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轉頭循聲望去,那裏站着一個人,一個令他們所有人都吃驚的人。
尤其是若水,幾乎有些難以置信的眨動了兩下眼睛,還偷偷在自己大腿處掐了一把。
疼痛無聲的告訴她:這一切並不是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
「陳,陳勃?你不是,還昏迷着呢嘛,怎麼突然沒事了。」
「鬼醫何通呢,他治好你,怎麼沒見到他人?」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之際,剛才還無比淡定的張魯瓏,忽然臉色慘白,額頭快速流淌下一行行冷汗,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四下張望了一番,見眾人都沒注意到,他急忙轉身想要離開,卻不料一頭撞在一個人身上。
沒等他張嘴罵出聲,伴隨着一陣陰冷得意的乾笑,他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團冰塊包裹了一般,異常的冰冷無比。
「怎麼,好久沒見,不坐下來聊兩句就走,太沒誠意了吧。」
「何,何通,師兄……真,真的不關我的事,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只是碰巧路過而已。」
眾人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陳勃,顯然是被鬼醫何通治好的,可是他剛才不是說了,在若水沒有完成目標前,絕對不會幫他治病的?
而且,這個陳勃也有些奇怪,雖然氣息是活人的氣息,可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有這樣感覺的眾人里,若水的疑惑最為深刻,而且她還隱隱察覺,眼前的陳勃,既是他又不是他。
若水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總之就是很詭異,而且還無法用語言表達,有種被魚刺哽在喉嚨口的感覺。
陳勃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感受,或者說是根本就沒在意過現場任何一人的感受,自顧自踩着極具規律性的腳步,緩緩靠近了張魯瓏。
在後者驚慌甚至是惶恐的眼神中,他嘴角帶着一抹淺笑,緩緩伸出雙臂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嘎啊~疼!」
在張魯瓏的慘叫聲中,陳勃很輕鬆地將他兩條胳膊完全逆向翻轉了近180度,隨後又快速逆時針轉動了一圈。
伴隨着一陣骨頭脫臼、碎裂的聲響,張魯瓏蒼白着臉,額頭冷汗淋漓的跪坐在地,身體不住地抽搐着。
可是陳勃似乎並沒有因此收手的意思,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他再度出手直接將已經無力垂落的張魯瓏一條胳膊,硬生生撕扯了下來。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張魯瓏顯然無法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面前的陳勃一直都掛着那抹淺笑,卻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如果真的有惡魔,他絕對是一個標準的惡魔!
張魯瓏的心頭,因為無法抵抗和不知何時結束,不停衝擊拍打着,讓他不斷滲出冷汗,甚至褲襠處都開始濕滑起來。
「若水,他究竟是怎麼了?」
蠱後皺着眉頭,剛才她試着用蠱蟲查探了一下,可並沒有看到陳勃被蠱毒驅使的跡象。
若水同樣搖了搖頭,她也無法說明,眼前的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陰陽鏡的鏡光,第一次無功而返,即便照耀在他身上,依舊無法發現什麼,仿佛一切手段都是徒勞。
「不用再查探了,我的手段不是你們能領會的。我也知道,你這個女娃太過善良,善良的有些軟弱,殺人你完成不了,我就稍微幫你一把咯。」
何通的聲音,迴旋在眾人身邊,似乎他就在眾人群里,可四下張望卻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若水輕輕嘆息了一聲,眼前的陳勃,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而是類似傀儡般存在,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讓它擁有了陳勃的氣息。
張魯瓏依舊在哀求着,此刻的他早就沒了先前那股得意的態勢,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可是陳勃依舊樂此不彼地用着各種手段,繼續摧殘着他的身體,同時也折磨着他的心。
「夠了,即便是你的幫忙,那也只是你所殺死的,並不是被我親手殺死,恐怕到時候你還是不會承認吧。」
「有點意思,沒想到你也不傻,看來是我太過低估了。」
隨着何通一番「讚美」,那個陳勃詭異地出現快速腐爛的跡象,只是已經暫時獲得自由的張魯瓏,依舊跪坐在地,拼命磕着頭同時繼續哭求着。
即便沒人開口,大家也都知道了,眼前的張魯瓏,已經完全瘋了,而且心裏也烙印下了極為深刻的陰影。
「鬼醫何通,我知道你看得到。你不是想要我殺一個除魔之士嘛,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救活陳勃。」
「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若水說完,直接轉身離開,留下眾人一陣錯愕的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跟了過去。
只是沒想到,若水走得很急,只是這一愣神的功夫,她居然都快要走出眾人的視野盡頭了。
好不容易追上她,還沒等蠱後等人開口,她已然推開了先前眾人呆着的那個房間門。
「噫,怎麼了,你就這樣空着手回來,到底怎樣完成任務?」
「除魔之士嘛,你又沒指名是誰,所以我一個人也能完成你給的任務。」
若水說着,快速走進廚房間,片刻間出來時,手裏緊攥着一把鋒利的菜刀,明晃晃的寒光閃爍着,刀口則架在了自己脖頸處。
何通忽然笑了起來,同時拍着手,似乎特別開心。
眼看着若水就要一刀抹入自己脖頸時,蠱後等人正好趕到,迅速出手攔住了她。
「你這是在做什麼,雖然你自己是除魔之士,自殺的話也的確符合殺死一名除魔之士的要求,可是你想過陳勃沒?」
「陳勃……我只怕和他,有緣無分了吧~」
若水聽到了姬蓮的勸告,剛才還無比堅定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迷茫,同時嘴裏喃喃自語起來,似乎她也不能肯定,究竟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何通靜靜地笑着,誰都沒有發現,在他的左手中,一抹毫不起眼的微光,緩緩流經陳勃的額頭,一點點注入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