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勃的質疑,男子顯然很不贊同,大聲說出了自己的理由,隨即兩人便互不相讓的爭執起來。
陳勃暗中示意了下店員,年長的那位心領神會的比了個K的手勢,悄悄退到了電話旁。
陳勃調整了下位置,遮擋了男子可以看見那位正在報警的店員的視線,同時繼續和他爭執着。
「哼,我知道你很感興趣,那麼你應該也知道,陽圖裏的五隻酒杯是夜光杯,陰圖裏的五隻酒杯則是日光杯。」
陳勃只好假裝明白的點點頭,隨後看着男子四下張望,直到看見了一旁的淨水機。
男子沒有說什麼,徑直走到了淨水機旁,將手中的五隻杯子接了些水,隨即一一放回櫃枱上。
「你看清楚,日光杯裝了水,理應在陽光下呈現五彩斑斕的彩虹光暈,然而這五個都沒有。」
說着男子又四下張望起來,最後看中某個陰暗角落,將杯子全都拿了過去,又特意彎着腰,遮擋着陽光。
「你們看,是不是隱隱看見有淡藍色光芒,這就是夜光杯!」
陳勃假裝看不清楚,一邊要求男子繼續彎腰遮掩着陽光,一邊假裝觀察起來。
隨後,年長的店員也拉着另一個店員一起,假裝觀察的四下走動起來。
約摸五分鐘後,伴隨着一聲不許動的歷喝,三名警服男子快速沖了進來。
男子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瞬間被三人制伏,反綁着雙手死死壓在牆角邊。
陳勃皺起了眉頭,對於男子如此輕易被制伏感覺有些疑惑。
果然,三個警察押着男子即將走出典當行的瞬間,男子猛的冷笑一聲,身體四周迅速衝出無數透明的人頭。
在一群人驚駭的目光中,男子就像是變身一般,整個人比之前整整擴大了一圈,身高也明顯爬高到了近兩米。
同時,他周身的皮膚都綻開了,每個裂痕處的血花,正緩緩蠕動着形成奇異紋絡。
剛才還陽光燦爛的屋內,剎那間變得無比陰暗,陰冷的寒風肆意的在屋內瀰漫着。
腐爛、血腥等味道融合在一起,整個房間裏簡直就和某些影視作品裏描寫的,閻羅地獄一般。
現場淡定的除了那個男子外,剩下的也就是陳勃。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顯然都看出了對方的些許底,誰都沒有再囉嗦,迅速互攻起來。
只是,陳勃明顯有些有心無力。畢竟自己剛剛結束一番戰鬥,疲勞的程度雖然有所減弱,但畢竟有些疲倦。
好在典當鬼除了氣息難聞外,並沒有太多進攻性,否則陳勃真就要有性命之憂了。
即便這樣,陳勃還是很費力,畢竟此刻除了揮舞魂刀外,妖瞳只能用來查看對方可能進攻的路線,並不能有太多攻擊性運用。
好在其餘眾人不是被氣味熏暈,就是被男子體內飛出的透明人頭,整得有些神志不清,否則陳勃還真怕自己這一動刀,會惹上什麼麻煩。
兩人的戰鬥持續了約摸二十多分鐘,直到陳勃咬咬牙,故意露出胸口的破綻。
待典當鬼沖向他,緊纏着陳勃想要佔據他身體時,這才有些自殘式的揮刀向自己砍了一刀。
伴隨着一聲悽慘的叫聲,典當鬼無比怨恨的看着陳勃,隨後眼神漸漸清晰,怨恨的神情也逐漸被感激取代。
「我終於可以休息了,做了一輩子的倒斗,最後竟然被鬼附身了。」
陳勃費力的抽回刀,隨即坐在地上,捂着傷口喘起粗氣來,只是剛才還在流淌的鮮血,已然完全制止了。
男子同樣虛弱的癱坐在地,同時眼神緩緩從陳勃身上移轉到櫃枱上的那些東西。
「反正,我也解脫了,就和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男子不等陳勃同意,自顧自講述起來。
原來,男子所從事的職業有些不夠光彩:倒斗,說的通俗點,就是挖掘孤墳古墳,盜竊其中的古玩玉器等殉葬品。
不過,他卻有個自己的底線:無論如何,都不會去黑市抬高價格謀求暴利,而是去典當行典當。
「其實,我也曾想過上交,可惜你也懂得,無論何時何地,總有些老鼠屎會亂一鍋粥。」
「官場裏,也有專門倒騰這些東西的人,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還被迫替某人暗中掘了三年的荒墳。」
男子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下,似乎是在緩和情緒。許久,他才沉重的吐出一口氣,隨即繼續講述着。
雖然說起來上面有人,但這畢竟也是犯法的事,尤其是那些官員被查處之時,他也受到相關牽連,成了被通緝的文物販子。
此後,躲躲藏藏的過了六年,他耐不住思念,回家看望了一趟,結果得知父母竟然雙雙被逼迫,最終慘死鄉間。
而他原本的妻子,也因為他的事受牽連,吃了不少苦,最終在兒子被拐走後,瘋瘋癲癲的消失在村口小河中。
悲憤不已的他,採取了極端的報復行為,親手殺死了兩名未被查處的相關官員,最後在第三個官員的小蜜家,與其一起死於非命。
也許是執念,又或者是為了贖罪,他死後居然魂魄未散,依舊遊盪在鄉間。
渾渾噩噩的過了近一年,他漸漸熟悉了自己的「新生」,於是也就有了後來,鄉間傳聞的「鬼盜墓」。
「你來典當這些東西,恐怕是想過要徹底的解脫吧。」
「嗯,這些年以來,我累了,不想再繼續這樣。而且,我也查到了,這些東西都是原本葬在這座城裏的殉葬品,就當是由我親自將它們帶回來吧。」
陳勃看着眼前逐漸透明的男子,說不清心頭究竟是何感想。
悲哀嘛?其實他完全可以換份工作,比如協助處理抓捕盜墓者。
無奈呢?他看上去又是那樣的從容,也許真的如他所說,只是經由他的手,將那些原本葬在這裏的東西,再度埋葬在這裏而已。
「你應該明白,為何我要說,這些東西是原本葬在這座城裏的。」
男子完全消失前,留下了一句回味深長的話,隨後衝着陳勃微笑着搖了搖手。
陳勃握緊了拳頭,輕輕捶了捶胸口,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的肩頭有了太多人的寄託和願望,如果不竭盡全力又怎能對得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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