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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 皓月當空。
邵家流傳下來的功法, 全稱純陽練氣決。道家的功法, 哪怕是用來修煉的, 本質上不過是為了修身養性, 固本培元。
總結純陽練氣決的優點,用現代的話來說,修煉這本功法的人會在丹田之中形成一個氣旋, 這個氣旋就好比一個太陽能充電寶,隨時隨地都能用, 只要有陽精的地方就能自動充電。
至於缺點, 既然是充電寶,自然就有容量的限制。能走到哪一步全看自身根骨如何,根骨好的, 能吸納進氣旋里的陽精自然就多;根骨不好的,你曬一天的太陽,氣旋就滿滿當當了,有什麼底蘊去和別人拼。
邵雲去的根骨並不算好,勉強算中等,但在這末法年代, 絕大多數道統斷絕的情況下,有純陽練氣決這樣的利器,邵雲去上輩子修煉了四十年, 半隻腳踏入築基, 放眼整個東南亞, 除了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邵雲去自認為無人可擋。
要修煉純陽練氣決,須引月華衝擊十四正經脈,共一百零八個穴位。
月華屬陰,以陰氣衝擊陽脈,用以毒攻毒來形容最合適不過。
邵雲去緩緩地閉上雙眼,心中默念:「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滯豁懷……」
冥冥之中,只看見零零散散的幾縷銀色的絲線在他周身跳動。
邵雲去放出神念,牽引着這些銀絲鑽進他的經脈中,開始衝擊第一道穴位——人中穴。
嗅着自家小弟的味道摸到官山村的橘貓看着眼前的大門,跳到角落裏的一株桃樹上面,三兩下的爬了進去。
「嗚……嗚……」正瞪着眼看着邵雲去的黃鼠狼順輕微的聲響看過去,等看清楚來的是什麼東西,它頓時瞪大了眼,拼命的蠕動。
老大,救我!
橘貓也瞪大了眼,它看着眼前縈繞在月華之下的邵雲去,抖了抖鼻子,直接從黃鼠狼身邊走了過去。
他走了過去……
嗷~
老大你走過了。
老大我在這兒。
老大,你舔那個兩腳獸幹什麼?
橘貓輕輕的蹲坐在邵雲去身前,貓眼裏透着半分糾結半分驚奇。
它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
他爬到邵雲去的肩膀上,湊到他脖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喵喵喵~
好濃的月華~
感受到身體裏散出去的月華被身上的小東西盡數吸走,邵雲去緊皺的眉頭一松,只要不是來搗亂的就好。
想到這裏,他心無旁騖,再次引導月華衝擊穴位。
吸一口,再吸一口!橘貓覺得自己都快升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雞叫三聲,紫氣東來。
邵雲去身上氣場一變——
橘貓仰着下巴,吸一口!
喵喵喵~
陽氣?
它腿一軟,栽了下去。
邵雲去正引着紫氣修復被衝擊的有些萎靡的經絡,看起來依舊毫無動靜。
小東西的兩隻貓眼瞪的老大,它從邵雲去的大腿上爬起來,重新跳到他肩膀上。
它盯着邵雲去的脖子良久,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它湊了過去。
邵雲去驀地睜開眼,下意識的一低頭,唇角上傳來一個濕軟的觸感。
再一晃眼,只覺得肩膀一輕,一道橘色的流光從眼前一閃而過。
「喵?」橘貓落在地面上,四肢彎曲,渾身炸毛,精緻的貓眼瞪的老大。
看起來像是惱羞成怒似的,它狠狠的瞪了邵雲去兩眼,而後轉過身,腳步慌亂的逃了。
邵雲去默然,不懂。
黃鼠狼兩眼汪汪的看着橘貓離開的方向。
老大,你把我給忘噠。
何如林照例來給邵雲去送早飯。
吃了兩個饅頭,邵雲去對他說道:「如林叔,我得回學校了。」
「行。」何如林當即點了點頭,在他眼裏,邵雲去現階段就該以學業為重。
「對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何如林看向院子裏有氣無力,癱在地上的黃鼠狼,「那隻黃老鼠你要怎麼處理?直接宰了還是?」
原本癱在地上的黃鼠狼聽見這話,身體一縮,蠕動着身體拼命的往角落裏挪去。
邵雲去搖了搖頭,放下手裏的碗筷:「好歹也是一條命,倒不至於殺了它。更何況它雖然對無辜的鄧倫動了手,但勉強算是情有可原,畢竟鄧倫也已經救了回來。不過說到底也是一隻不大通人情的孽畜,暴戾點也就算了,仗着自己那點小本事動不動就要害人全家的習慣得讓它吃吃苦頭。」
他頓了頓:「這樣吧,先關它一陣子,餓上幾天叫它長長記性。要是它真心實意的服了,到時候放它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行吧。」何如林點了點頭。
聽到這裏,黃鼠狼身體一松,吃軟怕硬,不過如此。
社會是個大染缸,校園也遠遠沒有你心目中想像的那麼神聖。
邵雲去就讀的祁縣一高,省重點中學,每個年級固定三十個班級,招收兩千名左右的學生。按照班級名稱,一二班是實驗班,三班到十班是重點班,祁縣一高每年的名校百人斬計劃和一二本升學率都由這部分學生維持。
