打點一番，肯定不少就是了。

    我所知的，長沙大江南畫室。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上的學校將學生帶到省會來，收上來的學費再返還給地方上的學校，三七分、四六分、五五分很多的。

    打個比方，在「八中」的黃立新，帶一個普通的學生來長沙，所有費用兩萬六，三成給地方學校，三成給老師，剩下四成是自己的，這裏面黃立新就拿了7800兩。那如果是一個VIP班的學生呢？四萬八，還是三三四的分，一個學生，他黃立新能提成到銀子一萬四還要多。

    所以啊，黃立新不斷的舉薦學生去年花銷更大的班級。但是我這也是個過來人，我當然知道，其實老師們都一樣，教出來的成績相差不了多少。

    就這樣，每次有地方上的學生來的時候，VIP班招都喊着要招滿了，結果呢？從五月到八月一直都是「要招滿」的狀態。

    黃立新每次都是拼命的喊着要學生去花銷更高的班級，甚至以科舉考試落榜為由，以不讓學生參加考試為由威脅學生。這是一個老師能說出來的話，能幹說出來的事情麼？

    看到銀子，眼睛一紅，心就黑了啊……

    …………

    因為實在受不了這群唯利是圖的傢伙，我和媽媽也拌了嘴了。我媽媽是八幾年哈師大畢業的，我是湖南師大畢業的。

    教書育人這事兒，從小我就喜歡。我喜歡講，喜歡寫東西，可是偏偏這世道在這裏擺着我知道可偏偏又改變不了什麼。

    有一次在大江南畫室上課的時候，我將學生進行了分組，大家一起畫，不明白我就講，實在不明白我就給他改一改。

    當時我就遇到了一些來自邵陽的學生。學生的學習進度參差不齊，好好壞壞都有，尤其是還惹事兒的鐵三角都在我這裏，出於上課紀律的考慮，於是我將四個人分開了。

    教學上呢？夸一夸好的，再講一講需要改進的問題，基本上還是可以穩步進行的。但還真是剛剛說的那鐵三角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狀態。

    於是我找他談話，我先問他『喜歡畫畫不？』他說不喜歡，我告訴他『我也有很多我不喜歡的東西，我不喜歡物理，不喜歡化學，因為我很難理解，但是我喜歡歷史、地理、政治。所以我選擇文科了。可我這也是還有選擇的，你呢？』

    他說沒有，我說『對嘍，當下除了你學了一年多的美術以外，其他的你更不喜歡。在你沒有選擇餘地，又無法逃避的時候，不如換個思維，接受它吧。』

    他不說話，我接着說『不如吧美術當做一個生存技能，當做一個能夠在以後吃飯的技能。當老師也好，給人家畫畫也罷，至少咱學完了以後，能餬口，以後還能娶媳婦生孩子不是。』

    或許是被我說通了，每次他畫的好一些，我都會立刻表揚他。不為別的，我不想輕易就放棄我的學生。

    我喜歡講課，我喜歡將我知道的東西告訴我的學生，不僅僅局限於美術，有時候還會講一些歷史，地理，人文什麼的。我恨不得將我的所有知識都講給我的學生聽。

    可是就因為這個我被黃立新那個老油條給批了，他說我會上課。

    後來，我和我媽講了這件事情，為什麼黃立新會因此批我？我媽點明了一點，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但是我覺着，如果對於自己學生，什麼都保留一半，遮掩着的話，那只會越來越差。

    看着在辦公室抽着煙，喝着酒的黃立新，和我講如何忽悠學生，最後臨走還不忘來一句自己身為教育工作者如何如何。我的內心除了『呵呵』啥也不想說了。

    隨筆兩篇，個人記錄，事件醜態，呵呵噠，有心得的朋友可隨意留言評論，投個票，順手收藏一下吧，我在這裏謝過各位了。(o?▽?)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