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天在崇山茂林中長大,對各種植物都了如指掌,心裏並沒有什麼擔心,對那個什麼陳教授也沒什麼概念,對這個半路改行的葉老,也實在是稱不上放心。不過人家老頭盛情拳拳,再加上張夢琳很是擔心,便也只有配合他張開了嘴,葉老戴上老花鏡,在他舌頭上仔細看了一會,又伸手摸了一下,然後摘下眼鏡,笑着說:「小事小事,只是吃了什麼刺激性比較強的食物,應該是桑類植物的根葉,這種植物如果煮食,會對呼吸系統和口腔系統刺激比較大,中毒談不上,就算放着不管,用不了一天,自己也就消了。」
「桑類植物?江小天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吃這些東西?」張夢琳放下了心,聽到葉老這麼說,也實在很難理解江小天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只要有點智商的人都知道桑樹能吃的只有桑果吧。
這老頭還挺厲害,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江小天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原因呢,便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了一下。葉老招呼高個子讓他去藥店買點藥買瓶漱口水回來,又說:「老師不必擔心,等藥買回來用不了一個小時就會沒事了。今天能看到老師,還能為老師做點事,這是我做學生的榮幸啊。」
江小天也怕張夢琳追問,連忙轉移話題說:「我也很好奇,你吼吼的醫生不做,怎麼圍(會)改行改到做挖(法)醫啊。」
「呵呵,這事....「葉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這事說來話長啊,一時半會也說不完的,老師現在舌頭還沒有消腫,說話也不方便,下次有時間的話,我再慢慢說給你聽吧。」
江小天看出他的猶豫,這背後肯定又有什麼隱秘的故事啊。很快,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江小天和張夢琳,還有高個子都一直呆在審訊室裏面,其他不知情的警員們都被打過了招呼,不允許靠近審訊室。大鬍子司機也被帶來了警局,見江小天進去後老半天沒有出來,心想這傢伙八成是個A級通緝犯啊,不是殺了人就是放了火,不然哪有那麼多罪行要交代?想起之前自己和這樣兇殘的罪犯同處在一輛車上,不由得背脊發涼後怕不已。
江小天的舌頭早就消腫了,維持了半天的寶島口音也終於恢復了原狀,說起話來又順暢了很多。按照江小天的推測,這次的事情也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小胖子鬧這麼一出,無非就是想確定江大天這個人能不能信任,會不會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如果能夠安然渡過這一關,獲得了他的信任,就有可能接觸到御龍會的那些核心業務。
現在的問題是,按照規定攜帶過量麻黃鹼是需要拘留五到七天的,要想不讓小胖子疑心,這幾天就必須得挨下去啊。江小天把心一橫,拘留就拘留吧,連挨打都忍下來了,再體驗一下『新生活』也沒什麼了不起,只是林欣怡那邊不好交代啊,回去以後怕是免不了一番暴風驟雨。
於是江小天人生當中嶄新的牢獄生涯開始了。小胖子既然來這麼一出,那想必不管是在警察局門外還是內部,都肯定是有眼線的,享受特殊待遇是肯定不行了,江小天乾脆提議把他關在成狗子之前住的那間牢獄裏,說不定還能順便破個案呢。
成狗子的死,同住的幾個人當然是有最大的作案嫌疑,但那些人明顯早有所準備,商量好了似的一口咬定自己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有警察提議把這些人都給分開關押,才好一個個的各個擊破,這種情況看似鐵板一塊,但只要有一個鬆了口,其他人也都瞞不住了。
通常情況下,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然而張夢琳卻堅決放對這個提議,理由是成狗子的死是御龍會涉毒案的其中一環,很可能是御龍會因為成狗子被抓,害怕引火燒身,所以買通了同住的人殺人滅口,甚至有可能殺人的人就是御龍會的人,那麼就是說,御龍會在看守所內部,還是有眼線有辦事的人,把他們關在一起其中看管,反而更加容易控制。一邊着急要破殺人案,一邊擔心影響盤計劃,爭論幾天也沒有徹底確定下來,審訊工作也就暫時停了下來。
看守所只是暫時關押犯人的地方,條件其實比監獄裏面還惡劣很多,一個小小的單間裏關了七八個人,兩邊都打的大通鋪,就和馬桶洗臉池連在一塊。準確的說,除了江小天這種暫時性拘留的人,其他的現在還算不上犯人,還沒定罪之前,他們也只是暫時羈押在這裏的嫌疑人而已,所以也不用出工幹活,除了每天的放風時間,一整天都窩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
排擠和折磨剛進來的新人,無疑是他們百般聊賴的羈押生活中難得的樂趣,江小天被一個胖胖的獄警很粗暴的推了進來,也沒有指定鋪位給他,按照程序囑咐一番就甩手走人了。裏面的一幫人都剃着小平頭,帶着戲謔的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江小天嘿嘿一笑,說:「各位朋友,小弟初來乍到,還請多多關照啊。」
那些人都不說話,拿眼看着一個正靠在床上吸煙的人,那人長的一對三角眼,手臂上紋滿了紋身,一個人就佔了別人三個床鋪的位置。他斜着眼睛挑了江小天一眼,慢悠悠的問:「因為什麼進來的?」
看來這人就是傳說中的牢頭了,江小天換上一臉恭敬的神色,說:「我就是幫人送一點感冒藥,東西還沒送到就讓警察給逮了個正着,這不就進來了嗎。」
「感冒藥?麻黃鹼吧?」那人問道。
「嘿嘿,是,是的,不過我事先也不知道那東西不能多帶,我這純屬被人坑了。」江小天說的有點小激動,一副委屈的樣子。
「廢話!我們這被抓的哪個不是被人坑了?到了這兒就不要叫冤了,你不知道那東西不能帶?我他媽還不知道殺人原來是犯法的呢。」牢頭說完這句話也覺得自己實在很幽默,自己先笑了起來。
其他人也都討好似的跟着笑,江小天也跟着嘿嘿的笑,有幾個人為了顯示自己對牢頭的幽默體會的淋淋盡致,笑的倒在床上直打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