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聲音的響起,原本整齊的瓷磚地面,突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縫,伴隨着裂縫的不斷擴大,地面也變得越不穩起來。
「剛才一定咬的很用力吧,如果我還是平常人的話,多半會痛死過去了。可惜,我現在是鬼魂,又怎麼會被區區餓鬼所傷。」
一個充滿怨毒的聲音,從不斷擴大的裂縫下傳出,同時傳出的還有之前那個幽幽的歌曲。
只是,這次歌曲演唱的,雖然依舊是個女子,但是明顯帶着深深的怨毒,一字一句的吐出,竟然會有種針刺的痛楚感。
伴隨着歌曲的環繞,陳勃感覺呼吸變得極為困難,仿佛周圍有個功力強勁的空氣壓縮機,不斷大功率的抽取着周圍的空氣。
同時,在心底湧現一個錯覺,裂縫下有極為誘人的食物,讓他產生迫不及待,只想要縱身跳下去。
緊咬着下唇,雙手死死扒着地面,努力克制着心頭的衝動,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
裂縫很快漫延到了他身下,還沒來得及跳開,已然掉了下去。
也不知道,這裂縫下的深淵,究竟有多深,只聽到耳邊呼嘯的風聲,而他只是不停的墜落着,仿佛要一輩子,就這麼一直墜落下去。
周圍一片漆黑,抬頭仰望也只能看見遙遠上空,一個拳頭大的洞口。而且,伴隨着墜落的時間越來越久,一股股困意也不斷衝擊了上來。
有好幾次,都差點直接睡了過去,好在及時醒轉過來。可即便如此,還是感覺到身體的異樣。
雙腳冰涼無比,就和裹在冰塊里一樣。可上半身,又火燒火燎的難受,仿佛是批了一件不斷燃燒着的衣服。
同時身體也越來越僵硬,就連活動下手指,都需要極大的力氣,同時也帶來越來越深切的僵硬感。
無休止的墜落,讓人逐漸淡忘了時間,似乎身體也逐漸習慣了,甚至有種奇怪的欣慰感。
突然間,手機鈴聲猛然劃破這詭異的一切,將他的意識重新拉回了現實。
依然還是站在那個浴室大廳,只不過此刻的陳勃,正雙手撫摸着那具女子屍體,仿佛是在撫摸着自己的情人。
不遠處,兩隻餓鬼怒目而視,似乎下一秒就會互相撕咬起來。而在兩隻餓鬼的頭頂上方,那張畢業照正悠悠的旋轉着,不時灑落下點點粉色花瓣狀光團。
收回目光,趕緊抄起手機,很快若水的聲音,如一道清泉灌入體內,剛才還有的些許不適,瞬間煙消雲散了。
「我們找到了,你等我一會,我這就過來。」
陳勃心裏湧起一絲甜蜜感,同時又伴隨着一股擔憂,正想開口,若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別着急,有事等我來了再說。」
帶着期盼、忐忑和猶豫的複雜心情,時不時的看着玻璃門外,可偏偏有種煎熬的痛楚。
直到一陣香風飄過,同時一個柔夷搭在了肩膀,他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我來了,這幾天,辛苦你了。」
陳勃有一點錯愕,今天的若水,和平常明顯不同。沒有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多了一絲淡淡的溫柔,也隱約感覺到了一份深切。
「之前打你電話,幹嘛不接?」
若水走到了陳勃身邊,難得一臉燦爛的笑,配着她精緻的面容,竟然讓他有一瞬間,產生一股深深的迷戀感。
「喂,我的保健哥,問你話呢,幹嘛不回答?」
「額,沒什麼,只不過,今天的你,感覺和平常不一樣啊。」
若水居然略帶羞澀的低下頭,臉頰處飛起一片緋紅,有些新婚小娘子一般的嬌羞,同時肩膀輕輕頂了頂他胸口。
這是平常的若水?一個強烈的疑問,深深的在他心底湧現,同時又一個困惑,也緊跟着瀰漫上來。
難道說,之前那個契約,真的起效了?雖然這樣說的過去,可是剛才不是還被攻擊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兩隻餓鬼,好像狀態不對啊,你不管你的小弟了?」
若水的提醒,讓陳勃回過神來,不管究竟是什麼原因,至少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再說。
收回兩隻餓鬼,這才看向若水。此刻的她,有種別樣的美感,仿佛從前根本沒認識過,又像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親密眷侶。
「對了,你剛才是怎麼過來的,那個真實鏡子的入口,在哪裏?」
陳勃揉了揉臉,恢復了清醒之後儘量平淡的問了句。
若水點了點頭,隨後轉身指向那張畢業照,重新恢復了些許冰冷的回應。
「嗯,恐怕很難相信,真實鏡子是在這裏。如果是這樣的話,多半這裏有一個怨靈,主導着這個鏡像世界。」
「想要出去,先要找到它,然後和它締結聯盟,才能安全離開。否則的話,多半很困難,甚至有生命危險。」
難道說,剛才的靈魂契約,是真的?陳勃帶着一絲疑惑,看了看已經飄回牆上的照片,隨後靜靜的把剛才經歷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若水。
「靈魂契約嘛,原來如此,沒想到,又是董平慶,究竟他想要做什麼。」
若水自言自語的低喃着,秀眉緊蹙着,似乎想努力找尋出答案。
陳勃也在一旁,皺着眉頭思索着。剛才若水無意中的一句話,讓他也不由開始思考,董平慶這個他曾經的鬼同桌,究竟想要做什麼。
可是,看似極為簡單的事,卻偏偏理不出頭緒。只有一點可以肯定的,至少目前看來,他並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
可是,為什麼要把全班同學,都拉進這個鬼城,而那些已經死去的同學,又為何會死去。
突然間,王富貴的身影浮現在腦海里。他趕緊一拍手:「若水,現在先不要考慮這些,我們趕緊出去,王富貴多半有危險,我不能不去救他。」
「行,那就先出去吧。真實的鏡子,就在照片裏,那個紅衣女子的眼睛裏……」
陳勃有些疑惑,若水怎麼話說到一半,突然就打住了?
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那張畢業照,依舊靜靜掛在牆頭。只是原本清楚的一群同學的臉,此刻居然出現了一些模糊的人臉。
再仔細一看,那些模糊的人臉,正是之前已經確認死亡的那些人。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王富貴的臉,也正在一點點融化着。
「不,不要,該死的,讓我出去。」
「沒用的,我們兩個,被困在這裏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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