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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閒
溫徵羽和齊緯看了會兒畫, 就到了晚飯時間,她留齊緯吃過晚飯,齊緯便告訴離去。
葉泠不在家,外面又下着綿綿細雨, 溫徵羽去到書房練字等葉泠回來。
她現在手不穩, 握住毛筆時,手會輕輕顫抖, 能把字糊成一團。她沒有別的辦法, 只能多加練習, 如初學者那樣從最初的點橫豎撇折捺練起。
她練了沒多久, 溫黎來了,告訴她明天溫時熠開庭,順便來看看她。
她與溫黎小時候常湊到一起看書寫作業,成年後各自忙碌, 也不常湊到一起,能閒聊的便少了。好在, 她家相當於溫黎的半個家, 溫徵羽也不和溫黎客套, 讓溫黎自便, 她把面前這頁紙寫完才擱筆。
溫黎站在旁邊看溫徵羽從頭開始練字, 那字寫得歪歪扭扭的,還不如她倆小學時的字便是一陣心酸, 便是再想說什麼也說不了什麼了。
溫徵羽猜測溫黎過來是有事。溫時熠明天開庭, 她的律師也早就告訴了她, 溫黎不用特意跑這麼一趟,最多打通電話就好了。
能讓溫黎在這時候過來,只有溫時熠的事。
溫黎和她四堂伯能為溫時熠奔波,溫徵羽還是挺有感觸的,大概這就是患難見人心。溫時熠謀算她的時候,溫黎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護她,如今她渡過危險,溫時熠有事,他們父女顧念舊情,還願意幫他這一把。溫時熠終究是她爺爺的親兒子。
她做不到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也不可能去諒解溫時熠,但她對溫時熠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忍心。
溫徵羽去把她剛做不久的檢查報告拿出來給溫黎,什麼話都沒說。
溫時熠這事,受害人只有她,且,溫時熠並沒有對她造成直接傷害,是趙肆和岑珚打的她。趙肆是報復傷人,岑珚是意外事故,皆是另外處理,與溫時熠這案子無關。她的律師說溫時熠有證據證明他是被脅迫的,再加上她和溫黎報警及時他算是犯罪未遂,量刑不會太重。
溫黎仔仔細細地看過報告,很是猶豫,問溫徵羽:「真給我?」
溫徵羽點頭,說:「就當是爺爺在保佑他吧。」
溫黎沒再多說什麼,拿着報告走了。
溫徵羽回去繼續練字。
葉泠很忙,之前是睡在辦公室,如今稍微好點,但也是深夜才回。
溫徵羽困了便自己先睡。
葉泠怕吵醒她,在廂房建了個浴室,回來後先去洗漱,進屋就能上床摟着她睡。
溫徵羽覺得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葉泠抱着她兩個人一起睡覺的時候。
不過每天都是葉泠鑽進被窩,摟着她,親兩口,然後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柔聲哄道:「睡吧。」閉上眼,不到兩秒就睡着了。
溫徵羽只能貼着葉泠的心跳數綿羊。
她睡得早,即使晚上醒來會有一小會兒睡不着,第二天仍舊是大清早精神奕奕地醒了。
葉泠則是困眼迷濛地被鬧鈴叫醒,夢遊似的去洗漱,待洗漱完去到餐廳的第一件事是來一杯濃咖啡。如果不是因為要陪她吃早餐,溫徵羽都懷疑葉泠會不會叼塊麵包就走了。
葉泠吃完早飯,便要出門。她抬眼看着溫徵羽,滿臉期盼地看着溫徵羽,問:「和我一起去上班?」
溫徵羽不願意去。葉泠上班,她跟着過去,聽不懂又看不了文件學不了東西,像個傻子似的。
她送走葉泠繼續去畫堂練字。
溫時熠的判決書下來了,他屬於被害人轉從犯,但因為犯罪未遂,未造成直接傷害,以敲詐勒索罪判了兩年,緩期執行。至於溫徵羽這邊提起的解除贍養義務,仍是因為溫時熠未對她造成直接傷害,不予成立。
溫徵羽很費力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自己親自把判決書看完了。
律師問她:「提起上訴嗎?」
溫徵羽搖頭,說:「不用。」她起身,緩步走回畫堂,繼續練字。
熟悉的腳步聲從畫堂外傳來,她扭頭望去,見葉泠回來了。她朝屋外看了眼,見天色還早,問:「這麼早回來?」
葉泠見溫徵羽很是平靜,問:「沒事吧?」
溫徵羽輕輕搖頭,說:「沒事。」她擱下筆,隨手把寫到一半的字團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紙簍。
葉泠的視線從那已經裝滿大半的紙簍上一掃而過,上前,朝溫徵羽伸開雙手,說:「想哭的話,肩膀借給你。」她又說:「胸借給你也行。」
