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潔,你男朋友叫什麼,有沒有特殊點的稱謂。」
陳勃大聲的嚷着,同時攥緊了魂刀,眼睛死死盯着對面。
此刻,那裏原本的青皮男子,儼然褪去了所有腐爛的皮肉,只剩下些許殘破的肉條,一塊塊如同碎抹布般懸掛在漆黑的骨頭上。
唯一完整的,只剩下他的頭,似乎是所有的營養,全都供給了那裏。原先的還是一塊塊腐肉,此刻卻恢復了完整,甚至比一般人看上去更加紅潤有血色。
男子站在原地,身體不住的顫抖着,相對完整的左手,抬起後又緩緩放下。
「天豪,是你嗎,我的天豪,你究竟在哪裏,你出來啊,我好想你啊~」
董潔跪倒在地,淚水完全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雙手盲目的伸向前方,想要努力抓着什麼,卻怎麼也抓不到任何東西。
周圍的幾個女子,全都圍攏在她身旁,雖然大家穿的並不少,可畢竟都是秋裝。
此刻的走廊溫度,最多不過零下十度的樣子,眾人的呼吸都在空中形成了白色霧團。
「聽到了嘛,天豪。醒醒吧,難道你真的忍心,傷害你曾經最為心愛的人?」
似乎是聽到了陳勃的話,那個男子身上散發的寒氣,略微有些減弱,也稍稍內斂了許多。
陳勃雙眼間紫光閃爍着,他緩緩移轉目光,看向了男子身後。
就在他琵琶骨處,兩根只有半截的漆黑鎖鏈,從他身後栓住了他,一股股黑氣沿着鎖鏈不斷注入他體內。
只是現在他的體內,從相對完整的頭顱里,沿着脊柱骨緩緩流淌下一股股極為淡薄的白氣。
雖然白氣相對黑氣,顯得無比渺小和淡薄,仿佛輕輕呼口氣,就會徹底被吹散一般。可白氣依舊連綿不絕的湧現着,和黑氣死死糾纏着,融合着。
不行啊,中和的速度越來越慢,顯然光靠他本身的力量和意志,完全不是幕後操縱者的對手。
陳勃皺着眉沉思着,即便沒有正規門派的修行,自己以前對鬼神也是當個笑話看,但這些天的時間下來,他也能算半個行家了。
「董潔,有沒有定情信物之類的東西,把那個拿出來。要快,我怕你的天豪哥,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陳勃大聲的吼叫着,就在剛才,他的腦海里傳來了一個意識。
那是都被他快要遺忘的一個人,寄宿在右手手鍊里,那個頗有些道行的痴情人。
他傳達的意識很簡單,無非就是有辦法,讓這兩個人互相能看到,不過有個前提:讓他們互相見過面後,陳勃要代他度化那個鬼魂,因為他的屍氣太重了!
隨着陳勃的提醒,董潔也明白了過來,她快速站了起來,取出了一個銀光閃閃的物件。
那是一個銀色的玉墜,只是原本應該是圓形的玉墜,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天豪,你看見了嘛,你應該還記得,這個是什麼吧。」
隨着她舉起那半個玉墜,緩緩顫抖的說着,男子整個僵直了身體,一雙血色眼睛裏,充滿了無限的溫柔。
緊跟着,他緩緩張開了嘴,吐出了同樣的半個玉墜,用那隻相對完整的左手,死死攥在手裏舉到了面前。
「就是現在,天地玄黃,乾坤無極,道法天地成,靈肉兩牽掛。」
陳勃只覺整個人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身後有個人,慢慢接近了自己,伴隨着越來越近的感觸,逐漸融合進身體每一個細胞里。
雖然,眼睛還能看到周圍的一切,卻又有一種透過另一重瞳孔,看待周圍的奇特感受。
也就在這時,他看見自己正在奇怪的筆畫着。隨着他不斷的筆畫,男子的身影漸漸清楚了起來,同時董潔的影子也逐漸靈活了起來。
「天豪,我終於又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可惡,你這一千零一十二天,究竟去了哪裏。」
董潔說着說着,淚水不僅哭了起來,可前一秒還很溫柔的她,卻又有些粗暴的揮舞着拳頭,不斷捶打着面前的男子。
只是,她的雙拳卻直接穿過了男子的身體,整個人也險些跌了出去。
「潔兒,你別這樣,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
男子欲言又止,看了看董潔,又掃了眼陳勃。緩緩閉上雙眼,深呼吸了一口後,這才繼續開口說了起來。
「我真的是走不開,你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嗎?」
「就是那個夜晚,我和你商量着婚期的事情之後,你不是說總感覺有人在背後偷偷注視着你。」
他緩緩的描述着,揭露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就在他和董潔最後約會的那一晚,董潔總感覺,這陣子被人跟蹤着。放心不下的他,假意送完董潔後,先行離開了。
只是他在暗中觀察着,果然發現,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街心花園裏,有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當他抓住那個人時,發現他手裏拿着一個紙紮人,背後寫着董潔的生辰八字,正面的頭部貼着她的照片。
即便不是很懂,但也能看得出,這多半不是好事。好不容易買了個打火機燒掉後,突然出現了四個彪形大漢,一把攥住了他。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感覺後背有根棍狀物抵住,緊跟着全身躥起一股電流。
再度睜開眼睛,自己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個便盆外,根本沒有其他東西,一日三餐都由身旁的牆壁里定時供應。
沒有信號,時間概念也是自己按照高高在上的鐵柵欄外,陽光的升降來識別的。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年,他被帶到了一個又悶又熱,空氣里還有一股濃濃霉味的小屋子裏。
雖然屋子並不是很大,但卻幾乎擠滿了人。大家都表現出一股焦灼、擔憂、迷茫和恐慌交織的情緒。
就在眾人都不知所措的互相交流着,甚至有些人已經因為極度恐慌,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之時,忽然前方出現了七個人形。
七個人出現後,現場瞬間詭異的安靜,所有人都看着他們,眼神里有慌亂,有迷茫,有哀求,也有憎恨。
「很好,你們這群能夠活下來的人們,都是幸運的人,因為你們即將獲得永恆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