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懶得多做猜想,便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能解除你身上的痛苦?」
陰九重沒有遲疑,直接交出一顆珠子。
季寥認得,那是留影珠,可以記錄聲音影像。查看這留影珠的內容,居然記錄着他當日探查玄嗔道人洞府的事,上面還有他記下天魔經總綱的過程。
他本已經將天魔經總綱毀去,沒想到整件事都被記錄了下來。
這看來是天魔祖師留下的後手,否則季寥當時不會發現不了有蹊蹺。
陰九重小心翼翼道:」這珠子的內容已經被很多左道之人得到。「
季寥神色淡然,只是道:「留影珠上也記錄下了天魔經總綱的內容,你們這些旁門左道為什麼不自己修煉,還來找我幹什麼。」
陰九重道:「已經有不少人試過,凡是照着留影珠上面內容修煉的人,最輕者便是走火入魔,嚴重一點便直接自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倖免,當然這肯定不包括魔主大人。我們一伙人因此聚集起來,一致認為,那聖功只有魔主大人才能掌握,你應該是上天派來,帶領我們左道崛起的領袖。「
季寥心道:我如果是三歲小孩,只怕就信了你的鬼話。陰九重的話裏面其實還有破綻,那就是他們怎麼知道他一定將天魔經修煉成功了。而且就算他們真的清楚自己身負天魔氣,可這些旁門左道不先想着從他身上得出成功修煉天魔經的秘密,反而要奉他為主,更是奇怪至極。
他淡淡道:「我對做你們的魔主大人實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瞧在你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份上,你自己離開吧。」
陰九重道:「魔主大人,我們是真心想奉你為主,請你給我們一個機會。」
季寥一拂袖,便有一陣清風將陰九重帶走。
院子裏還殘留着陰九重真切的懇求聲,「魔主大人,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等到聲音散去,少女面色古怪道:「大叔,你真的修煉了那天魔經。」
季寥道:「現在也不瞞你們了,反正這消息估計很快就要傳遍修行界。」
陳小寒擔心道:「後面怕是有不少旁門左道之徒來找你,你要多加小心,這些人個個詭秘得很。」
季寥笑道:「我修煉了天魔經,你們就不怕我麼。」
少女道:「有什麼怕的,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叔仍然是大叔啊。」
陳小寒亦頷首,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心有芥蒂,可經歷許多事之後,她對季寥已經甚為信任。
季寥輕輕道:「你們這樣,倒是讓我少費一番口舌解釋,不過你們信任我,只怕其他人不會這樣看。」
少女道:「大叔,我們顧着自己便是,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季寥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抬眸看天上繁星如水。他擔憂的不是旁人的看法,而是有人會以此做文章,何況慕青亦有可能憑此猜出他是季寥了。
如果有選擇,他希望能帶着女兒去一個無人能打擾的地方,調教她成為清雨那般卓絕的人物,可是人在世間,實在有許多身不由己之處。
陳小寒認真道:「木真子道友你不用太顧及我們的,你已經幫我們很多了。」
她性子冷,並不代表不通世故。陳小寒很清楚季寥不欠她們什麼,卻已經為她們靈飛派,為小師妹做了太多事。否則他一個人,獨來獨往,又有什麼可以羈絆他。
季寥微笑道:「一切都是我自願,你們不必多想。」
他又道:「我現在去看看魚餌釣上了什麼東西來。」
季寥剛才已經在陰九重身上留下手段,正要看看將他逼走後,他會去什麼地方,見什麼人,來個順藤摸瓜,了解更多的事情始末。
他剛使出清風徐來,準備追溯至陰九重所在位置,突然又覺得有些古怪。
於是他遁法不停,一下子就遁走老遠,卻又暗自繞了一圈,回到禪院中。這次他封閉全身氣息,儘量不露出任何痕跡教人察覺,看看還會不會有人來。
只見庭院裏季笙和陳小寒師姐妹還留在蓮池邊。
少女道:「大叔看來是去查探那個陰九重的底細去了,我瞧那個陰九重也確實疑點很多。」
陳小寒道:「希望他不會出事。」
少女微笑道:「師姐,你最近好似很擔心他哦。」
陳小寒莫名心裏一酸,淡淡道:「可他最在意的人是你。」
少女吐了吐舌頭道:「其實大叔對我根本沒男女之情,我能感覺出來的。只不過……。」她想說趙希夷恐怕比師姐你更適合大叔,但想到這一點,她又有些不舒服。
陳小寒道:「你想說什麼?」
少女對着東南邊一個角落,悠悠道:「朋友,偷聽牆角是不對的。」
她說話間,彎腰摘下一片蓮葉,輕輕一扔,蓮葉就急速飛旋,往東南角落而去。
滋滋滋一陣火光亮起,將蓮葉燒掉。
陳小寒冷眸一瞧,說道:「南明神火劍,你是朱厭。」
朱厭是傳說中的一種凶獸,每次出現,都會出現一場令天下動盪的戰爭。但修行界也有一個人叫做朱厭,雖然一般修士也殺人,但這個朱厭卻是真正視人命如草芥。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有數萬之多。
朱厭一頭白髮,穿一身紅色袍子,面容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
他腰間掛着一口劍,正是聞名天下的南明離火劍。這是上古的神兵,同趙希夷給季寥的「秋水」齊名。
朱厭看向季笙,說道:「不愧是清雨仙子的衣缽傳人,竟能夠發現我。」
他說話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沙啞,語氣冰冰冷冷的,似乎沒有作為人的感情。
少女凝眸道:「你的目標是我?」
朱厭道:「不錯,有人讓我帶走你。陰九重真是個廢物,見到木真子,什麼膽量都沒了。」
少女道:「原來你和那個水怪還是一夥的,不過我大叔若是在這,你就算有膽量,也是枉然。」
朱厭冷笑道:「木真子嘛,我總會找機會跟他斗一次,但現在帶走你更重要。」
「我看你只能留下你的命,什麼也帶不走。」有人從暗影里步態悠然的走出來。