溫徵羽淡淡地掃了眼葉泠,轉身去沏茶。她對葉泠說:「有些事,我需要想想。」
葉泠問:「溫時熠的事?」
溫徵羽點頭,說:「我想再看看。」
她倆正說着話,齊緯提着糕點出現在畫堂門口,她見到葉泠在,「喲」了聲,說:「大忙人居然有空回來。」她進屋,將糕點擱在溫徵羽的面前,說:「怕你不高興,特意買了你愛吃的糕點過來關心關心。」她說完,還俏皮地朝溫徵羽擠了下眼。
葉泠抬起頭看向齊緯,很是詫異。這人直接來到她家後院了,都沒人通報聲。
齊緯打開糕點盒子,先塞了塊在溫徵羽的嘴裏,這才叼起一塊,挪到旁邊,看向葉泠,說:「你那是什麼眼神?」
溫徵羽看到齊緯過來,就知道溫時熠的事,她外婆和齊緯那都盯着的。
葉泠淡淡地「哼」了聲,視線從齊緯的身上瞟到若有所思的溫徵羽身上,那酸意汩汩地往外冒。別人來,她都沒意見,偏偏是這齊九尾來,溫徵羽昏迷不醒的時候都喊着九尾的名字。她酸歸酸,也知道溫徵羽不是那種容易移情的人,只能用力「哼哼」兩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齊緯困惑地問葉泠:「吃錯藥了?」
葉泠懶得搭理她。
齊緯略微一想,隨時恍然大悟地「哦」了聲,說:「不就是羽兒畫了我嘛,那么小心眼做什麼。雖說提心我要肖像權,只畫了個神似,但眼睛可是畫得相當傳神的。」
溫徵羽扭頭看向齊緯,忽然發現,這也是個臉皮厚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葉泠起身就往外走。
齊緯愕然地看着葉泠,問溫徵羽:「她不會這么小氣吧?」
溫徵羽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她想了下,說:「好像……據說……葉泠的脾氣不大好。」反正她是沒見識過。她說齊緯:「你沒事惹葉泠做什麼?」
齊緯「哼哼」兩聲,捏住溫徵羽的耳垂,問:「乾姐姐親還是同居女友親?」
溫徵羽想到乾親的引申意思,瞥了眼齊緯,沒敢說你是我外婆的乾女兒不等於就是我乾姐姐這話,只解釋道:「等打的十二套定親首飾做好,就是正式的未婚妻了。」她說着,把齊緯捏住耳朵的手挪開。
齊緯「呵呵」兩聲,頓時覺得在這比溫徵羽待她和葉泠誰更親純屬找虐,但就是有點不爽。
她剛坐回沙發,走掉的葉泠又回來了,還拿出兩幅畫給她看。
一幅是溫徵羽畫的葉泠,裸背,背上還有一隻金燦燦的凰鳥!
齊緯頓時看直了眼。她蹦到溫徵羽掛起來的那幅《凰戰蒼天圖》前,把兩幅畫上的凰鳥仔細對比,發現特別像同一隻。
葉泠笑意盈盈地邀請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的齊緯過來欣賞溫徵羽珍藏的她的大作。
葉泠做着這幼稚的舉動,笑得這麼燦爛,讓溫徵羽的心裏直發毛,不敢阻止葉泠顯擺她的大作。她想只把字裁下來裝裱,葉泠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很是直接地告訴她:「我怕你只裱字」,百忙之中,她親自送去裝裱店讓裱起來。
葉泠請齊緯看什麼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齊緯看到了一幅不知道是山魈還是野猴子還是長發鬼的圖,如果不是那提字落款,戳瞎她的眼她都不敢認那是溫徵羽。她再看這畫還是純手工裝裱,顯然是要仔細珍藏的,讓她說「溫徵羽能收藏這幅畫對葉泠是真愛了」這種話是說不出口的,她很是無語地問葉泠句:「在你眼裏溫徵羽就長這模樣?」
葉泠眼裏的冷刀子像暴風雪似的飄向齊緯。
溫徵羽的視線在她倆來迴轉,忽然覺得這兩人似乎天生氣場不合。她的腦海中也浮現起九尾變回原形,跳起來撓向凰鳥的情形,九尾狐和凰鳥成天打架,打得雞飛狗跳。
溫徵羽用力地甩甩頭,把腦海中浮現起來的畫面甩開。
即使她想畫她倆打架,她現在也畫不了。
葉泠和齊緯沒打起來,但兩人你來我往地很是斗一番嘴。她倆吵完架,還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溫徵羽也很是服氣。
第二天,葉泠上班去後,齊緯又來了,特別八卦地找她打聽:「葉泠背後的那隻鳥真是天生的?」
鳥?溫徵羽糾正:「凰鳥。」她瞥了眼齊緯,說:「紋身。」
齊緯說:「你那張《九尾》借我幾天,過幾天還你。」
溫徵羽不賣畫,但有畫展時,還是經常把畫拿出去展或者是借出去,對借畫並不吝嗇,況且齊緯借的還是《九尾》。她想齊緯和《九尾》大概是真的有緣吧。
她把《九尾》借給了齊緯,沒過幾天,齊緯來找她,還扯開領口,讓她看肩膀上的紋身。
溫徵羽看着齊緯肩膀上紋的那隻活靈活現的九尾狐,整個人都傻掉了。她憋了半天,問:「緯緯姐,你……對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齊緯扔給她一個白眼,「少自作多情。」