十一班到二十班是普通班,這裏的學生努力一把過二本線的幾率還是很高的。二十班以後統稱c班,專職三本院校和工地的搖籃,能考出一個二本來,班主任就可以燒香拜佛了。
這裏的一切都向成績看齊,每年的期末考試全校排名決定你下學期會在哪個班級上課。
而邵雲去,已經在高二二十七班待了一年半。
這樣註定悲劇的班級自然有它存在的理由,沒有它們,那些渴望讓孩子有個好前程的家長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掏巨額擇校費,學校又怎麼掙外快。
只是這樣的班級能有什麼學習氛圍,老師將就着教,學生愛學不學。
邵雲去記得他們的班主任好像姓高,五十來歲的年紀,過幾年就要退休,最近應該是在學駕照,為了下半年好接送小孫子上下學。
所以他乾脆把班級全部託付給了班裏的班幹部,至於他教授的數學,會在這學期期末的時候和其他科目老師換課,然後在一星期之內,上完一整本書。
邵雲去記得,最長的時候,有一個月沒見到過這位班主任。
所以他才敢對何如林說自己請假了,反正也沒有老師管。至於那些班幹部,除了少數幾個有點底線之外,剩下的都是班長劉越成一夥的,而劉越成是何志生忠心不二的狗腿子。也是造成他高二下半學期那段苦難時光的罪魁禍。他們巴不得邵雲去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才好,這樣也就不用他們動手了。
所以更不會管邵雲去究竟怎麼樣了。
這樣的班級到現在都還沒出事,主要是歸功於學校的全封閉式管理,從周一到周五,學校大門緊閉,專職保安隊巡邏,除非班主任親自領人到保安室,否則只許進不許出。並且針對c班,學校每周例行一次宿舍搜檢,力求消除一切不確定因素。
也因為這一點,邵雲去慢悠悠的去商場買了兩身還算得體的衣服,剛到手的錢立馬去了七七八八。
等他把偽造的請假條交給值班的保安看了之後,進入學校已經是午休時間。
c班在教學樓的一二層,窗戶用的都是隔音玻璃,為的是避免他們打擾到高層的好學生們學習。
邵雲去循着記憶推開教室大門,看小說的,拿着手機聽歌的,聊八卦的,化妝的,好不熱鬧。
沒人注意到邵雲去,直到他拿着書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在他前面的男生隨意一回頭,隨即皺起眉頭,遲疑的說道:「你是,邵雲去?」
人還是那個人。畢竟邵爺爺沒病之前,邵家還是很寬裕的,在班上算是中等水平。只是為了給邵爺爺治病花掉了大部分積蓄,剩下的那點錢絕大部分又都被邵建林搶走了。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邵雲去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加上劉越成三天兩頭的找麻煩,一個月前更是當着邵雲去的面,把他宿舍里的衣服扔出去點火燒了。
邵雲去本就手頭不寬裕,要不然也不會把壓箱底的舊衣服找出來套在身上。
現在他也不過是恢復了以往的打扮,所以讓男生驚訝的不是邵雲去的衣着,而是他從內到外透露出來的一種氣質,淡然。
他憑什麼淡然?他有什麼理由淡然?
「誰?」頓時五六道目光投到邵雲去身上。
一個高個子男人走了過來,他上下打量了邵雲去一遍,嗤笑一聲:「還真是邵雲去啊,怎麼,逃了幾天課在哪兒財呢,竟然買新衣服了。」
邵雲去看着高個子男人也就是劉越成,沒說話。
看見邵雲去一副安靜自然的樣子,劉越成眉頭緊皺,什麼時候在他面前畏畏縮縮的邵雲去竟然也有敢直視他的時候。邵雲去太鎮定了,讓他有一種對方居高臨下漠視他的錯覺。
他眼中帶着一抹毫不掩飾的怒意,果然是最近對他太寬容了。
「正好我有點尿急,不如你陪我走一趟吧!」說着,他伸手狠狠的推了邵雲去一把。
聽見劉越成的話,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劉越成所謂的尿急往往是指把人帶到廁所里揍上一頓。
他們不由的對邵雲去投去同情的目光,自從邵雲去爺爺去世,沒人給他撐腰,劉越成欺負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大了。
可沒人敢替邵雲去說話,他們也不敢得罪劉越成。
邵雲去不動如山。
沒推動——
劉越成不可置信。
就在他再次伸出手去推邵雲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主動轉過身,向教室大門走去:「好啊!」
劉越成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他眼底怒意更重,好,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
這麼想着,他給旁邊的五六個男生使了個眼色,一群人跟着邵雲去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