溫徵羽心想:都紋身上了,還是會多想一下的。
她默默地把畫收好後,才對齊緯說:「待會兒我就告訴門衛不讓你進門了。」
齊緯問:「為什麼?」
溫徵羽老實說:「怕你喜歡我。」她說完,頓覺自己的臉皮也添了一尺的厚度,不過,還是有點燙就是。
齊緯「哼哼」兩聲,問:「試試?」
溫徵羽認慫,不敢試。
下午沒什麼事,她又悶得慌,便叫上齊緯一起,又去珠寶店催了回她的聘禮。
溫黎和溫老四都沒想到之前已經與溫時熠約定好了,他主動放棄溫徵羽對他的贍養義務,他們找律師團全力幫他打官司,結果庭上溫時熠竟然反悔。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溫時熠居然找了律師起訴溫徵羽,向溫徵羽索要他父親的遺產。別人不清楚溫儒老先生留下多少畫作,溫時熠是他的親兒子,對他的畫作和其它財產還是有些數的。即使之前溫老先生替他還了債,他二姐還在國內,窮不到他爸頭上。他爸交友廣闊,書法、書畫和鑑賞古玩這幾門手藝,樣樣都能掙錢,老友們扶持把,多的錢沒有,一年小千萬是掙得下來的。
溫時熠對溫老四和溫黎說:「如今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留點養老錢,況且,我爸的東西本就該是我的,我死後,才輪得到小羽繼承。」
溫黎說:「三叔,您想要回大爺爺的東西,我無權干涉和反對。不過我提醒您一點,您已經把小羽廢了,又再把我和我爸賣了,您的死活,往後與我們再無關係。」她又頓了下,說:「我再提醒您一句,你在拘留期間是重點保護待遇,往後,這待遇,您是沒有了。」她說完,直接下逐客令,讓人把溫時熠請了出去。
溫老四面沉如水,嘆了口氣,說:「我親自去找小羽。」費那麼大的勁把他撈出來,一出來就不消停。
溫黎讓一個保鏢出去盯着溫時熠,看他跟什麼人接觸。
晚上,保鏢就有回覆,溫晨和她二伯把溫時熠安置下來了。
溫老四是晚上去找的溫徵羽,去之前特意和葉泠通過電話說了下情況。
溫徵羽半點都不意外。即使判她給溫時熠贍養費,她如果按照法律條文來給,每個月給溫時熠的那點贍養費還不夠溫時熠買件衣服的。她問:「他去祭拜過爺爺嗎?」
溫老四說:「出來的第二天就去了。」又說了句:「哭了一場。」他說完,就見到溫徵羽坐在那,兩眼出神地盯着院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直過了好久,溫徵羽才慢慢起身,邁過客堂門坎,走進了綿綿陰雨中。
溫黎忽然聽到一個消息,說溫時熠跟王子道勾結的時候,知道王子道的一些事。她再想到溫時熠拿出來證明他是受王子道脅迫的暗藏的那些錄音和錄像,就沖這個,也得讓有些人多想,怕是寧可錯殺也不敢放過他。
溫時熠毫無預兆地失蹤,溫晨和溫老二跳出來鬧了一場,說溫徵羽為了遺產殺了自己父親。
溫徵羽讓律師以誹謗的名義把他們兩父女告上法庭。
不久,又曝出溫老二和溫晨攛掇溫時熠出來和溫徵羽打官司爭溫儒老先生遺產的事。
溫家又上演了一回鬧劇。
至於溫老二和溫晨指責溫徵羽殺了溫時熠,還是為了爭溫儒那點遺產向溫時熠下殺手,知道溫家情況的人都覺荒謬。溫儒的錢都給溫時熠還債了,他留下的財產還不夠溫徵羽請保鏢的。倒是不少人在暗中猜測是不是溫時熠鬧騰得太厲害,被連家人給收拾了,也有人猜測是葉泠出手了,猜來猜去,警察也找了,但也沒什麼線索和進展。
雖然家裏發生的事情多,但那都是在外面鬧,打官司也好,傳風言風雨也好,溫徵羽沒太放在心上,安安靜靜地練字和畫線。
葉泠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她把積壓的工作處理完,便又開始折騰起賣控股公司股份的事。她和徐副董、張總三位最大的股東把控股集團百分之八十四的股份一起打包出售。
打包出售,不散賣,那幾位想增加持股額拼命擠兌葉泠的小股東們,想要買股份,行,控股集團百分之八十四的股,他們要是一口吃得下,有之前簽署的條文在,在同等條件下,葉泠他們自然是優先賣給他們的。
葉泠只提了嘴賣投控集團股份的事,她說的時候那時候還在尋找買家,之後便一直忙得都快見不着葉泠的人影。
天氣日漸回暖,直到溫徵羽換上短袖,才驚覺自己竟在家裏幾乎出不足戶地過了一個春天。
她看着屋子裏的擺放的首飾箱,又再想起她放在庫房的聘禮,才想起葉泠一直忙。她想去下聘,不僅得徵求葉泠的同意,商量婚事的時候,還得葉泠在場,她都快忘了上次見葉泠是什麼時候了,是十天還是兩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